《張愛玲傳》| 永恆的人生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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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萌
主播的領讀
親愛的共讀小夥伴們，昨天我們讀到張愛玲秉著一顆文人的心，執著而刻苦的寫作，一路所向披靡，在上海文壇佔據一席之位。一直以來，張愛玲始終堅持著自己的個人主義，矜持孤傲的存在著。
張愛玲的第一本書、小說集《傳奇》出版後僅四天即再版，也讓張愛玲著實體會到「出名要趁早」的歡喜。
這本書，究竟探討了怎樣的角色和人性？為什麼它會得到如此好評和強大反響？
今天我們要讀的，是本書中篇的《傳奇》世界上、下部的內容，對應本書第113頁至160頁。
01
▼
書寫傳統的生活方式
在《傳奇》中各篇小說的環境之中，雖然具體的細節不同，但都有內在的相似性。
《茉莉香片》：聶傳慶的父親是個遺少型人物，他的家瀰漫著鴉片的煙香。聶傳慶是病態的、毫無生氣的，一切的根源都在於那個家。
除了聶傳慶，張愛玲更關注的，是傳統生活方式背景下那些年輕婦女的命運。
這些人在過去都是所謂的「大家閨秀」，全部教養均來自傳統的生活方式，這些教養皆為出嫁做準備，生活的唯一出路，在於婚姻。
「找事都是假的，還是找個人是真的」，是對《傳奇》中的絕大多數女子都適用的準則。
《傾城之戀》中，白流蘇經過了所有的傳統教養：婦德、婦言、婦容、婦功，但將她和范柳原聯繫在一起的契機，卻是她會跳舞。
《紅鸞禧》中，邱玉清得到一樁令她心滿意足的婚姻，卻小心翼翼地掩飾自己的興奮，一團喜氣中，顯示的，正是傳統淑女的末路。
張愛玲在寫人的時候，也就是在寫一種生活。
她利用自身與傳統文化之間深刻的聯繫，描寫了那個時候背景下的人物的悲喜劇。
02
▼
永恆的人生追求
假如《傳奇》可以稱為一個窗口，那麼張愛玲希望通過這個窗口，看到永恆的人生、普通的人性。
《傳奇》初版扉頁，張愛玲題詞：書名叫傳奇，目的是在傳奇裡面尋找普通人，在普通人里尋找傳奇。
她希望在普通人身上咀嚼出濃稠的人生況味，而又將奇歸於不奇，濾去人們一廂情願摻和在巧合事件中的浪漫成分。
不論在奇異中，還是在平凡里，張愛玲的目光始終專註於人性，在故事中發現著人性的規定。
《年輕的時候》中，潘汝良原本愛幻想，帶著玫瑰色的眼鏡看世界，卻也在沁西亞婚姻和人生里，看到悲哀，對現實做出讓步。
《沉香屑：第一香爐》中，葛薇龍一點一點地發現，對生活的預期與生活的真相之間的距離，而後一步步地在現實面前退縮。
《心經》中，許小寒從樂觀自信，自以為是環境的主人，到被父親拋棄，哆嗦著預感到她已經「管不住自己了」。她的自信，受到現實無情的嘲諷。
《傾城之戀》中，白流蘇如履薄冰跨國一段情婦生涯，得到了所嚮往的安全可靠的婚姻，可成全她的，不是她的奮鬥，而是凌駕於個人意志之上的命運。因此，《傾城之戀》是命運對人的自主意識更徹底的否定。
情慾的本質，在於它的非理性，而非理性經常與下意識聯繫在一起。
張愛玲對情慾的力量的渲染，正是對人的非理性、人的潛意識的強調。
03
▼
《傳奇》中的寫作技巧
閱讀《傳奇》，張愛玲嫻熟的寫作技巧，讓讀者審美愉悅。
各種技巧在她的小說里互相補充，融洽無間，獲得了綜合的效果，這種綜合的優勢使得大多數現代作家在小說藝術方面難以望其項背。
(1) 意象
《傳奇》中，一個個意象紛至踏來，令人目不暇接，它們為讀者帶來了一個生動的感性世界。
意象作為感受上知覺的經驗在心中的重現，未必是視覺上的，可以有觸覺的意象，聽覺的意象。
張愛玲不僅善於製造視覺意象，其他各種意象，她也能寫得同樣生動鮮明。
她的特長更在於，她經常將各種感官印象貫通，達成一片，使意象更為新奇，更富於彈性。
以「月光下的世界」為例，一派銀輝之下永遠有新的事物：傳慶內心恍惚時，月色迷離；羅傑新婚出現意想不到變故的夜晚，月光下的校園顯得令人毛骨悚然……
《傳奇》中的許多意象往往具有雙重含意，既是規定情境中的動作，又是人物處境或人物之間關係的隱喻和象徵。
(2)
比
喻
《傳奇》中的比喻，大多是對故事的特定情勢、具體任務關係的燭照，表示對象是故事內部可感知的具體、特定的對象，因此隱喻關係不是導向故事之外，而是依存於故事的具體進程之中。
《沉香屑：第一香爐》中，睇睇的遭際就像杜鵑花，梁太太隨手一扔之下，她整個毀了。張愛玲還用盛開的杜鵑隱喻薇龍人格上的完整，火星的熄滅意味著薇龍整個人格的崩潰。
除了局部象徵，張愛玲間或也使用整體象徵。
在《封鎖》的一頭一尾，兩次使用電車的鈴聲來暗示封鎖中情境的超現實性質。
(3) 電影手法
張愛玲在《金鎖記》中，採用了類似於電影中的蒙太奇手法來完成。在《傳奇》中，《沉香屑：第一香爐》、《沉香屑：第二香爐》、《茉莉香片》等多部小說，都選擇用電影的方法來展開故事。
開頭是「淡入」，結尾是「淡出」，畫面的由隱到顯再到漸漸隱去，恰好符合故事敘述者的情緒過程。
淡入與淺出，在視覺上產生的緩慢、恍惚、靜謐的感覺延展了讀者的思緒，使故事負載了更多的回味、追憶，符合張愛玲追求的含蓄美。
(4) 心理描寫
張愛玲採用的心理描寫技巧主要是內心獨白和自由聯想。
在《金鎖記》中的第二部分，姜季澤一番花言巧語說得七巧信以為真，期間，用了幾百字來描寫七巧的內心獨白。作者與七巧不分主客觀完全融為一體，沒有任何外加分析與評判，七巧呈現出自己，悲與喜，愛與恨，曲盡奇妙地展現出來。
假如說內心獨白表現的是人物明確意識層上的心理活動，那麼自由聯想手法捕捉的則是意識與下意識中間地帶的心理活動。
《茉莉香片》中的段落採用自由聯想：傳慶望著言子夜，一下聯想到自己，想到自己和這個人一度可能出現的關係，於是開始遐想。
無論是內心獨白還是自由聯想，張愛玲在運用這些技巧時總是遵守著節制的原則：
適可而止，絕不信筆揮灑
，並靠兩個方面的努力做到這一點：
其一，人物的內心獨白、自由聯想總是有情境上的規定性；其二，與前面一點想聯繫，張在處理由外部敘述描繪進入人物內心以及由人物內心回到外部現實的轉換時做得很自然。
難得可貴的是，各種技巧在《傳奇》的小說里相互補充、融洽無間，獲得了綜合的效果，這種綜合的優勢使得大多數現代作家在小說藝術方面難以望其項背。
【結語】
《傳奇》是張愛玲的第一本書、小說集，張愛玲孜孜不倦致力於這本書中對傳統生活的探尋，對人性的思索。
新舊文學的糅合、新舊意境的交錯，構成了張愛玲小說獨特的風貌，也是《傳奇》主要魅力所在。
【今日話題】
在《傳奇》的所有小說中，你最喜歡的是哪一篇？哪個人物的境遇引起你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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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
夏萌
，十點讀書會簽約主播，在北方小城努力生活、小心追夢的姑娘。微信公眾賬號：夏萌叨叨叨，微博@夏萌萌不萌。
領讀人：
竹子薔薇
，85後高校教書匠，專欄作者，分享書籍電影，探尋人性心理，堅持文藝，堅持理性。公眾號：竹子薔薇（ID:zhuziqiangwei_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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