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曉丹：青山不礙白雲飛

《甄嬛傳》里十七爺的一句話，我很有體會：多情必致寡情，任性終不失性。

我不是多情之人，前半句自然不入我心，但亦稱不上任性之人。『任性終不失性』，一語道破：人有兩面，或謙抑或恣肆，在生人面前緘默，在熟人跟前活躍，或是偶爾相間不分親疏，這樣皆是真實，既是真實，便無離情失性之說。在我看來，順著本心做事，即是外人認為牽強，自己內心也是舒暢的，無拘無束無礙。但若扭曲心志，強行逢迎，斷斷不可取。

在報紙上看到一篇《最舒服的婚姻》：他與一女談著一場不咸不淡的戀愛。一次散步，幾個婀娜多姿的美女從身邊經過，他忘神，目光追隨而去。這時，女友吹了一個脆響的口哨，那口哨輕佻而頑皮，他扭頭看女友的表情，頓時表明了口哨的意思：『美女，回過頭，給咱家大爺好好瞧瞧。』他說，他就是在那一刻愛上這個女人的。因為在那一刻，他找到了一段男女關係中最放鬆的狀態：我想是個什麼樣的人，就可以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她那句性感的口哨 ，恰恰表明了這層意思：『你不是熱心打望美女嗎？我陪你一起打望吧。』

讀完不禁莞爾。

也記得以前看到的一段話：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便會十分謙抑自己，在開心的時候不敢恣意地笑，在悲傷時不敢放聲地哭，你謙抑了自己，也壓抑了對方，你的戰戰兢兢讓他如履薄冰，一段美好的情愫不能像植物一樣舒適生長，註定了你要與他錯肩。

是不是很可惜，我們看到這句話已太晚？是不是很可惜，我們只有自己錯過了才會明白？反倒是你不再喜歡他時，與他相見與他言語，哭笑自如自在洒脫，在他的含笑回應中，你悔：為何當初喜歡他時

不能如此？

可我問你：你是喜歡喜歡他時謙抑矯情的自己，還是喜歡不喜歡他時舒服本真的自己？我會選後者。因為我明白，先喜歡自己，才能讓自己好好地喜歡別人，才能有一段不後悔的時光。

而事實上，暗戀和仰慕都是不舒服的。一個是遠山白鷗，一個是高空皓月，你邁出的九十九步，終究不比他走的一步距離大。而你忘了，你完全可以自珍自愛，立成一株岸邊水仙，就著水的清澈，可以看見白鷗，看見皓月，如此之近，雖無法碰觸，但各自之美，得以相互彰顯。

你自是青山，但我追逐你的同時，也沒忘我的去處。

『任性終不失性』，渾金璞玉，質樸天成，在喜歡的人面前，也該是這樣的天成。

換句話說：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是誰，而是因為在你面前，我想是誰，便可以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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