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寡老人被殺,死狀十分詭異,民警調查後發現幾十年前拐賣兒童案
農曆春節時分,西南邊境的李家村,一個離群索居的孤寡老人被殺,死狀非常詭異。死者頭顱被割斷,放在床頭柜上,下面壓著一張外文報紙,旁邊放著一顆鮮艷的紅橙,死者的無頭屍體則躺在床上。
刑警老楊剛推門進入死者居住的小瓦房,就聞到一股奇異的惡臭。法醫丁憂跟在他身後走進去。
「死者是孤寡老人林阿大,今早屍體被幾個到處瞎逛的孩子發現的。」老楊袖手看丁憂檢查屍體,「這窮鄉僻壤的,哪兒來的這麼利的刀?」丁憂湊近,仔細聞了聞斷頭上的切口,一股惡臭中,也不知道她能聞出什麼:「不是刀,可能是尼龍製品,不過需要再化驗。」
老楊挺吃驚:「尼龍?你是說漁線嗎?切口這麼整齊,不會是職業殺手吧?」用極其堅韌的線切斷脖子,這麼乾脆利落的殺人手法,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但如果是職業殺手的話,怎麼會跑到這個窮鄉僻壤來殺一個孤寡老人?
丁憂的視線被浸透了血的報紙吸引,老楊也瞟了一眼,雖然浸透了血,不過上面的大字還能看得清楚,老楊看到一堆不認識的字母腦仁就疼。
「這是法語的報紙。」內容實在模糊不清,丁憂只能把標題翻譯了,「中國淘金商人夢碎非洲。」
老楊搖搖頭,視線從報紙轉移到床頭柜上的紅橙:「這個橘子長得有點奇怪!這麼紅。」
丁憂看了一眼:「這後山上種的不都是這種嗎?是從以色列引進的新品種,叫做紅橙。」
「以色列?」老楊狐疑起來,「這洋玩意都種到這裡來了?」以色列引進的紅橙,法語的報紙,到非洲淘金的中國商人,這小小的案發現場,竟然有五湖四海的線索。
丁憂做完初步檢查,招呼老楊幫她把林阿大的屍體裝入屍袋,抬的時候,屍體的手耷拉下去,老楊眼尖,放下屍體就去查看林阿大的手。丁憂一個眼神甩過去,明示「別亂動我的東西」!
但老楊好像著了魔一樣,翻來覆去地擺弄林阿大一雙青灰色的老手,這手看上去像是農民的手,寬大粗糙,布滿老繭。老楊端詳著林阿大的虎口凝思良久,抬頭對丁憂說:「妹子,這是一雙玩槍的手!」
虎口內側有老繭,是玩槍的!一個窮鄉僻壤、死於非命的孤寡老人,竟然有一雙玩槍的手?這樁沒頭緒的謀殺案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老楊立刻去找村長,他要知道這林阿大到底是什麼人!
村長說,林阿大早年去非洲淘金,年紀大了也沒掙到什麼錢,前幾年就從非洲回來務農了。
「林阿大現在64歲,非洲淘金也就是10來年前興起的,一個50歲半老頭子去淘金?村長,你別開玩笑。」老楊點燃一根煙。
村長連忙擺手:「死人這麼大的事兒,我怎麼敢瞎說!林阿大真是12年前去淘金的,好像是省城裡一個老闆帶他出去的!村子裡那麼多青壯年,咋還輪得上他?但去了也沒用呀!沒賺到錢,還是得住在那個快要倒了的小瓦房裡!」
「這林阿大是什麼個來頭呢?一直是你們村裡的人?還是外面過來的?」老楊給村長點了根煙。
「這說來話長,林阿大也真是命苦!」村長回憶起來,「他不是本村人,40年多前吧,也不知道是逃荒還是逃難來的這裡,剛好村裡一戶人家只有個女兒,就把他招贅了。沒過幾年,林阿大的岳父岳母就相繼過世,後來他老婆給他生了個兒子,這個兒子長到1歲的時候竟然被人販子給偷走了!林阿大夫妻找孩子找了好幾年,也沒有下落。林阿大的老婆精神受了刺激,瘋瘋癲癲地到處亂跑找孩子,沒多久也走失了,從此之後,林阿大就孤家寡人地生活。」
「那他是從哪裡來的呢?」老楊問。
「這還真沒有人知道。」村長很為難,「他自己也從來沒講過……」
「帶他去非洲的老闆是誰?」老楊又問。
「時間長了,真記不得了!」村長面有愧色。
「這紅橙有什麼特別的?」老楊不放棄。
「這紅橙不是本地品種,是從以色列引進的,我們村也就林阿大種植。」村長總算回答了一個問題,長噓一口氣。
「他為什麼會種這種紅橙?」老楊問。
「當時農業站的專家過來講解種植技術,可能林阿大聽說能賺錢,就種了唄!」村長不以為然。
老楊不會問沒有意義的問題,林阿大已經死亡多天了,但床頭柜上放著的紅橙非常新鮮,蒂還是翠綠的,這紅橙摘於謀殺案發生之後,林阿大當時已經死了,那麼是誰把紅橙放在他的床頭柜上?
是兇手?還是知情人?
辦公室里,老楊還是很迷糊:「林阿大這個人很怪異!我又走訪了一些村裡的老人,老人們說林阿大40年前忽然出現在村子裡,為人沉默寡言,更不跟人交往,只幹活兒,不吭聲,就算是他老婆跟他說話,也只是嗯嗯啊啊地答應,他老婆兒子丟了之後,他就更不跟村裡人接觸了,好多人都以為他是一個啞巴呢!」
丁憂問:「他從哪裡來?」
「這個村子靠近中緬邊境,當時緬甸局勢混亂,他有可能是緬甸那邊逃過來的流民。老人們說他聽得懂話,可能林阿大跟解放後流落在緬甸那邊的國民黨兵有接觸吧。他要是從金三角來的,可真就麻煩了!」老楊說。
丁憂聽得一頭霧水。
老楊一激動,跳了起來:「走!哥帶你去省城轉悠!」
車上,老楊給丁憂略微解釋了一下,解放戰爭後,國民黨有一支部隊敗退到緬甸境內,之後回不來大陸,去不了台灣,硬生生地就扎在金三角地區了。
老楊把車停在一棟二層小樓前,小樓上掛著招牌,寫著某某外貿公司:「林阿大去非洲的擔保人就是這裡的老闆何萬金。」
外貿公司老闆何萬金以為生意上門,連忙熱情招待,沒想到老楊開門見山:「說吧!你為什麼給林阿大做擔保,讓他去非洲?」
何萬金一愣,撥浪鼓似的搖頭:「我不認識這人,啥大呀小呀的!」但老楊眼睛多毒辣:「都嚇成貓了,還不認識?」
「你們是什麼人?」何萬金警覺起來。
「老何,四海來錢都是錢,做生意的別問來路嘛!你管我們啥人呢!就跟我們說說林阿大!」老楊眼明手快地繳了何萬金的手機。
何萬金沒辦法,只能哆哆嗦嗦地招了。淘金本就高利潤高風險,當地又軍政局勢混亂,武裝集團各自為政,何萬金開的外貿公司一項最大的生意就是為在非洲淘金的中國商人搜羅保護產業的打手。
何萬金說,他一般都物色孔武有力的青壯年,誰能看得上半截入土的林阿大!但沒想到有一天林阿大自己找上門來,說是要去非洲。看著林阿大畏畏縮縮、風吹就倒的樣子,何萬金差點沒笑岔氣,這老頭子種地種糊塗了吧?
但沒想到,何萬金過了一會兒就笑不出來了。林阿大迅速地拿起了桌子上的美工刀,手起刀落就切下了自己的左手小拇指,用破布頭纏住傷口,面不改色地說:「老闆不會賠錢的。」何萬金立刻就知道林阿大是什麼樣的狠角色了,這是有人出大價錢托他找尋的人物,平時不用,一用就可絕地反擊!
「何萬金也沒完全說實話。」老楊敲著方向盤。他早就想到了,林阿大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做打手,而是做死士去了。
非洲是一個喝了酒敢開飛機上天的地方,那些淘金商人可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老楊忽然對丁憂咧嘴一笑:「妹子!還是國內太平吧?」
「為什麼?」丁憂問,她這個問題很有歧義,她倒不是在懷疑國內是否太平,而是在問林阿大為什麼要去非洲,為錢?看樣子他也沒有賺到錢。
老楊只能按部就班地往下查,何萬金供述,最後輾轉收下林阿大的老闆姓周,周老闆常年在境外,聯繫不上,調查他的底細頗為棘手。好在老楊通過周老闆戶籍所在地的派出所了解到,周老闆因為涉黑曾經被打擊處理過。
周老闆出來之後,看到街面上面的情勢越來越清明,就變賣所有資產,孤注一擲去非洲淘金。有知情人說,周老闆去非洲之後,生意做得挺大,但這個生意乾淨不幹凈,就沒有人知道了。周老闆遠在廣袤的非洲大草原上,夠也夠不到,目前為止,只能接著查林阿大。
林阿大在非洲幹了什麼,沒有那麼好查,過了好幾天,老楊才打探到一些重要信息。
據跟林阿大在一個金廠工作的工人說,他們也好奇周老闆怎麼會雇一個老頭子。林阿大在金廠就負責做飯打雜,工資很低,一天到晚不吭聲,工人們最開始還以為林阿大是老闆親戚,所以帶到非洲來了,後來發現周老闆對林阿大也沒什麼特殊照顧。林阿大行事低調,工人們對他也沒什麼印象。
林阿大幹了10年後,忽然就走了,因為他平時就不吭聲,所以他消失了好久,大家才意識到,不過也沒有在意。
「地位低,不起眼,死士!」老楊撇了撇嘴,「不過他圖啥?」
「誰死了?」丁憂問。
老楊解釋道:「誰也沒死。我說林阿大去非洲,可能是一個死士,知道啥叫死士吧?淘金那兒可不是太平地方,那些淘金商人,跟當地勢力互相較量,自己內部也斗得厲害,天高皇帝遠,法律也管不到,內訌起來可是狠得緊,殺人越貨的勾當沒少干。」
「誰死了?」丁憂又問。
這回老楊怒道:「又沒人餓著你,多說兩個字能累死呀!倒也是,不殺人、不放火,不幹大事兒,也不能請這麼一尊大佛過去,得順著這個角度查下去。」
老楊分析得沒錯,林阿大這一去一回耗了10年光景,這10年的光景里,那片天高皇帝遠的廣袤之地,一定是發生了一件對淘金商人來說,非常重大的事件。
老楊接著去找之前了解過情況的金廠工人,不過他很有詢問技巧,沒有開門見山直接問,而是和工人們拉家常吹牛皮,把林阿大去非洲的那10年間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兒都打探了一遍,吃喝拉撒、婚喪嫁娶沒有他不知道的了。他既知道一個金廠工人因為老婆在家跟別人跑了而茶不思飯不想幹不了活兒被送回國,也知道這10年間,一個淘金商人李老闆發展壯大,取代了周老闆的位置,儼然成為了當地金礦業的龍頭老大。
「要是周老闆不死的話,李老闆也做不了這麼大呀!」工人感嘆著,真是命運無常。
周老闆死了?老楊陡然心中一緊,不過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還是有的沒的跟工人拉家常。
淘金商人李老闆去非洲比較晚,不過異軍突起,最後吞併了周老闆的產業。
工人話匣子打開就收不住了:「實話實說,周老闆是狠角色,李老闆太厚道,這周老闆要是不死,李老闆可出不了頭!」
周老闆是混黑社會出身,更是最早去非洲淘金的一批人,幾年苦心經營下來,算是當時勢力最大的。不過某一天夜裡,周老闆被槍殺在房中,兇手一直沒找到,後來他的地位就被李老闆取代了,而李老闆藉此機會,越做越大,就成了現在一手遮天的局面。
敢去非洲淘金的,都不是簡單人,周老闆有黑社會背景,李老闆明面上看著比周老闆乾淨多了,現在政府對海外商人的管理也更加嚴格,李老闆像是一個奉公守法的好商人。
「這耀武揚威、趕著去死的都是年輕人,後面悶聲發大財的都是老頭子,姜還是老的辣!」老楊把收集好的資料拿給丁憂看,「這李老闆比周老闆年紀還大!比林阿大都大一歲!」
「第一桶金。」丁憂依舊言簡意賅。老楊撇著嘴:「我跟你之間的溝通還得要一個翻譯是不?李老闆身上沒有什麼污點,風評還都挺好,說他又是收養孤兒,又是照顧老人的,政府都得給他發錦旗。周老闆就差很多了,早年是靠偷雞摸狗發家,倒買倒賣賺了錢,干房地產的時候,得罪了大人物,後來又打黑,被關進去幾年,出來後就躲非洲去淘金了。周老闆和李老闆早年還有不少交情,在非洲的時候,面子上也很過得去,李老闆做人做事非常講究,非洲那幫淘金商人很服他。」
老楊正在侃侃而談,一個年輕警察走進來,把一個檔案袋交給老楊。老楊把檔案袋打開,卻是案發現場那張報紙的顯影結果,現在經過了技術還原,字跡清晰可見,老楊隨手把結果扔到丁憂面前:「念。」
丁憂通讀了一遍報道,翻譯道:「中國淘金商人殞命非洲。本報訊,本地最大的中國籍淘金商人周某於近日被發現陳屍於其名下的金廠中,頭部、胸部各中一彈,本地警方日前已經開展調查工作。望知情者提供有價值的線索,警方懸賞……」老楊失笑道:「這深謀遠慮的周老闆不會是給自己請了個死士,玩自產自銷吧?」
「中槍。」丁憂說。
老楊揣摩著丁憂的話,中國一直以來禁槍,周老闆是中槍死的,那麼當地警方的調查重點不會放在中國人的身上,而林阿大是一個沒有什麼存在感、年紀很大、農民出身的中國人。
「這事兒挺有意思。」老楊咂摸著嘴,「中國有句老話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最後掙得金滿銀滿的是李老闆呀!這李老闆也不簡單!」丁憂沒說話,不過她知道,這真是一個很大的局。
這時,老楊的電話忽然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接完電話,老楊的神色更值得玩味:「說曹操,曹操到,李老闆找上門來了!」說著拿起車鑰匙,「妹子,哥帶你去見世面!這個節骨眼上敢回國,李老闆身上乾淨得很呀!」
老楊把車開到鬧市區一家生意不溫不火的茶樓前面,剛進門就有一個笑得甜甜的姑娘上來招呼:「兩位一起?來喝下午茶?」
老楊看到長得甜的小姑娘心情就好:「我們來找李老闆。」小姑娘朝著櫃檯喊道:「爸!李爺爺的客人!」
只見一個矮胖敦實的中年男人從櫃檯後面轉出來,脖子上好大一片青色胎記,滿臉熱情:「兩位貴客樓上請。」
丁憂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但老楊卻神色不改,跟中年男人寒暄道:「兄弟,你這個姑娘真招人稀罕!」
「是呀!可體貼我和她媽了,寒假回來就幫忙招呼客人,學習又好,可省心了。」中年男人十分得意自己的女兒。
中年男人將老楊和丁憂引進一間包廂,包廂里只有一個其貌不揚的老頭,穿著中山裝在喝茶。
「哎呀!李老闆打扮得跟田連元似的呀!」老楊一點兒不見外。
「那我今天就不藏拙了,給兩位演一出評書。」李老闆看上去非常和善。丁憂的脖子像是扭不回來了似的,一直目送中年男人出門,久久不肯回頭。
「我請兩位來的意思,兩位可知道了?」李老闆給老楊和丁憂斟茶,「我敢直接找你警察同志,說明我問心無愧。林阿大的後事,我會全權處理,一定把他葬得風風光光。」
「您老還是先把兇手是誰告訴我,咱先可緊要的來,然後慢慢聊。」老楊說。
李老闆不動聲色地打著太極:「這兇手是誰,我老頭子哪裡知道,不過我知道周老闆的兒子,小周老闆現在在緬甸開賭場,三教九流結識不少。」
這註定是一個漫長的故事。
天都擦黑了,老楊和丁憂才出了茶樓。
「老話說得果然沒錯!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人這一輩子,真沒得選!」老楊感嘆著。這時候,老楊的電話響了,「確定?好!」
已經確定了小周老闆目前在緬甸經營賭場,不過沒有強有力的證據,很難把他引渡回來。
沒過多久,有人送給老楊一份大禮,殺害林阿大的兇手在邊境口岸準備過境時,被邊防軍人當場抓獲,而小周老闆將要因為唆使謀殺被引渡回來。但即使兇手落網,林阿大的人生還是迷霧重重。最了解他的人是深藏不露的李老闆,李老闆最厲害的地方在於,他一點「臟活兒」都沒幹過,連第一桶金都來得乾乾淨淨。
林阿大出生於金三角地區,父親是國民黨老兵,母親是當地村民,所以他懂得漢語,他剛會走路,父親就教他玩槍。當地武裝衝突不斷,他從小就是娃娃兵。在一次武裝毒販的火併中,他父親所在的團伙被全滅,臨死前,他父親指著中國的方向什麼都沒說,林阿大明白父親的意思,葉落歸根。他在空地里將父親火化,帶著父親的骨灰往中國方向走,他穿越了高山密林,遭遇過瘴氣、野獸、碩大的蚊蟲、惡劣的天氣,竟然奇蹟般地活著走出了原始森林。
此後他一直在中國西南部邊境流浪,他經常沒吃沒喝,但是不偷不搶,他靠販賣苦力養活自己。他漫無目的地流浪,走到李家村,向一對老夫妻討口水,準備繼續上路,但老夫妻看他很餓的樣子,就收留他讓他吃了頓粗茶淡飯。林阿大不想欠人情,就把老夫妻家裡的水缸打滿水,把柴火都劈好。他準備上路的時候,老太太問他,別走了,當上門女婿怎麼樣?他看了那家女兒一眼,就留下了。
老夫妻去世後,林阿大將岳父岳母葬在田地邊,也將父親的骨灰埋在了田裡。之後的事情,村裡的人也都知道,他妻子生了一個兒子,兒子被偷了,他妻子也瘋了,走失了,這之後的幾十年里,他離群索居。
轉機發生在10多年前,林阿大去省城買農藥,忽然天降暴雨,他就蹲在一家飯店的牆根兒底下避雨,一個服務員看他可憐,就端了一碗熱湯出來給他喝。他一眼就認出,這個服務員就是自己的兒子,他清清楚楚地記得他兒子脖子上有一塊很大的青色胎記,而這個服務員就有。
他開始仔細地留意服務員,並在農閑的時候來飯店做了一段時間苦工,知道了很多情況,服務員和飯店裡的一個女孩兒正在談朋友,馬上要結婚了,但女孩兒父母嫌棄服務員是個孤兒,以前還在街上混過,不太同意。飯店的老闆就是李老闆,李老闆從中周旋,說了很多好話,才說動女孩兒父母將女兒嫁給服務員。
在其他員工的聊天中,林阿大知道了服務員的身世,服務員從小在一個賊窩裡長大,而這個賊窩的頭兒就是周老闆,周老闆會拐帶一些孩子,將這些孩子訓練成小偷,在大街上行竊,服務員就是其中的一個孩子。
服務員有一次在街上行竊,正好偷到了李老闆身上,被抓個正著,李老闆當時也開著飯店,看他很小,就把他領了回去,告訴他,年紀輕輕的,還是走正道吧。中途周老闆是帶人來鬧過一次,不過被李老闆擺平了。
服務員從那時開始就在飯店呆著了,李老闆也送他去上過學,不過服務員從小也沒學過習,坐不住,學了幾個字就不念了。
人人都說李老闆是好人。
服務員結婚沒多久就生了一個女兒,李老闆說以後的孩子不讀書會吃苦,服務員夫妻就鉚足了勁兒供女兒讀書。
女兒上初中之後,服務員的經濟壓力就大了,也是李老闆把他介紹去非洲的,在那邊苦幾年,可以把孩子上大學的錢賺出來。
服務員去非洲之後,林阿大就去找了李老闆,把事情和盤托出,說他也想去非洲,請李老闆幫忙,非洲那地方太亂了,他好照應。李老闆告訴林阿大,他會好好照看服務員的,但周老闆也在那兒。
「這個周老闆害得林阿大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林阿大這樣的人,悍不畏死!去審犯人。」老楊把車開得飛快。
「李老闆。」丁憂惜字如金。
「這老傢伙真是精呀!」老楊無奈地感嘆,林阿大是被周老闆僱傭過去的,恐怕周老闆到死都不知道自己雇的干臟活兒的林阿大,跟他有血海深仇。
最後坐收漁翁之利的卻是李老闆,這個似乎一直置身事外的人。
做見不得人勾當的都是其貌不揚的人,殺害林阿大的兇手是一個很不起眼的黑瘦中年人。
這樣的人審問起來,完全看運氣,因為殺人重案,橫豎一死,說不說,說多少,全看犯人的意思。
沒想到這次案犯竟然供述了八起命案,不過除了林阿大一案,其他都是在老緬泰等國犯下的。
這人不是個殺人狂魔,只是個職業殺手,既然被抓到了,只有一死,他也沒有必要隱瞞什麼,很快就承認是周老闆的兒子小周老闆僱傭他殺的人。
但小周老闆為什麼要殺林阿大?或者說,小周老闆怎麼知道林阿大是殺死周老闆的兇手的?
警方很快就將小周老闆引渡回國了,在審問中,小周老闆對買兇殺人的事實供認不諱,至於他其他的罪行,則無關老楊的工作。
「你怎麼知道是林阿大殺的你父親?」老楊問他。
「林阿大自己告訴我的。」小周老闆回答,「他回到中國後,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是他殺的我父親。」
「他說你就信?」老楊問道。
「信!」小周老闆一點猶豫都沒有,「不過我把他找到,實在是費了一番周折。」
出了審訊室,老楊直搖頭:「這林阿大也是不想活了!殺了老子還上杆子告訴兒子,他不知道這兒子幹什麼營生的呀!」
「是。」丁憂言簡意賅,她的意思很明確,林阿大是不想活。
李老闆的確如自己所言,將林阿大風風光光地下了葬,人們不知道為什麼,只是稱頌李老闆是一個大善人。
「林阿大求我,一切都不要告訴他兒子。」震天的哀樂中,李老闆對老楊說。
「一切?」老楊問。
「一切,包括他們是父子這個事實,我沒問原因,他總歸有自己的想法。」李老闆說,「他信神,他說他這輩子手上的血債太多了,活著就是為了還債。」老楊的視線穿過靈棚,看著後山紅艷艷的紅橙林,鮮艷美好,如海一般。
李老闆也看過去:「你看這片山地多好呀!楊同志,你說這隻要土壤和氣候合適,這紅橙在哪兒都能種植,人怎麼就不行呢?」
老楊冷笑一聲:「他床頭櫃那個紅橙是你放的吧?」
「明人不說暗話,的確是!」李老闆毫不掩飾,「表個心意,這紅橙挺甜,他臨死也沒吃上一顆,楊同志回去的時候,可以帶一箱,我打算把這片山區都包下來種紅橙……」
李老闆在暢想他的養老生活,但老楊卻越聽越彆扭,李老闆發現林阿大死了,但他根本沒有報警,而是在床頭柜上放了一顆紅橙。他知道所有貓膩,若有若無地暗示了小周老闆不幹凈,不過什麼實質性的事都沒有做,也沒有說。不,也不能說李老闆什麼都沒做,他實打實地風風光光大葬了一個孤零死在春節里的「可憐人」,氣派的墳墓,震天的嗩吶,烏泱泱的孝子賢孫,李老闆真是花了不少錢。
老楊轉頭看丁憂,丁憂看送葬似乎看傻了。
「人不能太邪性,知道不?」老楊說。
「知道。」丁憂依舊惜字如金。
聽有人這麼聽話,老楊「嘿嘿」一樂,剝開紅橙,吃得津津有味:「這紅橙真是挺甜的,但是老哥!千萬別讓我抓到把柄,否則我跟你死磕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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