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立方的畢業旅行12 西藏

無言的西藏

其實對我而言，西藏是個很沒法寫的東西。

從歷史來說，西藏和中原其實是一種相互割離又相互聯繫的存在，他有這高聳的山脈和嚴苛的環境作為防護，有這自己的生態和歷史，有自己的宗教和故事。當中原大陸在不停的迭代和戰爭當中時。西藏一直就保持著自己的節奏。

關於藏傳佛教，我就更沒話可說了，除了知道佛教里都會有的幾個概念之外，關於藏傳里的轉世啊，班禪啊，達賴啊，大轉山小轉山什麼的我也並不熟悉，由於原始教義里殘忍的部分，對於藏傳這一部分實在是也做不到鑽研。

關於食物，這裡頭也就更頭疼了，藏餐從酥油茶到糍粑（應該是zangba對吧）,實在是沒一個吃得慣的，這裡的地理環境讓能夠生長的植物是那麼的稀少，藏民不殺生的習俗讓食物又顯得單調，本身並不豐富的物質條件讓人們更掙扎在生活，而不是如何讓食物更加精緻，頭疼，我這段時間幾乎全吃的德克士和肯德基。

那我為什麼要來西藏呢？我在途中一直在詢問自己。

我甚至沒有買布達拉宮的票，連進去都興趣缺缺。。。

我是從西寧到的西藏，走了一路的青藏鐵路，上鋪子的小哥是從北京一路過來的，得很清秀，帶著圓框眼鏡，斯斯文文，大四畢業出來的，雖然他一直在說他有怎麼怎麼的前女友讓我很頭疼，但是也是個有趣的人，我和他聊起為什麼來這裡，他頓了頓，說他去林芝，想去吃一吃石鍋雞，到一個地方好好吃好好玩，嘻嘻哈哈的多好。

隔壁是兩個來自南京的姑娘，我也許應該叫她倆姐姐，一個已經辭了職，一個是千辛萬苦湊了年假和好閨蜜一起出來的，她倆列了密密麻麻的計劃和去哪裡吃去哪裡玩，眼裡是對於旅行的開心和渴望。

在拉薩的第一天，還遇到了一個來自南京的小哥，他是做經濟類的工作，他告訴我他和佛也許有緣，他這一路進的寺廟都虔誠的拜服每一個菩薩和佛像，和藏民一起轉經塔。

在去珠峰的路上，同座的大叔是一位東航在上海的高管，我後來偷偷查了下，是經理助理那個級別，反正就是來回拉薩100塊，沒事出差5星級打底，什麼高端住哪裡，歐美日本全跑遍，朋友圈曬的自己的早餐絕對是秒殺各類豆瓣擺盤小清新，他告訴我，家人和朋友都恨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會來西藏，因為這裡的條件實在太難受了，他一般去的地方碧水藍天估計也不輸西藏，這是第一次在國內參加旅行團，他一路上和我說了很多有關工作，有關航空業，外面旅遊的故事，我問他為什麼來這裡，他沒有說，不過他拍完羊湖的時候，會仔仔細細的在手機里把圖片選好，再仔仔細細的調色，在發到家裡的群里，他和他夫人和女兒的群里，一會看一眼是不是已經上傳了，是不是回復了。

還有同樣在車上的兩位小姐姐，恩，大我三四個月叫姐姐沒毛病吧，性格很爽朗，爽朗到有點任性，在水庫那裡一個小女孩纏著她要她買經幡的時候她直接就甩了句「看看看，那邊的小哥哥要買呢，你去找他」，我當時就白了個白眼。果然長得漂亮就容易任性么，她倆曾經是同學，現在一個在北京，一個在南京，抽了年假出來西藏，我沒有問她們為什麼要來玩，只是快結束的時候一個感慨道

「再下次見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了哎」

「沒關係，到時候有好的演唱會你到我這來看就是了」

「哦？那我要最好的位置！」

拉薩第一天晚上睡的地方是一個叫瘋人院的地方，我當初是為了圖便宜去的，但是爬了要命的5層樓之後在我眼前的是一間12人間，天台上直接能看見布達拉宮，雖男女混住這種東西我也就在杭州那邊試過，那會我是大一，雖然也沒有發生什麼其他的事情（恩，我是希望發生一點有趣的事情的），這裡的人都蠻high的，來自東北，來自北京，來自香港和台灣，有當義工過來的，有開著直播的，有左擁右抱的，有矯情被懟的，有開開心心組團狼人殺，還有一起包著餃子然後明天約布達拉宮的，大家都是年輕人，不太在乎舒適，也許這就是瘋人吧。

而在瘋人院遇見的香港的一個小哥，他瘦瘦小小的，我問他為什麼來西藏的時候，他顫巍巍的從包里抽出了一張已經破舊不堪，縫補多次的中國地圖，他告訴我，他這四年，就抽出時間走遍了中國的東西南北，這次西藏是去看一看最高的第三極，下一步，他就去喀什，去找最西端。我告訴他新疆那裡不太平安，他表示了無所謂之後也表示對當局的不滿，而後表示為什麼不讓新疆那邊的人全部全部遷出來呢，為什麼不讓那裡乾脆做無人區算了，打散的人也沒法興風作浪了啊。當時我就感覺挺黑線的，，，我在想，有時候世界太大，也許要走的更遠吧。

從拉薩到珠穆朗瑪，滿眼過去，其實最多的是荒蕪，如何荒蕪能夠成為一種力量，而這種力量能夠以人的形式體現出來的話，那麼和這山水相互融合的藏民其實是最能體現這種力量的，黝黑的皮膚，色彩斑斕的衣著，磕著長頭，帶著孩子，這在紀錄片或者電影里一次又一次出現了太多次的場景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其實並沒有那麼震撼，特別是他們圍在身邊販賣經幡，請求合照，說好十塊錢圍過來好幾個就變成一個人十塊的時候也許就和我們所理解的景區人民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了。

太多的人說藏民已經不再淳樸了，和漢人的相處中他們已經失去了原本的那種天然，而從日喀則到拉薩的火車上，曾經在紀錄片里多次出現的牛糞做的牆已經不再，而是變成了磚瓦房，雖然這些磚瓦房還是被藏民們在門窗上塗上了鮮艷的顏色，還有各種圖案，但是那種最原始的方式已經漸行漸遠了，而在山上驅車而過，也能隨地看見廢棄的石頭壘起來的羊圈，他們應該已經不在了吧，已經到了這些磚瓦房子里了吧，也許變成了在廁所里隨便一坐就要收兩塊錢的人了吧，變成了那些在景區到處兜售和合照的人了吧。

他們說西藏變了。

卡若拉冰川的冰雪已經不像紅河谷裡面一樣的宏偉壯麗了，下面大半截已經被溶蝕，變成了雪水，珠穆朗瑪峰的冰雪靠近了看才發現也沒有那麼豐富了，光禿禿的石頭暴露在半空中。

其實人都變了，這些伴著人們的景色又豈能不變呢。

從日喀則到拉薩的火車，在我後面的姑娘是一個藏族姑娘，在咸陽上的大學然後回到了西藏，她告訴我，她最早的學費很多一部分，其實是那些遊人給的。

我想，我們懷念的是那種淳樸和純真吧，那種在大城市不會有也不該有的東西，藏民變了，他們不會用牛糞做房子了，但是鋼筋混凝土的房子在地震來的時候才不會倒塌，他們變了，會圍著遊客要錢，但是這錢可能就給她們的妹妹女兒多買一隻鋼筆。他們不會在冷風中伴著羊群在山谷里睡覺了，因為騎上摩托和越野一晚上就能回家休息，轉山的人也少了，以前需要幾個月的行程的扎什倫布寺門口滿是買那種灌裝酥油的，他們不需要再從家裡慢慢練，而是直接做上汽車，買上一罐酥油就能去表示自己的供奉之情，但是他們也不會和曾經一樣把家裡的子女貢獻出去，也沒有奴隸主砍去雙足，也沒有人皮唐卡，也沒有挖眼也沒有腳鐐了。

曾經的漢人只需要一個打火機就能換取天珠和寶石的日子過去了，就像曾經的西班牙人隨便用點啥就能換取印第安人的黃金的日子也沒有了，他們開始知道怎麼從漢人手裡弄錢，怎麼對比價值，甚至知道了拿假東西去換，如果這些變化，是以失去純真為代價，但如果需要的是那種所謂的純真，換回那種以前的生活，那我想，這虔誠還是不要了吧，這世間，怕是已經容不下這一點僥倖了。

也許，我就是個世俗的人吧，也許我的世界，也沒有一絲的寧靜。

但是這些人依舊守在這殘酷至極的地方，水還是那麼湛藍，只是鹽水不能喝，山還是那麼荒蕪，唯一生存的只有產量極低的青稞，曾經這裡的平靜壽命只有30多，曾經這裡對女人的評價標準只有會不會生孩子，他們依舊守在這片土地，也許不再曾經的虔誠和純真，但也不會像香港小哥說的一樣遷徙，也沒有像印第安人一樣在曾經面對英國人一樣被屠戮，他們依然守著這片土地，這隻有他們才能代表的土地。

站在羊湖面前吧，聖湖的水依然清澈，在水裡看不見自己的前世，只有遠方的雪山，站在卡若拉冰川下面吧，不要說話，仔細聽，遠方那些藏民的歌聲慢慢淡去，風聲回呼嘯在這冰川之間，彷彿庚古未變，當大本營的帳篷的最後一盞燈光熄滅，月亮慢慢的倒到了山的那邊去了，你再看，那銀河就出現在面前了，橫跨在那雪山之上，萬籟俱息。

我依舊找不到我來西藏的目的，但是我想，西藏這個名詞，對每個人來說，應該都是個不一樣的名詞。

其實拉薩之行我並不是特別的開心，首先就是已經晚了大半個月，自己精神上也有了一點懈怠，其次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是對於拉薩，甚至整個自治區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這種恐懼感也不知道來自四面地方，騎自行車我騎的都戰戰兢兢，在布達拉宮門口我騎到靠左側的樹蔭那裡看到兩輛全副武裝的軍車才緩了一口氣，這種體驗是我從未有過的，再次就是藏民的三輪車在路上懟了我三次，就是撞過來了，因為卡位各方面的原因，而我自己的感覺就是如果發生衝突為了民族和諧我估計會被當場槍斃吧，不過這都是開玩笑了，拉薩城區也是一個在群山只中的城市，我是30號傍晚到的拉薩，31號住在瘋人院，白天城市逛了逛，六月1234去的珠峰，五號因為拼車的小夥伴要轉轉我也就在拉薩再度過了一天，就這天才有閑心好好整理下文字，31號去的大昭寺，那裡的氛圍真的不錯，作為一個宗教中心他非常忠實的實現了他的功能，而且12寸寶像的確是無上之寶，這個我哪怕對藏傳不了解也是知道的，布達拉宮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有想去的念頭，那麼久放在那裡好了，拍幾張圖走人，其實途中讓我感覺比較煩躁的主要是丟了太多東西，電動牙刷，刮鬍刀，充電寶，數據線，讀卡器，耳機全丟珠峰路上了，累計都上千多，實在是心情好不起來，5號去補充的時候騎自行車買了條線結果忘了試一下，回來才發現是壞的，賣的比內地貴很多還壞的，心態是真的崩了，只想早點離開。

也許我沒有感受到最美的地方，但是西藏就是西藏，拉薩就是拉薩，他只是千千萬萬個城市中的一個，千千萬萬個地形的一個，我看過第三極的紀錄片，也看過央視關於這方面的東西，有人把這裡當做聖地，也許我來的時候，已經錯過了太多。

不過拉薩的物價的確是高，不知道是我住的地方在大昭寺旁邊的原因還是什麼，買衣服不打折不做活動，食品也貴很多，桶裝樂事賣13塊，而且肯德基什麼的也不能使用優惠券，整體價格高不少，唯一感覺到慰藉的估計就是老光明的甜茶和炸土豆了，甜茶的味道可能更像淡一點的奶茶，放在桌上就有人給你倒滿這種體驗也是別具一格，雖然我回去就拉肚子了。。。。。。我記得這應該是土豆的鍋。

拉薩之行算是我臨時加的一站，但是珠峰我的確是想去了很久，大二那會就有學長告訴我珠峰大本營怎麼怎麼樣，現在想想自己也是終於到了這裡了，雖然我也上不去了，但是能夠遠遠的看上一眼，已經滿足了。

哦，還有和父母一起轉經的小蘿莉真的太棒了，穿一身白衣裙子蹦蹦跳跳，太可愛了！什麼？你要圖？那肯定沒有的。

還有第一站圖那個和中國聯通標準一樣的東西滿西藏都是，那玩意啥意思？

剩下的日程就是從318去成都了，作為一個忠實川菜狗，無辣不歡，吃麻小能手，四川我真的已經期待了太久太久，比較難過的是拉薩之行的確倉促而且緊張，不過我想，我期待的318和四川，一定能給我不一樣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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