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妖王身份非常詭異，背後藏著天大秘密，孫悟空曾想一棒子打死它

文：白馬晉一

【一】

《西遊記》原著烏雞國章節，出現了一隻頗為奇怪的妖精。

妖精的真身是一隻青毛獅子，卻將烏雞原國王推下井去三年，化成他的模樣，霸佔了他的國家以及整個後宮。究其緣由，竟因國王不太敬佛，佛祖順勢做出了一個懲戒。

但這懲戒，即是有懲有戒，卻不真傷他性命。大抵是記住教訓即好。因此，當取經人一行途徑烏雞國時，國王就該伺機「復活」了。如是，佛祖核定的儲備幹部唐僧，又該對對錶，準時「刷業績」了。

國王的性命雖是無虞，可妖精似乎卻污了皇室後宮凈地。孫悟空想著要一棒子打死。

此際，卻見青毛獅子的主子文殊菩薩匆忙駕雲而至：「點污她（後宮）不得，他是個騸了的獅子。」也就是一隻閹了的妖精。

八戒還不太信，「走近前，就摸了一把，笑道：這妖精真箇是糟鼻子不吃酒——枉擔其名了」。證實了文殊此言非虛。

【二】

青毛獅子為何是一隻閹割的妖精？

先看看他主子是誰？文殊菩薩。在民間傳承里，他和觀音、普賢、地藏王三位共列為佛派四大菩薩。巧的是，他們坐騎在《西遊記》里，悉數登場。

普賢的白象，出現在獅駝嶺章節，給取經人製造了不少麻煩。地藏王的諦聽，出現在真假猴王章節，卻實實在在地表現了一隻神獸的睿智。而觀音、文殊的坐騎，卻因佛派高層的凡塵恩怨，被安排出勤打雜。

這裡的打雜，卻是實在的打砸。生硬地打砸「被害人」的家庭關係。譬如觀音的金毛犼，就在朱紫國閃亮登場，大庭廣眾下，生生擄走國王的愛妻。而被當眾戴了「綠帽子」的國王，氣結成疾，落下了一身病。

我們會發現一個共性，即金毛犼和青毛獅子出勤動機類同，手段也相當通似。無非佔了妻室，給當事人一些教訓。但佛派的教義里，是禁淫的。男女同處一室，難免電光火石。因此，就必須出現障礙物。譬如，朱紫國章節里，就適時出現了紫陽真人，並給遭擄的娘娘送上一件毒刺霞裳，妖精空有愛意，卻近身不得。

但不可能每一個橋段，都有一個好心的真人，和一件長滿毒刺的霞裳

因此，《西遊記》原作者吳承恩先生，為了在情節上避免重複設置，索性就搞「一刀切」，把青毛獅子給閹割算了。

【三】

細心的讀者朋友會發現，文殊的坐騎在原著里共登場了兩次。一次在烏雞國，而另一次，卻是獅駝嶺。獅駝嶺當口，獅子精化身妖王三巨頭裡的老大，給取經團製造了不少麻煩。

但通過細節比對，這兩隻妖精絕非同一隻獅子精（具體個體差異，可詳參原著資料，此處不表）。

那麼，吳承恩為何要給文殊菩薩設置兩隻坐騎呢？莫非，這是菩薩面子大，座駕也搞單雙號？

應該不是。

其實，《西遊記》故事並非吳承恩的原創，很多橋段在宋、元時就有。應和《三國演義》、《水滸傳》一般，同屬於世代累積的作品。

極有可能出現一種情況。

吳承恩先生對先前民間流傳的故事做一個拼接時，無意間產生邏輯的移位。但似乎又不太像，因為民間傳說里，之前從未聽說文殊有一隻被閹割的坐騎。

因此，此橋段或為老先生有意為之。

這樣的角色勾勒，可稱為藝術創作上的平行設置。被閹割的那隻，其實只是文殊坐騎的某種人格鏡像，是一種藝術的衍生物。

之於作者設計的初衷，無非如下。

情節設置里，佛祖規定有九九八十一難，但沿途的妖精不夠用了，自己的家底得拿出一些湊。彌勒攤派一隻，四大菩薩各一隻，自己的舅舅大鵬精也貢獻出來了。但數據上還是不達標，怎麼辦，只好先前的，再拿一隻出來充數。為示和原青獅精區別，就有了這隻架空的閹割的青毛獅子精。

【四】

吳承恩先生的深意，卻不僅於此。

且看看原著里青毛獅子的身份。

其一，他是確定的佛派背景。其二，他初到烏雞國時，卻以道士身份示人。其三，他是一隻被閹割的妖精。

這三層身份很有意思，可以代表和尚、道士、太監。和尚在明一朝的小說家眼裡，卻難稱一股脫俗的清流，其表象和本質大相徑庭。

譬如《水滸傳》里（作者施耐庵為明朝人），就曾這樣評價，「惟有和尚家第一閑，一日三餐吃了檀越施主的好齋好供，住了那高堂大殿僧房，又無俗事所煩，房裡好床好鋪睡著，無得尋思」，並做打油詩一首，「一個字便是僧，兩個字是和尚，三個字鬼樂官，四字色中餓鬼。」

可見明朝一時的成見。

道士就更不屑說了，明嘉靖一朝（作者主要生活區間），利用皇上偏信祥瑞長生，盡幹些蠱惑的事，把朝堂搞得烏煙瘴氣。如邵元節、陶仲文等，就是裡頭口碑比較壞的幾個。

至於太監，除中後唐外，也絕是明朝的一大特色。在嘉靖朝之前，就出了幾個臭名昭著的人物，譬如正統年間的王振、正德年間的劉瑾等眾，更是明王朝始向脫軌的罪魁。這些閹人，自然要招致痛恨的。

顯然，吳承恩作為一個思想和文辭頗為激烈的儒生，巧妙地設置青毛獅子這個角色，竟將這三個群體一併給罵了，一箭三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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