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羊對臨死的鄉長說：我是自願的，你現在要，我一樣給你！

善言

鄒鄉長從省城回來，人比黃花瘦。往天神采飛揚一副高昂的鄉長，現在是人見人笑，逢人握手。那笑和熱情，絕不是假裝的，從睛神中就看出了他的真摯。

背後大家不明白，一場病能讓鄒鄉長徹底換個人？儘管心中疑問，但臉上是絕對看不出來，這是行政機關練歷出的本事。沒有這點，你根本混不下去，哪怕你有天大的本領。

還是有人探出了底，這人就是鄉辦的秘書小羊。

小羊是州衛校畢業的中專生，人長得一技花，口才也好，被招聘到鄉里，成了鄉辦的秘書，其實就是鄉長的秘書。現在哪個領導沒有漂亮的秘書？除非是女領導。

大家私下就很看不起小羊，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什麼不學好，只會脫。

這天，鄒鄉長沒有來上班，說是到縣城複檢去了，小羊難得有空，就躥進了鄉婦聯主任李玉英的辦公室。不一回兒，就聽到嗚嗚的哭泣聲。

不出半天，這事就傳遍了鄉里。

鄒鄉長回來後，上班的第一天，中午時分，便喊小羊到他辦公室來。鄒鄉長的辦公室是套間，裡間放了張床。名義上是加班累了好休息，實際上那床的用處，根本不用解釋。

小羊羞答答地進來，心裡想：這鄉長病還沒有好，就這麼著急想辦那事？嘴上卻說：「鄉長，有啥事？」

小羊坐在板凳上，跟往日一樣用桃花眼看著鄒鄉長。

鄒鄉長從保險柜里拿出一沓錢，全是四人頭的，少說也有一萬元。「小羊呵，以前對不起你，這點錢算是我的補償。我活不了多久了，你好好嫁人吧！」

語音酸楚。

這讓小羊呆了。為了找上這工作，她把一切都捨出去了。「鄉長，你是不是要解聘我？」

鄒鄉長道：「你想到哪裡去了。」

「那你為什麼給我錢？」

「我是覺得真的對不起你。畢竟你是個黃花女兒，讓我這個半老頭佔了，心裡很內疚。」

「鄉長，我是自願的，你現在要，我一樣給你！」

說完眼睛就紅了，倒讓鄒鄉長不知如何是好。

鄒鄉長說是到縣裡，其實根本沒去，他是去了個心愿。按那位算命瞎子老頭的說法，一周內必須完成這些善事，否則小命不長矣。可他不想死，孩子小不說，這麼好的生活才享受幾天呵！

鄒鄉長好不容易才找到萬文武。

萬文武是勁風絲綢公司老總。前年，為了用80萬元盤下資產280萬元的這家鄉鎮企業，私下給了鄒鄉長30萬元。

萬總見鄉長來了，放下手中所有的工作，和鄒鄉長到了「夜鶯」歌廳。鄒鄉長是有名的業餘歌手，當然歌廳還有其它內容，這是男人的共同愛好。

茶畢，揮退兩個靚妹，鄒鄉長從皮包中掏出一張存摺，正兒八百地說：「萬總，這張30萬元的摺子，我一分未動，現在原璧歸趙。」

「鄒鄉長，我還要靠你這根大樹乘涼呵。這幾個月生意不是很好，下半年我一定每月把你應得的紅利打到帳上。你今天來了，這是一到四月的紅利五萬元，你順帶拿走。」

鄒鄉長30萬元沒有拿出，倒多出了5萬元進項，叫他哭笑不得。

李副鄉長一直和鄒鄉長尿不到一壺。李副鄉長資格比鄒鄉長老，當了兩屆副職，滿以為這屆能轉正，想不到鄒鄉長從上面下派，直接把坑佔住了。更可恨的是為了轉正，他上跑下跳，花了不少錢不說，人也累得個半死，結果竹籃打水。

從鄒鄉長上任的那一天開始，李副鄉長就和他鬥心眼。

已過了十點，李副鄉長聽到有人敲門。

「哪個？」

「老李，是我，老鄒。」

「是鄒鄉長呵，我馬上來。」

披衣起床，在客廳敘禮。由於兩人間有種說不出的隔膜，因此很客氣。

「李鄉長，我也不多說。醫生說，我的病好不了，為了不耽擱鄉里的工作，我已向縣上推薦你作代鄉長，我將在這個月底辭職。」

李鄉長勃然變色：「鄒鄉長，你當鄉長是上級下派的，我有想法也只是能是想法，根本改變不了什麼。但你不能來耍我呵！」

任隨鄒鄉長如何解釋，反正李鄉長不聽，最後只好悻悻而去。

五天後，鄒鄉長再次住院，醫院已通知單位和家屬，這人只差時間到豐都報道了。下級來看，上級來看，親友來看，鄒鄉長都是愛理不理。直到鄉場上那個算命瞎子老頭來，才睜開眼睛說話。

屋裡的人被攆了出去。瞎子老頭：「鄒鄉長，你照我說的做了么？」

「我做了，退錢，人家不要。道歉，別人拒絕。推薦，不但沒有搞好關係，還以為我是在設陷阱。」

算命的瞎子老頭無話可說。

在給鄒鄉長送喪的路上，小羊、李鄉長、萬總，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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