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是菩薩》佛教：世界上最偉大的「公司」？

上一篇聊了「千江有水千江月」，可能會有朋友不以為然——這和做企業當老闆沒太大關係吧，如果佛菩薩真那麼神，你讓他們開間公司試一試？

這個問題提得好，如果把「公司」定義為不是賺錢的機器，而是「公共的事業」的話，那這個佛菩薩「公司」早就在了，是它首創了「學習型組織」，它的連鎖「分店」已經開到了全球各地，竟然已開了2 500多年，堪稱「世界上最偉大的公司」。

「世界上最偉大」，看到這個定語，人們的第一反應或許是微軟，因為世界上大多數電腦都使用其「視窗」，他的創始人比爾·蓋茨長期雄踞世界富豪榜的首位；還有人會想到IBM，它誕生於1896年，迄今已經有114年的歷史，它是真正的藍色巨人，比爾·蓋茨對它飽含敬意——「IBM才是計算機行業的真正霸主，畢竟是它一手栽培了我」；還可能有人想到美聯儲，這個擁有絕對權力的神秘組織以它「無本萬利、無人可逃」的超級隱形商業模式，令微軟和IBM成為它控制的龐大系統中的一個齒輪……

美聯儲儘管當得起「大象無形」的道家評語，但在金融危機之後，它受世人非議，形象負面，它的商業模式屬於極端自私的「無中生有」型，將自私的魔力發揮到了極致，以美聯儲支票上的一連串數字換取世人辛勤勞動創造的財富，堪稱「大魔」，絕非「偉大」。

在本人心目中，IBM是現當代經濟中最接近偉大的公司，自誕生起，它一直是全球領導型的公司，商業上很成功，同時受到人們的尊敬，但迄今也就100多年。

如果我們把「公司」解釋為公眾參與的組織事業的話，若論存續時間之長，規模拓展之大，運營模式之天才想像力，那還當屬宗教，而世界各種宗教則首推佛教。

——2 500多年以前，釋迦牟尼在菩提樹下悟道後，經過無數戰火災難和朝代更替，佛教迄今仍然香火鼎盛，創造了單一組織存續時間之最。

——從古天竺開始，佛教由鳩摩羅什（佛學核心經典《金剛經》的中文翻譯者，這本經書李嘉誠先生可以倒背如流）等大師傳到中亞、東南亞、東亞；在近當代，由宣化上人等翻譯為英文，再傳到北美等西方國家。宣化上人曾受邀參加了老布希總統的就職觀禮。

——釋迦牟尼開創佛教時，將王位富貴全部捨棄，一貧如洗，兩手空空，但如今，全世界佛寺千萬間，財富遍天下，很多人辛苦打拚，然而卻心甘情願地將錢財捐獻寺院（儘管本人並不認為這樣就合乎敬佛修禪之道，更反對「政教合一」的偽佛教），乃至在史上多有皇帝王子捨棄王位而入沙門者。

佛教到底有什麼神奇魅力令其有如此頑強的生命力？令無數代智者為之著迷？乃至於當今仍不乏智士試圖將之光大？它到底有什麼神奇的基因，企業家能否有所領悟而嫁接進自己的事業中呢？

存在就是合理的，佛教成為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組織，絕非偶然。依筆者淺見，世上有益的組織從本質上講有兩種：一種是為他人提供物質上的服務，就像提供物質之床，讓人的肉體能夠躺在上面休息；另一種為他人提供心靈安睡之床，一個讓人心靈得以休憩的精神家園，它可以是燈塔，可以是路標，可以是歸宿，它可以是生命的意義和生活的標準。

僅提供前一種物質服務的公司可以是優秀的公司，但無法成為偉大的公司。

「偉大的公司必須具備內生和外化的兩種信仰力，」松下幸之助曾經說過，「真正激勵人們百分百投入的動力，不是金錢等組織提供的外部條件，使人們忘記痛苦不斷前行的，是其內在的組織信仰。」從實用主義的角度看，一個組織沒有信仰文化去統一員工的行為，越大越會山頭林立，標準不一，內耗不斷，合力歸零，大到一定程度它必然失控解體崩潰。

「蘋果」則使它的用戶產生了類似宗教般的信仰，其核心價值觀是「時尚，漂亮，我型我秀」，迎合了精神匱乏的現代人對精美物質的崇拜，使它的粉絲像傳教士一樣爭相追捧、津津樂道、口口相傳，蘋果公司輕鬆地將別人必須花的巨額廣告宣傳費節省下來成為利潤，進而利用粉絲的忠誠建立了很高的競爭門檻。

現代公司中的類宗教行為背後，都有著對人性的深刻洞察，不管是主觀引導還是自發而形成的，然而其核心價值能否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尚難定論。比如蘋果，假如喬布斯身體崩潰了，蘋果會怎樣，是很多蘋果迷心中的暗傷。

可以肯定的是，它們和佛教「公司」都難同日而語——因為佛教把「精神家園」的功能發揮到了極致，沒有誰可以超越它。與現代商業公司不同的是，佛教真正最核心的價值是「無私無我」——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正因如此，如果佛教徒失去「無私」，佛教的衰敗就無可避免了。「魔」曾經這樣對「佛」說——末法時代，我穿你的僧衣，托你的僧缽，毀你的佛教（精神家園）——佛無言以對，只能默然流淚。

在接下來的「紅塵禪心」中，本人將嘗試著將這個「最偉大的公司」的精神力一層層剖析給你參考。真正的領袖都是一座「精神花園」前面談了佛教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公司」，在闡釋佛教「精神家園」的寶貴財富效應之前，讓我們回到一個企業家常會迷惑的問題。

同一個行業，兩家企業規模相仿，設備類似，A企業的員工常帶著對老闆的仇恨而離開，由於員工跳槽頻繁，這裡管理紊亂，效益滑坡，老闆常感到心有餘而力不足……B企業員工收入並不比A的高，但員工非常穩定，內部環境融洽愉快，事業蒸蒸日上。

相比上述的虛擬情形，現實更富戲劇性也更慘烈。

總部在深圳的一家知名台商企業，員工已經連續十幾次跳樓了，對企業的怨聲早已載天下之道，已成大廈將傾之危。其實，它給的工資在同行業是偏高的，生活硬體條件算比較好的。

還有一家總部在深圳的大企業，也曾出現員工因過度勞累、精神抑鬱而自殺現象，它的領袖很快反思，誠懇地給員工寫了一封信，倡導「理解、欣賞和接受高雅的生活習慣與文化活動，使他們從身心上自己解放自己」，甚至坦陳「我也曾是一個嚴重的憂鬱症、焦慮症的患者，在醫生的幫助下，加上自己的樂觀，我的病完全治好了」。公司調整了內部文化，很快渡過困難，進入新成長期，並躋身全球前三強。

這兩家企業大家耳熟能詳，一家是富士康，一家是華為。它們在這個競爭越來越激烈，人心越來越焦慮的時代，遇到了類似的問題，兩個領導面對問題的心態和姿態不同，產生了相反的結果。

4年前，上海的一家媒體監督富士康「血汗工廠」，郭先生勃然震怒，狀告該弱女子記者賠償3 000萬元，創下了中國乃至世界的紀錄。如果那時，郭先生能夠以之為鏡鑒，聽到其中的天意警示，改變自己的霸道作風，或許就不會有今天大十倍、百倍的危機。遺憾的是，他利用大企業的財力優勢，台商的政治特權，以泰山壓頂之勢迫使媒體「和解」，失去了避免犯更大錯誤的機會，內部強壓變本加厲，員工反抗無路逃避無門，難免更加抑鬱內向，員工身心崩潰的悲劇發生也就不可避免了……

為什麼任正非能變，而郭台銘不改呢？因為正非先生將員工看成是平等的人，而郭台銘未必。華為的加班很多，而任正非是加班最多的人之一，華為的床墊文化，也是始自他辦公室的簡易摺疊床。任正非到非洲視察，竟然和員工一起在酒店打地鋪。他的一大樂趣是為員工做飯，員工吃得開心他就高興，而員工們吃了老闆親手做的飯菜，心暖了，再苦再累也沒有怨言。任正非先生有句名言：對客戶好，對員工好。唯獨少了對自己好，他為華為付出全部身心，但在華為的股權很少。

與此相反，企業做到富士康這麼大，像郭先生仍擁有那麼高比例股權的更罕見。郭先生對自己好得沒的說，「迎春慈善幸福晚會」，能夠一擲數百萬金請來台灣第一美女林志玲，當著成千上萬的員工面，抱著美人的大腿，舞了一回探戈。他在台上無限幸福時，台下員工無限自卑——因為這是絕大多數人永遠無可企及的夢想，也就成為絕大多數人永遠無法擺脫的噩夢。

作為一個男人，這種行為似乎天經地義；作為一個老闆，郭先生的做法並不違法。然而，他如聳立身邊的千仞華山，高不可攀，深不可測，難免讓員工恐懼壓抑，怎麼能有精神凝聚力呢？

真正的領袖，如任正非已接近於水之美德——「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或接近於地之大德——承載萬物，支持眾生，含藏萬寶，卻不取為私用。

有人會問，繞了半天，這和「紅塵禪心」有何關係呢？「紅塵禪心」其實就是入世修行的「菩薩」之心，利益世間有情眾生，滋養他人疲憊之心，這就是「菩薩道」。

菩薩道有「四攝法」——布施、愛語、利行、同事。同事就是做共同的事情，令對方親近信任；布施是同事遇到困難的時候，盡己所能幫助對方；利行是做對同事有利益的事；愛語是同事抑鬱之時，用慈愛去安慰他，用熱情去激勵他。這樣凝人心，聚人氣，自度度人，自利利他，做成較大乃至偉大的事業。任正非正是這麼做的。

在「紅塵禪心」看來，做大企業的領袖其實就是「修菩薩道」。一個人擁有1億元財富是為自己，擁有10億元財富是為了子孫，擁有100億元財富是為了社會大眾。想做領袖就要麼修菩薩道，要麼就做到1億元把企業賣掉，自享物質福報好了，但也就無法享受到受人尊重、被人敬仰的精神大幸福。

最後回到最初的問題，為什麼在工資、物質待遇相似的同行企業，A、B兩家命運迥異呢？因為B有一座企業家的「精神花園」，這個花園裡盛開著慈愛、平等、樂觀、自信、自律等花朵。企業領袖以身作則，讓員工明白——「奮鬥的樂趣，人生的樂趣，無論處境多麼困難，只要你想快樂一定會快樂」（任正非語）。

華為的超凡成功，何嘗不是正非先生超凡的「精神花園」的財富溢價呢？

《你可以是菩薩：企業道與菩薩法》張庭賓著

菩薩並非神話，你也可以是……

天上的皎潔明月，與地上江、河、湖、海，乃至臉盆中的月亮，是同一個月亮，只是江、河、湖、海和盆中水被慾望染污了，若你心境之水純凈明澈，明月完美現前，這時，你就是菩薩。

世人往往覺得事業生活如巨松壓頂，喘不過氣來，若你的心量偉岸如山脈，靈魂安忍如大地，巨松便是身上微不足道的毛孔，這時，你就是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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