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不朽，然後死去」，他絕對做到了

讓-皮埃爾·梅爾維爾，1917年10月20日生於法國巴黎，原名讓-皮埃爾·格倫巴赫，因喜歡《白鯨》作者赫爾曼·梅爾維爾而改名。二次大戰期間，他曾在軍隊服役八年，參加過法國抵抗運動，戰後投身電影事業。

梅爾維爾一生拍攝了12部長片和1部短片，創作觀念深受美國黑色電影、日本武士道精神影響，將外來電影元素本土化，開創了風格獨特的黑色犯罪電影。他堅持獨立自由的製片方式，擺脫了法國電影舊傳統的束縛，把導演的工作拓展到剪輯和編劇，完全改變了原來的創作模式，影響了整個新浪潮的發展，被尊稱為法國「新浪潮之父」。

今年是讓-皮埃爾·梅爾維爾誕辰100周年，上海國際電影節將在「向大師致敬」單元展映梅爾維爾5部代表作品——《大黎明》、《紅圈》、《萊昂莫漢神父》、《賭徒鮑伯》、《眼線》，其中除《大黎明》之外的4部影片都是4K修復版本，詳情請看《片單｜法國新浪潮先驅梅爾維爾「成為不朽，然後死去」》。票票君已經為你備好功課，以下5點梅爾維爾電影的敘事特徵，帶你走進大師的電影世界。

▎主題：開篇點題

開篇點題是讓-皮埃爾·梅爾維爾電影的風格，或字幕、或影像，前者比如《紅圈》開篇引用佛祖的話，後者比如《第二口氣》開篇三人越獄，字幕簡練、影像冷峻，少而精，隔著銀幕都能接收到黑色電影的宿命論氣息。

他不會很意識流地讓觀者抓不住主題，也不會為了主題傳達而精心設計結構，而是會在開篇立意之時就以直白的語言、具象的影像，牢牢地抓住觀眾，建立影片與觀眾的情感聯繫。

▎人物：男強女弱

在梅爾維爾的電影中，男性處於絕對的主體，女性總是站在次要的邊緣。

《紅圈》科里（阿蘭·德龍 飾）

他視男性為勇氣與謀略的象徵，推崇男性的陽剛力量，即使是殺手、竊賊和大盜這類不為社會所接受的負面人物，卻能信守承諾、堅持道義，儼然站在生活強者的制高點，對抗社會的暴戾與冷漠，最終往往難逃死亡的宿命。

《紅圈》夜總會舞女

與重情重義的男性不同，梅爾維爾電影中的女性總以一些不光彩的角色出現，妖艷舞女、應召女郎、出軌妻子……即使是《影子軍隊》中有勇有謀的革命女戰士，被捕後為自身利益而出賣抵抗運動盟友，留下道德與情義的污點。

《賭徒鮑伯》女性被凝視

男女角色處理反差如此之大，梅爾維爾的解釋是：「我不是厭惡女人的人，但是當我寫劇本的時候發現沒有女人的空間，所以女性在我的電影里總是站在次要的位置。」

▎對白：簡練克制

對白簡練是梅爾維爾電影人物處理的一大特色，經典案例比如《紅圈》三個劫匪搶劫珠寶。

《紅圈》搶劫珠寶店

導演調動各種元素營造緊張氛圍，如暗夜光線強弱對比、鐘錶滴答聲、汽車引擎聲等，將近三十分鐘的時間沒有一句對白，單靠演員動作撐起整個過程，效果猶似雅克·貝漢《洞》（1960年）經典的鑿洞越獄場景，一邊是地面獄警巡邏的肅靜，一邊是地下鑿洞的刺耳，看得手心直冒冷汗。運用最少的對白充分調動觀眾想像，將觀眾置於人物角色的空間環境，感同身受地聯想與思考。

《紅圈》五大金剛

同時，這也激發演員追求更高層次的表演方式，增強影片的可觀賞性。

▎空間：城市場景

梅爾維爾由衷地熱愛城市，幾乎所有作品的故事發生地都在城市，也從不吝惜鏡頭表現城市風景、生活瑣事和人物動作。

《賭徒鮑伯》開場空鏡

這大概是因為城市更接近犯罪，更容易營造氛圍，為其創作警匪電影提供源源不斷的素材和條件。

《眼線》樓梯

然而，相似的場景重複在其後期電影中經常可見，晦暗的黑夜、長長的街道、破舊的樓梯，成為其空間造型的視覺風格，比如《紅圈》、《費爾肖家的老大》、《大黎明》中重要事件大都發生在黑夜，人物出場伴隨強烈的光線反差，具有一種神秘色彩。

▎剪輯：多線交叉

《眼線》西里安（讓-保羅·貝爾蒙多 飾）

梅爾維爾在創作過程中喜歡直接參与電影劇本改編和剪輯工作，通過交叉蒙太奇，將兩條或者多條線索在同一時間敘事，這些不同的線索之間形成了密切的因果關係，它們彼此依存，相互之間推動事件的發展，營造了緊張激烈的氣氛，並增強了矛盾衝突的尖銳性，代表場景如《眼線》莫里斯出獄前後多條線索的交織。

梅爾維爾的電影觀念影響了後續很多電影導演，包括馬丁·斯科塞斯的《計程車司機》（1976）、吳宇森的《喋血雙雄》（1989）、昆汀·塔倫蒂諾的《低俗小說》（1994）。在26年的電影創作生涯里，他似乎永遠保持一種風格，冷峻、剋制、極簡，但每部作品都顯現新意，或許這就是「大師之所以為大師」的功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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