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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utlander6-風雪盪塵煙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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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月光流影

「你要是想揍什麼人的話,薩森納赫,得挑對方軟的地方揍啊。臉上骨頭太多;而且呢,還得留神牙齒呀。」

詹米輕輕拉開她的手指,按壓著腫脹、帶著擦痕的指節,她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謝謝你的建議。那你呢?你自己打人的時候、又有多少回弄斷了手指啊?」

他很想笑;她一臉暴怒胖揍那小孩兒,頭髮在風中飛舞、滿眼血紅的模樣,真讓他忍不住想當做至上寶貝珍藏在記憶里。但他並不打算那麼做。

「你的手並沒有骨折,姑娘。」他蜷起她的手指,兩隻手捧著她垂軟的拳頭。

「你怎麼知道哪?」她氣呼呼道,「我才是醫生吶。」

他不打算再忍著笑了。

「要真是斷了話,」他說,「你會滿臉蒼白、忍不住嘔吐,而不會臉上紅撲撲、還脾氣火爆。」

「火爆,鬼才信!」她憤憤地抽出了手、抵在胸口揉搓著瞪著他。實際上,她的臉只是微微有些發紅,加上那一頭狂野的捲髮在腦袋四周舞動,那模樣是那麼可人。一個布朗的手下在那場衝突後為她拾起了掉下的帽子,害羞地遞還給她。她那時還正怒火中燒,一把從對方手裡奪過帽子、兇巴巴地塞進了一側鞍囊。(小喵:這一章我很喜歡。對比前面一章,克萊爾自己「胖揍」小孩兒的那一段是驚恐到極致後的憤怒爆發;而接著到這一章,從詹米的眼中看到的克萊爾,那憤怒的模樣竟然那麼可人。這簡單的描寫,足見情感。)

「你餓了嗎,姑娘?」

「餓。」她老大不情願地承認,意識到對方才是那個斷了骨頭、沒什麼食慾的人。可一旦疼痛退卻了一些,他們都吃了很多。

他從在鞍囊里摸索了一陣,摸出了一大捧杏乾和一大塊包得嚴嚴實實的山羊乳酪,在心裡又暗暗感激了布格太太一遍。布朗的手下正在火邊支灶做飯,但他和克萊爾自從第一晚之後就一直吃自己帶的食物、再沒有碰他們的。

這場鬧劇到底還要進行多久呢?他暗暗想著,掰下一塊乳酪遞給妻子。省著點吃的話,他們的食物大概還能堅持一周。如果天氣好的話,一周的時間大約能抵達海岸線。然後呢?

從一開始他就再清楚不過,布朗完全沒有計劃;從一開始,對方就一直在苦苦思索該怎麼應對目前這幅失控的局面。布朗野心勃勃,貪得無厭,有仇必報的精神可嘉;可顯然,他缺少深謀遠慮的能力。

現在呢,他只好牽著這兩個人、被迫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處處碰壁、有如喪家之犬。看他的模樣,好像狗尾巴上被人栓了舊鞋子,咆哮著要咬脫那束縛,下場卻是原地打著轉轉、咬到了自己的尾巴。他的手下半數都被飛來的石頭砍傷。詹米沉思著伸手揉了揉胳膊肘上的一大團淤青。

他自己呢,並沒有選擇;眼下布朗也沒選擇了。他的手下越來越不服管束;他們也有莊稼要伺候,一開始肯定沒有料到會面臨這麼個蠢差事。

現在,如果要開溜逃走,實在簡單得很。可又能怎麼樣呢?他絕不會把克萊爾留在布朗手裡,就算他能帶著她平安逃走,他們也不能故作沒事一樣返回山莊;那麼做無異於自投羅網。

他嘆了一口氣,忍不住喘息了一下,小心地吐出一口氣。看起來,肋骨並沒有斷,不過真疼。

「你有沒有藥膏什麼的?」他朝她放藥品的那個鞍囊點了下頭問。

「有的,當然。」她咽下最後一口乳酪,開始在鞍囊里摸索。「我再拿點來給你把頭上的傷口處理一下。」

他由著她處理傷口,之後堅持要給她塗抹受傷的手。她不住反對,堅持說自己好得很、不需要那些,他們應該節省使用、以備後面應急——但最後還是拗不過他,任由他接過她的手,用帶著甜香的藥膏輕輕按揉她受傷的指節,小小修長的手指在他的撫摸下那樣纖細挺拔。

她是那麼痛恨任何方式的無助——但那副帶著正義怒火的盔甲已經漸漸消退;儘管她對布朗和他那群手下還是一臉兇狠仇視,可他知道她心裡的害怕。這害怕並非空穴來風。

布朗一直坐立不安。他總是走來走去,漫無目的地和這個人、那個人說話,多餘地一遍遍檢查栓得好好的馬匹;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菊苣咖啡,可一直拿在手裡、直到咖啡涼透也沒有喝進一口,最後只好又潑進了草叢。每一次,他那副不安的目光總是瞥向他們這邊。

布朗毫無疑問輕率又魯莽,而且半生不熟。可是,詹米暗想,他並不完全是個蠢蛋。很顯然,他也意識到,正是他先前一路上四處散播自己囚犯的各種醜聞和八卦謠言,才給自己惹來了這場危險的災禍;只要自己還得和囚犯待在一起的話,這樣下去恐怕只有更危險。

他們簡單的一餐吃畢,詹米小心翼翼躺下來,克萊爾像個勺子一樣蜷縮在自己懷中,尋找著慰藉。

打架是個累人的活,恐懼也一樣;她幾乎立刻就墜入夢鄉。詹米自己也感到倦意不住襲來,但他還不想這麼快就繳械投降。他在心裡默默背誦布麗安娜告訴他的幾首詩——他尤其喜歡那首詩,波士頓的銀匠星夜兼程、策馬飛騎趕往萊剋星頓報警,那真是一首好詩。

人馬漸漸安頓,準備入夜休息。布朗依舊焦躁不安,一會兒坐在那裡愣愣地盯著暗處,一會兒又突然跳起來走來走去。相比之下,克里斯蒂卻幾乎一動不動,但也沒有一點入睡的意思。他坐在一塊石頭上,晚飯幾乎碰都沒碰。

克里斯蒂的靴子下傳來窸窸窣窣輕微的擾動;是只小老鼠,不住試探著湊到放在地上無人理睬、滿是食物的盤子。

實際上,那種模模糊糊的感覺已經縈繞了很久;但直到幾天前,詹米才突然醒悟。原來,湯姆·克里斯蒂愛上了自己的妻子。(小喵:從詹米眼中看到的這一份領悟,讓我讀來很有一絲震撼。會在內心裡問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啊!怪不得,手術後他們的對話;怪不得湯姆那麼怕血,卻和詹米一起去營救克萊爾;怪不得,救回了克萊爾後,湯姆來找克萊爾看手,那手上刺進的木茬顯然不是在打鬥中受傷,而是痛苦的發泄;怪不得……這些從克萊爾眼中看到的一個一個事實,作者寫得都十分冷靜,毫無曖昧。)

可憐的傢伙,他暗暗想。毫無疑問,克里斯蒂絕對不相信克萊爾和他女兒的死有半點關係;要是的話,他也不會在這裡了。不過……,他怎麼看詹米呢?

他躺在黑暗的保護下,注視著火光在克里斯蒂憔悴的面孔上不住躍動,他的眼睛半掩在暗處,看不出他在思考著什麼。有的人面孔坦白地就像一本打開的書;湯姆·克里斯蒂肯定不屬於這種人。不過,如果說他曾經見過一個人在他眼前被活活吞噬……

僅僅是因為他女兒的悲慘命運嗎?還是對女人的刻骨需要?他當然見過那種需要,那樣啃噬一個人的靈魂,他自己也有過切身感受。還是說,克里斯蒂覺得克萊爾殺了瑪爾瓦、或者至少參與過這件事?這對一個內心高貴的人而言,的確是個啃噬內心的困擾。

對女人的需要……這思緒把他拉回了現實,他意識到自己一直聽到樹林里的那個聲音又再次出現。兩天前,他就發覺後面有人跟蹤;但昨晚他們在一處開闊的草地上紮營,到處都沒有遮掩。

他慢慢地挪動,動作並沒有偷偷摸摸,只是站起身,用自己的斗篷給克萊爾蓋好,彷彿受到了自然的召喚一般,邁步走進樹林。

月光慘淡,樹林里光線很暗。他閉上眼睛把火光晃動的影子慢慢排出、再次睜開眼看向漆黑的世界,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立體,空氣里彷彿飄動著精靈。

但從松樹陰影后走出的並不是什麼精靈。

「大天使邁克爾保佑我們,」他輕輕地說。

「願大天使常伴你左右,舅舅,」伊恩同樣輕輕地說,「不過呢,我想要是有幾個明君聖主出面保佑也不差。」

「要是老天肯出手,我自然沒意見,」詹米答,看到外甥出現,內心不可思議地感到一陣振奮。「不過呢,我真是一點也不知道怎麼才能擺脫這出愚蠢的鬧劇。」(小喵:連我都高興地要叫一聲。)

伊恩咕噥了一聲;詹米看到外甥的頭動了動,觀察著不遠處微弱的營火。無需商議,他們沉默著往林子深處走了走。

「我不能走太久,不然他們會出來找的,」他說,「先說要緊的——山莊都好嗎?」

伊恩抬了抬肩膀。

「風言風語唄。」他答,很顯然這風言風語一定包括了那些家庭婦女之間的各種八卦、以及必須得用暴力才能解決的公開侮辱。「不過,還沒人送命。我該怎麼做,詹米舅舅?」

「理查德·布朗。他現在正想該怎麼辦呢。天曉得最後會怎麼樣。」

「他想得太多;就是這種人才最危險。」伊恩說著忍不住笑出來。詹米從不知道自己的外甥會願意讀書,難以置信地看向他,但還是暫時按下了那些無關的問題。(小喵:讀這句話的時候我愣了一下,這和看書有毛關係?後來才反應過來,「He thinks too much; such men are dangerous.」這句話出自莎士比亞的《尤利西斯·凱撒》呀。)

「噯,他就是這樣,」他乾巴巴地說,「我們這一路他都在酒館客棧里四處散布我們的故事——我猜,大概是盼著能引起公憤,最後某個傻瓜治安官會因此跳出來,從他手裡接過我們這兩個燙手山芋;或者更好,再刺激一些,暴民直接把我們倆拖走、弔死在當場,省了他自己這個麻煩。」

「噢,噯?如果他心裡是這麼籌劃的話,詹米舅舅,這招挺奏效。我跟蹤這一路聽到的一些事啊,你要是聽了心裡肯定不會贊同。」

「我知道。」他輕輕伸展了一下四肢,緩解隱隱作痛的肋骨。多虧了上帝仁慈,事態才沒有進一步惡化——還有,就是多虧了克萊爾的怒火,讓每個人都停下來觀看那一幕引人入勝的精彩表演,她憤怒地和那個倒霉的進攻者糾纏在一起,簡直就像一大捆亞麻。

「不過,他這會兒總算醒過味兒來了;要是你想給別人豎個打擊目標,明智的做法就是要機靈地離那個目標遠一點。我說了,他現在正想該怎麼辦呢。是會離開呢,還是派個人……」

「我會跟著的,噯。倒要看看會怎麼樣。」

他察覺到伊恩點了點頭;他們倆站在一片黑影中,微弱的月光宛如霧氣一樣在樹木間流動縈繞。伊恩動了動,好像要離開,卻猶豫了一下。

「你肯定嗎,舅舅?我是說,先等等,再考慮逃走?雖然不怎麼樣,但附近的山裡確實有一些地方藏起來很方便;我們一直躲到天亮就會安全的。」

這建議太誘人了。他都能感覺到黑暗森林的召喚,不管怎麼說,那是自由的誘惑。只要願意,他可以就這麼抬起腳、直接步入綠林,然後待在那裡……但他還是搖了搖頭。

「那樣行不通,伊恩,」他並沒有掩飾聲音里的遺憾,「那樣一來,我們只能亡命天涯——毫無疑問會有懸賞。鄉下這些地方已經都和我們作對了——城鎮呢,肯定都會是懸賞告示。很快,老百姓就會替布朗下手的。此外,要是逃走,就更坐實了我們心裡有鬼了。」

伊恩嘆了一口氣,卻也贊同地點了點頭。

「好吧,」他說著,上前一步擁抱了詹米,緊緊摟了摟他,轉身消失在樹林里。

詹米試探地長出一口氣,忍住了肋骨的鈍痛。

「上帝與你同在,伊恩,」他對著黑暗輕聲說罷,轉過了身。

他再次在妻子身邊躺下時,營地已經一片安靜。眾人躺在地上裹著毯子、好像一根根木樁。不過,還有兩個身影依舊坐在漸漸燃盡的篝火邊:理查德·布朗和托馬斯·克里斯蒂,兩個人都獨自坐在石頭上,各自陷入自己的沉思。

要不要叫醒克萊爾、告訴她呢?他思考了一陣,臉頰挨著她柔軟溫暖的頭髮,有些不情願地決定還是暫時保密。要是知道伊恩在,大概會讓她振作一些——可是他不敢引起布朗的懷疑;如果布朗察覺到克萊爾情緒的任何變化,或者看到她的面孔、猜出點什麼……最好還是不要了。至少眼下先不要說。

他又瞥了一眼克里斯蒂的腳,黑暗中一個淡淡的影子在快速跑動;小老鼠已經叫來了同伴一起分享晚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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