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上」的小楷

今日導讀

元代的鮮於樞不僅是大書家，還是個排名高手，此公特別喜歡為人為書排名，而且他的排名大家都認可，比如他說祭侄稿是天下第二行書，基本上就成了定論。鮮於先生堪稱元代書壇福布斯。

今天這卷小楷，是天津博物館藏品。我一眼看去，就看成了「高大上」。可定睛一瞧，原來是《高上大洞玉經》。可是它，若冠以「高大上」的評價也是沒問題的，那就是心氣高，氣象大，還有台階可上……

很多筆畫顯示，此時趙孟頫書寫的速度極快。看到那些起筆時的拐彎，以及轉折處的連帶，我們甚至可以想像出他下筆疾書的樣子。

鮮於樞說，「後之覽者，豈知下筆神速如風雨耶」？傳說趙孟頫能日寫楷書萬字，若非下筆神速，很難達到。而即使神速，大楷也恐難做到，因此日寫萬字，應該說的就是這種小楷。

可是我們自己寫不快，也常常懷疑別人寫不快。

在一段小楷視頻下面，曾有人留言：快放有意思嗎？我立刻就想起看西甲聯賽的時候，一見梅西帶著球在邊路狂奔，我手心就會冒汗。

是的，我覺得換了我會摔倒，於是我以為他也會摔倒。

帶球狂奔是個過程，是年輕球員必須要做的加法。只有這樣，將來他們才能像發福的羅納爾多那樣，輕輕一捅就是一個空門。

趙孟頫在大德九年所寫這卷小楷，也是在做加法。他將感受到的一切氣息都加進去，再用完整的技法表現出來。也許正因為有了這樣的華麗，後到延祐三年的《道德經》，延祐六年的《洛神賦》，才能寫得空靈簡淡，順理成章。

啟功先生說，寫書法要破除迷信。是的，沒有老師，我們迷信碑帖；有了老師，我們迷信老師。老師怎麼寫，老師的老師怎麼寫，我們就覺得古人也怎麼寫。

在書寫的速度上，恐怕趙孟頫就是個破除迷信的人。在歷史記載中，有寫狂草迅猛的，絕叫三五聲，縱橫千萬字；但論小楷的速度，「下筆神速如風雨」，除了趙孟頫，大概還沒誰能做到。

比如傅山，他肯定寫得很慢，因為他說，「作小楷須用大力柱筆著紙，如以千金鐵杖柱地」，這樣子如果能寫快，那除非是大聖歸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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