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眼中的老道，竟是這般模樣！

「延喜戲言」諧亦庄

作者：郭宏景

認識延喜先生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位外形粗豪、內心細膩、爽朗樂天、亦劍亦詩的電視記者。不曾謀面的，只要留神，不定哪天就會成為他的採訪對象，或被他時常見諸於報端的幽默文章吸引、打動，成為他小品文的忠實讀者。

師從延喜先生數年，有幸經常得以近距離解讀他的文風人品，但也正如觀賞一株枝繁葉茂的大樹，身在其中，卻無法超然欣賞到樹的全貌和神韻。如今貿然為先生造像，我只能是細細地品味點點滴滴、零零星星，這倒是有點電視新聞中「特寫」的味道了。

平日聽延喜先生以獨特的思路講述世事人情，天地萬象，常常覺得耳目一新，茅塞頓開，站在厚實的傳統文化根基上，延喜先生一直苦苦追尋道義的精髓，呼吸、咀嚼千百年來濃郁的造化真諦，他師法自然之後用心加工、提煉出的真知灼見，是對世間天機的一種參悟和理解。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這話就是他的真實寫照。

延喜先生是一位有魅力、有創意、有正義感、曠達任性、獨具卓見的記者、學者和作者。縱觀延喜先生為人為文，感受最深的是他的幽默大氣。從形象到氣質，從作風到精神，無不體現出這一特徵來。在外漂泊半個甲子，筆寫春秋三十多年，無論是卧冰於北國邊陲，還是奔波在千里中原，他的幽默大氣與生俱來，如影相隨，全無一點兒矯造做作。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盡興處高吼「黑頭」，得意時大侃「段子」，偶爾不拘小節的凡俗，立體地凸現出他未失本色、快慰樂天的真性情。再往深里說，這是延喜先生執著保存的一顆不事修飾、晶瑩剔透、天真無邪的「童心」。他的作品散發著靈魂的歡欣、心智的諧趣和活潑的人格，他任憑這種靈性洋溢於筆端，千把兩千字的雜文、隨筆，可溶天地真情，道人間哲理。觀延喜先生做文的章法，大筆潑墨，淋漓盡致，小心拾掇，精雕細刻，極具中國畫的寫意技巧。讀延喜先生文字，清新撲面，豪情盈懷，並每每一語中的，深刻得體，理論支撐著靈魂放縱，常「於我心有戚戚焉」。

延喜先生是一位有道有德又有趣的人，是一個不可救藥的樂天派，一個平民百姓的好朋友；他學養博雜，多才多藝，口沒遮攔，妙語連珠；好嬉戲但不失真誠，愛調侃且很有深度；從來不喜歡裝腔作勢，一向最討厭虛偽欺騙。他常說，現代生活帶來的沉重壓力，強烈影響著人們的處世態度和生存質量。在各種因素的干擾下，坦然達觀地面對眼前的一切，對於大多數人都只能在睡夢中，或者意念里罷了。在諸多人等整天板著臉，小心翼翼地生活著、嘆息著時，延喜先生算是一位「另類」人物。他儘力地運用筆墨言語，詮釋自己對人類生存態度的理解，從他的字裡行間，從他的嬉戲之言，人們可以找到緩解生活重負的「減壓閥」，可以在捧腹或掩口的笑聲中回味出一些澀澀的思索。這種化怒罵為嘻笑、熔投槍成調侃的文風至少劃開了周口文壇明朗輕鬆的一角。於是有人稱他是幽默高手，有人說他是樂天怪才，越來越多的人願意品讀其文，結識其人，有他參加的各種場合極自然地形成了一個個魅力四射的磁場，一圈圈磁波，一層層笑聲……

當然，延喜先生絕不是純粹地搞笑以嘩眾取寵，他開創性地提出「語不逗人誓不休」，是把幽默作為一種精神理念來經營，幽默中有嚴肅，嬉笑里藏淚水，看似大俗，貌若調侃，實則是他一針見血地揭露時弊，抨擊邪惡。以頌代撻，堪稱延喜先生行文的一大特色。在他寬厚的笑臉背後，有著極其強烈的社會責任感，這也許是他幾十年職業生涯所烙下的心印。幽默是一種健康的品質。而寓深邃尖銳於風趣調侃，用詼諧的筆調來補充完善我們的民族性格，這說到底，更應當是一介文人品格高潔、身心強健的真情流露。

由於強健，延喜先生有足夠的精力解讀社會，煮字烹文，甚至在報紙上開闢《延喜戲言》專欄，盡顯個性風采。也由於強健，他才能輕鬆駕馭繁重的採訪工作，並把他的幽默天性作為一張張名片，化用到與人交往、聯繫群眾中去。自我幽默是幽默的最高境界，胸懷坦蕩的人才勇於自嘲。延喜先生在日常生活里和雜文隨筆中常拿自己開玩笑，充分顯示了他的平易近人，心胸豁達。他的許多涉及他自身的風趣言談，在民間被傳為佳話，使聽者倍感親切並油然而生一絲敬意。追隨在他的從業路途上，拙笨如我等的新聞後學，耳濡目染，感悟最多的還是他的文字內涵，他的理性功底，他的一如既往的進取精神和常人難及的本色意識。

文章千古事，妙手偶得之。一個善於學習的人，必定是不斷進取的人。先報紙後電視，由理論而專欄，一步一台階，一步一飛躍。學風純正的延喜先生，工作之餘擺脫俗務，不是一卷在手，沉醉其中，就是倆仨好友，傾心而談，日積月累加上他非同尋常的思維方式，不斷地有奇思迭出，妙文見報。他能把老莊文化中的深奧哲用老百姓的常言俗話表述出來。他的文章選題和切入角度，常常旁逸斜出，小中見大，由此及彼，讓讀者在會心一笑的同時充分領略雙關之妙。在他的案頭，常常地擺放著他靈感突現時的隻言片語，不消說，那準是又在構建一篇美文佳章。

延喜先生的戲言，既非信口開河，也非兒戲之言。他的戲言，濃縮了他對人生的獨特感悟，閃爍著他對世事的獨到見解。他常常用極其荒唐的筆法揭示出並不荒唐的主題，用最不莊重的語言說出最為莊重的話題，寓庄於諧，寓諧於庄；正話反說，反話正說；一語雙關，巧設笑柄。他的幽默睿智、曠達坦誠和真知灼見盡在戲言中。魯迅先生有言：喜劇就是將無價值的東西撕毀給人看。這也正是延喜先生的追求。言為心聲，文如其人，經年的錘鍊造就了他酣暢洒脫的秉性文賦，也正因為始終在追求著一種「道」，也許延喜先生的文字里倘有別人眼中不盡完善的小處，而這些，說是缺憾，不如說是特色，不笑不足以為道。

(原載2002年4月12日《周口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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