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雀躍》導演劉紫微：做一根夏天的冰棍

一顰一笑間帶著年輕豐富的層次，迎合著光線中無盡的曖昧。

《我心雀躍》劇照

《我心雀躍》導演劉紫微 ：做一根夏天的冰棍

文 | 劉爽爽

（財新記者）

當天邊彩虹映入眼帘

我心為之雀躍

初生時即如此

我現在仍不變

將來也會如此

否則我寧願死去

兒童是成人之父

願自然虔誠的意念

將我生涯的每個日子串連起來

自幼至老深信不疑

——威廉·華茲華斯《我心雀躍》

深夜刷微博看到這首詩時，劉紫微想，「就是它了」。當時她正在為自己導演的電影定片名。

《我心雀躍》是一個簡單的成長故事。高中女生「劉唯唯」暗戀美術老師「鄒野」，隨著老師離開，高中時代結束，這一段幻想多於現實的少女心事也戛然而止。電影將於6月9日上映，剛好是高考結束的第一天。

這是劉紫微導演的第一部作品，獲提名第19屆上海國際電影節亞洲新人獎最佳導演，女主角孫伊涵憑此獲得第十屆FIRST青年電影展最佳女演員獎。FIRST評委會評語為：「當回憶總是被想像介入，一個青春動蕩中少女的心境，表現出一種久違的舒暢，一顰一笑間帶著年輕豐富的層次，迎合著光線中無盡的曖昧。」當年的評委會主席是王家衛。

《我心雀躍》海報

第一部電影，想聽從自己內心

電影有點自傳色彩，初中時，劉紫微暗戀過一個美術老師，但並不認識對方。「劉唯唯」也是她以前用過的名字。電影定檔那天，劉紫微請初中同學看了一場。結束後，一個男生跟她說：「我認識那個老師啊，他組過樂隊，經常跟我們一起打籃球。」

劉紫微跟我轉述了這個小插曲，「你看，這確實是我喜歡的類型。」

電影的靈感來自劉紫微的一場夢，夢到一個女生喜歡上自己的老師。第二天她和編劇徐遠聊起這個夢，順帶回憶了自己初中時代的暗戀故事。「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投機取巧。這是我可以信手拈來的東西，我知道那個女孩子在想什麼，下一步能做什麼，是我能掌控的。」劉紫微說。

影片沒有什麼激烈的衝突，惟一的高潮不過是「劉唯唯」試圖挽住老師的胳膊，被老師拒絕。影評人Zazie評價，「這部影片相當純粹，它無關家庭，無關社會，無關歷史，只講少女情竇初開的私人體驗和心靈成長。」

早先的劇本里也有過戲劇化的情節，但不久就被劉紫微刪掉了。「我發現那些細枝末節的東西跟主題無關。我就想拍一個女孩子的一段成長曆程，把她的情感放大，但是身份擺在那兒，學生和老師沒有過多的交集。所以我拋棄了很多東西，就踏踏實實把這一個事講好。」

她覺得，找別人就要聽別人的，就不是自己想要的電影了。

《我心雀躍》劇照

她回憶自己的中學沒什麼狗血的大事，「如果非要編一個大事出來，我也不喜歡。其實電影市場就跟開飯館似的，有賣火鍋的、做川菜的、弄燒烤的。我們就是一根夏天的冰棍。」

寫劇本的時候，劉紫微沒問任何人，電影拍攝費用也主要是自己出的。有人問她為什麼不找大投資方，人家會把立項、拍攝、報審、發行、宣傳一步一步都安排好，不用自己摸著石頭過河。她覺得，找別人就要聽別人的，就不是自己想要的電影了。「第一部電影還是挺重要的，想聽從自己內心。」

90年代是挺可愛的一個時代

主演孫伊涵拍攝這部影片時剛剛17歲，還在讀高二，這也是她第一次拍攝電影。雖然導演和主演都是新人，電影的幕後團隊卻都經驗豐富。影片藝術顧問是田壯壯，攝影指導侯永曾掌鏡《一個都不能少》《我的父親母親》，影片監製、執行製片人是《萬物生長》的製片人張猛，《白日焰火》剪輯楊紅雨任剪輯師，《推拿》《後會無期》音響效果師富康負責音效。

這個組合也是《王朝的女人·楊貴妃》劇組的班底。2013年，劉紫微在該劇組實習，擔任舞蹈場面副導演。「當時就在籌備《我心雀躍》了，所以進到這個劇組裡學習大的劇組怎麼工作。」她把劇本拿給田壯壯，對方覺得本子不錯，乾乾淨淨，能感受到青春的氣息。2015年8月，電影開機。碰巧幾位主創都有時間，就幫她拍了《我心雀躍》。

導演劉紫微

30多歲才開張的劉紫微不是野路子出家。她畢業於中國戲曲學院導演系，那時從沒想過做導演，「導演都是大師級的人，我怎麼行呢？」畢業後，她先是在電視劇公司、IT企業上班，之後自己開公司做外貿。過了三十歲，資金、人脈、閱歷都差不多了，做導演的念頭自然而然萌發了。

2015年，劉紫微成立了北京伊萬影視投資有限公司，正式籌備自己的第一部長片。她把這件事類比做房地產，自己成立公司、做劇本、立項，與地產商批地、畫圖紙、蓋房子、售樓沒什麼區別，更像一個再創業的過程。

「那是一個嶄新的開始，人還沒有這麼複雜，交往起來簡單直率。

《我心雀躍》劇照

影片的故事發生在1997年。上世紀90年代在1982年出生的劉紫微印象里是挺可愛的一個時代。每個人都很積極很精神，跟2000年後的人狀態不一樣。當時經濟剛剛發展，資本的益處顯現，但腐蝕還未到來。滿大街賣盜版碟的人對電影史如數家珍，張口就是英格瑪·伯格曼。「那是一個嶄新的開始，人還沒有這麼複雜，交往起來簡單直率。」

「我很喜歡這種簡單的溝通交往，很多人問我拍這個片子要表達什麼。我覺得很簡單，就像華茲華斯這首詩一樣，是對純真美好的東西的天然嚮往和讚美。長大回頭看，希望一直存在的這種單純和美好。」

刊於財新網文化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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