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生命中多了無數需要我牽掛的人

不知不覺，在急診過了不長不短的3個月。

初入急診，似乎跟不了解這個科室的人一樣，以為這是個過渡、分流的地方，救急之後轉向患者該去的地方，或走或留，或生或死。

認識一個科室，從主任開始。第一天去交班，桌子的東側坐著的是個頭髮微白眼神犀利的長者，帶著濃重的浙南口音，很是親切。跟我相處最久的是我的上級醫生，典型的北方大漢形象，穿xxxl的手術衣都有點緊，粗獷的體形下是一張秀氣的臉，秀氣的臉龐下是一顆細膩的心。

我跟xxxl混的是EICU，以前天真的以為見慣了生死，也就看淡了生死。來這以後我才懂得，其實每一次的救治，都是那麼的盡心盡責。記憶最深的病人是個80多歲的老奶奶，重症肺炎，仍每天在家務農，直到她瘦小的身體再也撐不住的那一刻。

老奶奶膝下育有三子，三子平素皆不相往來。母親突然的病重，醫院無疑成了他們泄憤之所。xxxl告訴他們緊急的治療措施及迫切的診療方案，可無論如何的待之以誠，在三個兒子眼中，似乎我們是病魔製造者，我們是讓她母親躺在監護室的元兇。我不曉得他們曾經經歷過什麼，我看到的只有他們蠻橫語言下憎惡的表情，而這表情下沒有絲毫的為母親而擔憂。

「我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中國人」，原諒我腦海里的第一反應就是魯迅大師的這一句教誨。

我知道其實所有來到醫院工作的人，都有他們的初衷，有些人一入醫門便覺暗無天日、悔不當初，而有些人始終負重前行、不忘初衷。我不敢說醫院裡埋葬了多少孫文多少魯迅多少馮唐，可它一定埋葬了許多執劍少年的熱淚與時光。

想起那年在希波克拉底橋上，街燈照得一臉黃。

xxxl問我，這些月你學到了什麼。

「生命中多了無數需要我牽掛的人」。

作者：劉守鵬 2014屆外科規培學員

平日煮字為葯，人稱矮版吳亦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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