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一生中最重大最榮耀的時刻：贖回寶貝和隆重的儀式

導語：太監是中國封建社會特有的畸形產物，他們一生不男不女受所有人白眼，受主子的責罵，只能在宮廷中苟且的活著。選擇做太監這條路，要不是家中實在貧窮養不起孩子，或者孩子沒有別的活路，誰會主動去走？咱們中國人講究的是死後有個全身，太監也一樣，無論混的好與不好，都要臨死前將自己的缺失的那部分高價贖回來伴自己入土。今天筆者寫的這篇文章，不是寫太監的日常生活，而是寫他們凈身前的準備過程和贖回寶貝的榮耀時刻。

民國時期遺留的老太監

手術前的程序和準備

太監凈身前的窮苦或者怎麼無奈選擇這條路，筆者不講了，反正富人家的孩子或者有一點飯轍的人都不會去做太監的。筆者先要講的是，將要凈身的小男孩事前都要做什麼準備。

首先，小男孩的家長要找到一位技術非常好的刀兒匠（閹割師傅），還要帶著豐厚的禮物去拜見。最普通的禮物是一個豬頭或一隻雞、一瓶白酒，高級的禮物就沒限制了。當然了，一般家長也拿不出什麼特別好的禮品的，甚至還有一毛錢都拿不出的，那怎麼辦？沒關係，刀兒匠當投資給你墊上所有的費用、包括走門路入宮的錢都墊上。可有一樣，孩子以後不管有沒有出息，可要一生都孝敬這師傅的，贖寶貝的時候就更別提了。

拜師禮：小男孩先跪下磕頭認刀兒匠為一生的師傅，不管以後有怎樣的榮華富貴，刀兒匠都要享受最高的奉敬。然後請來鄉里的三老四少，當面立下文書，寫明 「自願凈身，生死不論」。前面說過有窮得一文錢都拿不出的，就寫明 「自願凈身，分文不取」。

一切儀式完畢，實施手術前，孩子家長必須要準備幾樣東西：1、給孩子準備一個月的糧食，一般是30斤小米 2、玉米骨頭數簍，將來給孩子燒炕用的 3、芝麻秸數擔，將來燒成灰給手術後的孩子止血、防感染、處理糞便污穢等 4、半刀窗戶紙，把修養身體的暗室窗戶糊嚴實，絲毫不能透風

都準備好了，就可以手術了。至於師傅手術的過程和方法筆者這裡不提，孩子手術後所遭受的痛苦、怎麼休養身體也不提（主要是怕發表不通過）。

割下來的寶貝，師傅會精心收藏起來，被凈身的人可無權討要。這寶貝會放在石灰中，用一個升盛著，再蓋上紅布，高高的吊在房樑上，也是為小太監討個吉利的祝福 「紅步(布)高(升)」。這一掛，少說也得四五十年。

贖回寶貝的隆重儀式

中國人向來講究的是落葉歸根，不論人在哪裡飄零，最終還是要埋回故土。做太監的，一生不管遭受多大磨難，不管是混得好不好，都要努力積攢銀兩，死前把失去的那部分零件贖回來陪自己下葬，否則不男不女地，閻王都不收，就沒法投胎了。更現實的原因是，太監如果死時沒贖回寶貝，那是不可以埋入祖墳的。

太監死後能身體周全，埋在父母的身邊，這叫做 「骨肉還鄉」，是太監一生中最最隆重喜慶的大事。一般情況下，四五十歲的太監就會辦了這件事情（不是去死啊，是贖回寶貝）。因為這個歲數的太監，苦熬了幾十年了，多少也會有點積蓄。請假回家，花大錢在鄉親們面前露露臉，搞個異常隆重喜慶的贖寶貝儀式，也是一件高興事。當然了，這裡撈到最大好處的肯定是凈身師傅。

這一切的活動的採辦人可不是要贖寶貝的太監本人，而是他過繼的兒子。兒子去給拜會凈身師傅，磕頭、捧升（裝寶貝的那個升），這顯得老太監有面子有氣派。凈身師傅會通過與太監兒子的閑聊來摸清老太監的底細，比如為辦這場儀式在家鄉花了多少錢，置辦了多少宴席請客，無非是想估量自己開個什麼價錢而已。凈身師傅也苦等了幾十年才盼來這一刻，能不狠狠地宰一刀嗎？

等到迎接寶貝的日期，太監的兒子會按迎娶新娘的一切禮節，坐著四人抬的大紅轎子來取寶貝。他坐在轎子里，手捧紅托盤，盤上放一錠的銀元寶，這元寶是給凈身師傅的禮錢，不在贖寶貝的錢里。一路上樂隊大吹大擂，鞭炮齊鳴，來到師傅門前，樂聲炮聲更家響亮，這時刻，可是凈身師傅名利雙收的時刻了。

凈身師傅家裡早就擺好香案，案上鋪著紅布，把升請出來擺在紅布中間，四周賓朋滿座，由前來迎升的老族長主持禮儀。老族長先向凈身師傅行個揖，然後打開升上的紅布，取出原訂的凈身契約，向親朋好友朗聲宣讀，說明這個契約同升里的東西今天我們取回去了。這時門外又一次鼓樂齊鳴，鞭炮喧天。太監的兒子三拜九叩地謝凈身師傅、族長、賓朋，然後把升放進紅托盤裡捧著，坐在轎里奔向墳地，後面族長、凈身師傅坐著好幾頂轎子跟隨。

李蓮英真實照片

有人要問了，說了這麼一大通，這麼隆重，老太監幹什麼呢？老太監早就在父母的墳地等著自己的寶貝了！所有人都來齊，寶貝也請來了，老族長再次當眾宣讀契約，宣布今天骨肉還家。此刻再次樂聲炮聲齊鳴，老太監和他所有子侄輩都跪倒在地，焚化凈身契約。就在契約紙被燒的那一瞬間，老太監嚎啕大哭，摧肝裂膽，一是為了告慰去世的父母，兒子今天把寶貝贖回來了；二是發泄自己這一生的心酸悲苦，滿腹的委屈。

這些是我從《宮女談往錄》里看來的。老宮女原本是很詳盡的講了一個太監的一輩子，讓我也頗為動容，心裡也特別同情做太監的人。書中的老宮女最後被慈禧太后指定嫁給了一個太監，她所說的應該比較屬實。另外，她還說過慈禧身邊的大紅人李連英，說他為人謙虛溫和，對宮女和其他小太監總是和氣對待，輕易不會責難，因為他內心有個信條：有狠勁有本事就去對外人使，不要對自己人下手。所以他對朝中高官和外面的富商一伸手就會要個十萬八萬的銀子，從來不手軟；可是宮中所有的宮女太監，一般都特別發自內心的臣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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