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窯匠48小時不睡燒8000斤木材，晚餐只吃一罐八寶粥

湖南醴陵市楓林市鎮，付建文老師傅把瓷器從窯里取出後，又開始為家裡的「瓷器活兒」犯愁：他是第一代農民工，打不動工後，重新返鄉拾起自己的制瓷手藝：手工拉胚、手工彩繪，木材燒窯。但沒想到純手工突然成為時尚，家裡的柴窯被追捧。每一次柴窯燒出的手工瓷一出爐，就被搶購一空。付師傅也靠自己的手藝蓋起了別墅。但問題來了：柴燒一次，得用掉8000千斤木材，付師傅家裡有山林，但也扛不住這麼燒！

楓林市鎮，以前的名字叫五十窯前。因為這裡有五十坐窯口，是醴陵瓷窯口最集中的地方。最初，醴陵瓷主要是用燒材窯，此地四面環山，有大量木柴可做燃料，因而燒瓷業發達。但是燒窯煤窯、油窯、氣窯成為趨勢。這地方因為交通不便，窯口就逐漸廢棄了。圖為楓林市鎮村民在收割早稻，因為這裡交通閉塞，還在用最原始的收割方法。

當煤窯、油窯、氣窯成為行業標配後，「活化石」一般的柴窯反而成物體以稀為貴，成為大家追捧的對象。圖為付建文的兒子付新藝騎著摩托車，帶外地的客戶去看家裡的柴窯。

付建文家的柴窯，在醴陵城20多公里外的深山中，前幾年這柴窯快堅持不下去了，還好被一位到鄉下收瓷器的瓷器販子發出現。瓷販子看付建文做的五彩瓷工藝紮實，付家又是制瓷世家，就開始長期收購付家的瓷器。付建文家的柴窯就這樣保存下來了，還靠著手藝建起了樓房。

手工拉胚是制瓷中最費力的活兒。付建文早已拉不動了。現在主要由他兒子和兒媳負責。還是用的最老式的拉胚方法：兒媳負擔用手轉動底盤，兒子負責手工拉胚。

家裡的手工作坊主要是做大型的花瓶，一天下來，也只能拉四五個。圖為付新藝把拉好的胚搬到堂屋裡晾乾。

雖然現在家裡的「瓷器活兒」越來越掙錢，但付新藝卻一直維持著家庭作坊的模式，並沒有擴大生產。每次在胚晾乾的空隙，他就開始打理家門口的農田。兩種活兒都是和泥土打交道，對兩種活兒，付新藝從不厚此薄彼。

在外人看來，手工彩繪是件技術含量極高的活兒。但付建文卻請了家裡一位從來沒上過學的親戚來做，付建文說：「畫花瓶，我們這裡的農村婦女，每個人都會！」

付建文說，自己一輩子都是個泥腿子，都是在泥土中討生活。以前種田時，玩的是泥巴。現在做陶瓷，也玩的是泥巴。」但沒想到，玩了幾十年泥巴，現在居然有人叫我老師，甚至稱還有人叫我藝術家！「

付家本來家裡祖傳的老窯，後來被付建文十幾年前蓋新房時拆掉了。「後來我在外打了幾年工，還是覺得自己在家燒點瓷自在，又把這柴窯建起來了。」付建文今年六十多歲，是中國農民工中最先告老還鄉的一代。二十多年前，他們南下廣東打工，「五十窯前」的窯口開始凋零，還好老人「貪圖」自在，「五十窯前」最後的窯口得以重開。

每次燒窯，要燒兩天兩夜。無論嚴寒酷暑，付建文都得全程守在窯邊。圖為守在柴窯邊的付建文，窯洞上的八寶粥，是他燒窯時的口糧。

付家的堂前屋後，齊腰高的柴垛堆了半面牆，但這些柴火卻不夠燒一次窯。付建文一邊整理柴窯旁邊的木柴一邊自言自語：「看來燒一次窯的柴都不夠了，明天得再上山砍柴了！」

每次燒完窯，一家人都要雙手捧香，畢恭畢敬的朝堂屋中堂三作揖後，把香插在中堂上的神龕上。神龕上供奉的醴陵瓷的業神樊公——敬業祖的傳統，在現代醴陵瓷人已消失半個世紀了，這兒因為閉塞，傳統還保存了下來。（想了解燒窯人更多，請關注公眾號：侶行記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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