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人性善惡的獨創性展示——《我不是潘金蓮》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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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善惡的獨創性展示

看的電影不多，但馮小剛的電影我還是看過幾部，特別是他以前的賀歲片。那些賀歲片是那會兒很多人進影院的首選，比如《大撒把》《甲方乙方》等。《我不是潘金蓮》是根據劉震雲的同名小說改編的。而劉震雲是我接觸比較早的一位作家，也是我比較喜歡的一位當代作家，這和他獲不獲得茅盾文學獎沒有關係。最早接觸劉震雲的小說，應該是在讀高中的時候，很清楚地記得那是一個短篇小說，名字叫《塔鋪》。那麼，一個你喜歡的作家的作品，被一個你喜歡的導演拍成了電影，走進影院觀看，就是很自然的事情。在此，我想從以下三個層面對影片《我不是潘金蓮》進行解讀。

關於圓形

先說說這部影片被議論的焦點之一，那就是影片採用了圓形、方形和普通寬銀幕畫幅。圓形畫幅幾乎佔了影片的絕大部分，這也是中國銀幕甚至是世界銀幕的首創。圓與方，在中國的文化里都是很有寓意的。外圓內方，是中國古老銅錢的形狀，作為一個成語，也比喻為人處事圓通豁達，內心有固守的準則。《論語》有「仁者可謂方也矣」。古代把「內外相應，言行相稱」的人稱做「方者」，而「圓」則具有圓滑世故、言虛行偽的意思。

女主角李雪蓮遇到的問題，是一個兜兜轉轉周而復始的圓。也有觀眾覺得，用圓形畫幅諧音「冤」，象徵李雪蓮的冤屈。還有的觀眾認為圓形畫幅代表官場是圓滑的，方形畫幅代表方正、公正。「整部電影圓的多、方的少，就是說公正還遠遠不夠。」「在女主角的老家，都是圓形的；到了北京就變成方形的了」。因此這些解讀，都是有一定道理的。

那麼導演採用圓形的初衷是什麼呢？馮小剛曾透露，他從南宋畫家馬遠、夏圭的扇面畫里得到靈感，想用傳統的中國文人畫來展現這個荒誕的世界。也就是說，世間本無圓滿，到處充滿破碎的荒誕。馮小剛，想用如月的圓來反襯世間如月的缺。為了讓圓形畫幅不流於形式，該片在構圖、色彩等方式上都經過很多設計，使得全片宛如一幅幅畫面精美考究的「中國風情畫」。江西婺源的水鄉風光，作為影片的背景，通過這樣圓形的展示，就顯得特別唯美。同時這樣如詩如畫的自然風光之美，又反襯著官場的腐敗和圓滑的醜惡。當婺源美麗的山水通過圓形呈現在熒屏，當人性的善惡在這個萬花筒中秋毫畢現，相信很多觀眾都會理解馮小剛的匠心獨創。

關於人性

同樣都是農婦告狀，張藝謀《秋菊打官司》講的是秋菊因村長踢傷丈夫而訴訟的故事，馮小剛的《我不是潘金蓮》講述了一個被丈夫污衊為「潘金蓮」的女人為自己討還公道的故事。顯然秋菊與李雪蓮都有共同點，那就是農民的純樸和執著。

所謂「人活一口氣，佛爭一炷香。」這句話，是中國百姓的口頭禪，甚至也是中國百姓的一種行為準則。秦玉河，李雪蓮的前夫，故事的源頭，所有的麻煩都由他引起。明明和李雪蓮說好了為生二胎「假離婚」，結果他另娶了一個老婆，還當眾羞辱李雪蓮「你是潘金蓮」，這才讓李雪蓮告了20年狀。潘金蓮，是傷風敗俗的壞女人的典型。作為一個鄉間純良的婦人，這個名頭落在身上，是不可容忍的。所以，李雪蓮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潘金蓮，走上了漫長的申訴之路。

在李雪蓮的申訴之路上，不光秦玉河，各色人等的醜惡嘴臉也完全呈現出來。從中學就開始暗戀李雪蓮的廚師趙大頭，似乎是一個完美的形象。李雪蓮第一次進京告狀，沒有他的無意相助，不可能見到首長。20年後又是他帶著李雪蓮逃過圍追堵截，兩人甚至還差點結婚。但因為賈聰明的餿主意，弄巧成拙，李雪蓮也喪失了對趙大頭的信任。也就是說趙大頭也沒有經受住人性的考驗。劉樺扮演的老胡，是一直想占李雪蓮便宜的市井之徒，基本就是一個負面形象，不說也罷。

關於官場

在李雪蓮的不斷上訪中，各級官員不斷出現，官場的隱性法則也逐漸顯現。一個農婦的告狀引發了從縣級法院院長到縣長、市長的撤職風波和政治風雲的奇詭變幻。新任的法院院長、縣長和市長，一定要在北京「兩會」之前確保李雪蓮不再到北京上訪，又演繹了一場場圍追堵截的鬧劇。說到底，他們都是為了保全自己的烏紗帽。你說這是農婦上訪也好，你說本片是現代版的「官場現形記」也行，該片對於官場諷刺的畫面就很多。

第一個滑稽的鏡頭就是，李雪蓮攔住原光明縣縣長的車子，直接導致縣長手裡的豆漿撒了一身。縣長下車後對李雪蓮當眾否認是縣長，併當即和另外一位官員換了衣服乘坐另外一輛車子離開。

再比如在北京，高明扮演的老首長出鏡的時候，很多記者一直在跟蹤拍攝，直到高明坐在位子上還不停止，而且高明坐下來之後還說，我今天只帶著耳朵，只是來聽的，不是來說的。但最後還是說了，不僅說了，還拍案大怒。緣起，就是李雪蓮在首長來之前又攔住了他的車子告狀，而李雪蓮所在的光明縣就屬於首長參加的這個分組討論的省份，你說他能只聽不說嗎？

除此，該片還利用諧音來反諷。女主角所在的縣是光明縣，縣長叫史為民，法院院長叫荀正義，法院專委叫董憲法，基層法官叫王公道，縣法院的法官叫賈聰明，導演了一出並不聰明的鬧劇。

綜上所述，該片是一部輕喜劇，也是馮小剛導演的一部真正具有現實主義的影片，不僅獲得了第64屆聖塞巴斯蒂安國際電影節最佳影片「金貝殼獎」，馮小剛還因此榮獲了第53屆台灣電影金馬獎「最佳導演獎」。所有這些獎項的獲得，都是因為該片通過不同尋常的藝術手法對複雜人性之善惡進行了深層次、多角度的展示。

編委會

主 任：仲向陽

副 主 任：趙倫紅

編輯部

主 編：劉 娟

副 主 編：陳 亮

校 對：莫 雲

宿遷市文聯主管 宿遷市文學院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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