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元春的悲哀:自從入了宮,就再也沒有家了
賈元春在《紅樓夢》中的戲份並不多,卻是見證賈府興衰的一條重要的線。
作為嫡長女,元春尚在少女時代便入宮做了女史,後來皇帝認為她「賢孝才德」,封她做了妃子,賈家也因此一躍成為皇親國戚。
元春是幸運的,同時也是不幸的。幸運的是,她從宮裡眾多女人中脫穎而出,終於贏得了潑天的富貴,不幸的是,自從入宮起,元春便再也沒有家了。
入宮以後,元春鮮少回家探親,因宮中規矩森嚴,她一個半大少女只能在宮中小心翼翼地過活。封妃以後,皇帝特許元春可以歸鄉省親——對於賈府來說,可謂是皇恩浩蕩了。王熙鳳一語道破:
「可見當今的隆恩。歷來聽書看戲,古時從未有的。」
賈府離皇宮不遠,可元春歸家依然要大費周章,只因為當時皇妃省親需要在:
「有重宇別院之家,可以駐蹕關防之處。」
為了能讓元春順利省親,賈府大興土木,修建了一座省親別院,這也正是書中後來提到的大觀園。
大觀園建成,元春終於可以回家了,此時距她有省親資格已經過了一年……
賈府接到元春可以回來的消息以後,也沒有停止忙碌,需要向上下落實接迎各項事宜,以至於全家上下過年也沒得半刻安歇。
元宵節終於到了。元春的親人長輩,賈母、賈赦等人在五更時分就換上品服在大門外等著元春的鑾輿,但是,皇妃出宮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必須天黑之後才能出來——元春到戌時才能動身。
元春到了賈府,一路被打掃的乾乾淨淨,路上到處都是關防,遠遠看到元春的鑾輿,賈母王夫人等人便下跪行禮了。
進了大觀園,在賈母的內室,元春正要對賈母行長輩禮,卻見到一向慈愛的祖母竟然先一步跪倒在地——是了,身份不同,她再回來,親人還是親人,卻遠遠隔著一層紗了。
一向親近的父親,再對自己說話,也是翻來覆去的那幾句:
「今貴人上錫天恩,下昭祖德」……「雖肝腦塗地,臣子豈能得報其萬一」
怨誰呢?怨父母把自己送到那個「不得見人的地方」?怨皇帝把自己抬作貴人?怨那些吃人的封建制度?她誰都怨不起,只得暗暗垂淚。
時間過得很快,丑正三刻似一眨眼就到了,太監馬上前來請示擺駕回宮,元春即使再不舍,也只得「照規矩行事」。
家?哪裡還有元春的家呢。
皇宮,只是一座華麗的金絲籠子,大觀園呢?那裡不是自己的家,不是自己從小長大的賈府,在那裡的親人,也都不是記憶中的親人了。餘生那麼長,她有了潑天的富貴,卻只能一個人寂寞的過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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