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玫瑰的志與痣》

人有不可調和的矛盾，這裡不分好人和壞人。也如你不抽煙，不喝酒，不一定說明你就要配美麗淑德的女人，就像他的她一樣。

張愛玲說男人一生有紅白兩朵玫瑰，娶了紅漂了白，娶了白褪了紅，就是這樣的不兼得才熬出了男人心裡的其其與其妻。

她不喜歡酒的味道，但在她裝正經的人生里有時候會借酒來燒一下愁，她對酒也沒有不一樣的偏好，只要不是假劣的酒，不太苦，基本都是接受的，至於澀不澀的程度也只是以心情而定。

她倒了大半瓶的紅酒用一個亮晶晶的玻璃杯裹著，她喜歡好的玻璃製品，好的酒就配好的杯子才是和諧而不是突兀，她不會品酒，但她說她會看杯子。

為這點，她還和他爭執過，她不善辯說的言辭讓她負氣的做出的一個揭露，那就是：要是沒有好杯子，她是連水都不會喝的人。為此也沒少受他因為她說出這句話的鄙夷：那都是什麼跟什麼的矯情啊！她也不為此爭辯，也更不樂在這樣的爭吵中爭霸。若沒有人理解，那麼就很難捕捉到她內心的起伏感了。

她倒也想得通，本來人就是一個孤獨體，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孤獨，不同的人又有相同的慈悲，她又何必要把自己放在一個人要求另一個人慈悲的基礎上去求懂，這不是她的作風，清風徐來，或許更能動她的心。

她知道自己的酒量，喝完這一杯，應該是正舒服的神經狀態，要起瘋可以不做狂，要撒嬌可以不矯情，要明清可以不犯渾，這樣剛剛好，喝到這樣分寸的女人最可愛，也最好命了。

她舉著酒杯踱步到他的書桌盤，看他聚精會神的鼓搗著一個又一個專研，她的心又滋生出不可調和的嫉妒和關乎了。夜風吹盪起她身穿著一件透薄的弔帶裙，右手擎著還剩半口的紅酒，壯大膽性問他說：「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娶了紅玫瑰還是白玫瑰，我到底是你牆上的一抹蚊子血還是窗前的明月光。你說你是娶了白玫瑰還是紅玫瑰呀？

開玩笑了吧？他不好意思的笑道。

開什麼玩笑了？她乖嗔的問。

開紅玫瑰和白玫瑰的玩笑了。

哦，我知道了，你是娶了白玫瑰。

沒有的事。

她便用左手扒開他胸前彌蓋的麻衣布，只見露出一粒碩大的硃砂痣，嚷嚷道：「你看，你看，這就是證據。

他低頭俯瞄著胸腔的那顆大痣，慷慨激昂的申訴說：「我這是胸有大志，雖然是黑色的，還不止一個了，說完抬手撩開胸衣放出更大的一個開口，一看果然兩顆大痣逗出來，粒粒在目。

她大哇的一聲嘩啦啦假哭起來：哇哇哇，原來，原來你有兩朵玫瑰，在心裡，雖然不是紅玫瑰，但你有兩朵黑玫瑰。

他無奈，只能哎氣，志與痣，紅紅黑黑不分，愛與愛，傻傻呶呶不清，女子巧無禮，說的就是你。

無奈，她得不到他的過去藏匿的人來慰藉她擁有他的現在，便也只得寥寥而去。他自是不理女人這樣盤根錯節的對她男人的拿捏，自己瘋還得拉上人來狂，才顯得她過活一次一樣。無趣無趣，生活還有那麼多事情要做，還得陪時間與她在這癲狂，這又是他不會去不理智的事情。哪怕一次，就一次，他又回到了自己的琢磨里。

她也回到了房間，隨手搭上床頭柜上放著的一本叔本華，她拿起來翻了一翻並沒有看進去詞句的意思，就放下了。因為在此刻，她就覺得她是思想的國王，什麼理都在理之中，什麼理也在理之外。

她自思量喝酒的目的是為了容易入睡，其實她也是想走出軌道的生活幾次。三十歲的年紀喝酒不比二十來歲，第二天的宿醉需要花費很多的時間去消解的，付不起這樣的代價就喝的剛好就好,而什麼時候才是剛剛好的酒量，她也從不拿量斗稱算，全依心情來拿捏狀態。

她靠在床上，思緒無比清晰，想想她最原始的初衷，就是為了一條淡紫色的裙子，而不管別人的口水心情，慢慢的，因為聽從大人們的一個人需要對自己負責任。她其實明白自己的責任，只是不明白大人眼中自己對自己對責任，所以她還需要去找到他人眼中責任的事情去折騰，可她對自己，最最專業的態度和責任還是為了一條裙子。

她的母親說曾對她說過，你專，不專業也很凄慘，世人不會看你的半成品，即便你是慈悲的。是的，人若老呆在一個地方，就覺得世界就在腳下了，而內里流動的遠方和將來，當看到那一片沙的時候，會知道，那才是前世思鄉的回眸，所以她有來一次又一次的出走，也不留母親在家鄉守望的慈悲。

唉，想啥過去呀，想啥將來啊，這樣做啥都想耗著現在無意義，宏和微都是世界，好在世界的顏值過的硬不會讓你丑出天際。她如此安慰著自己又如此的剖析自己：

老了，現在她也很少直白的去看人的五官衣著定親疏關係，因為那樣很容易透過一時現象去分析一個人一生的本質，何況人自己都不一定清楚自己的本質是什麼，是為何？

三十歲年紀的女人了，有人寵著是會體現風韻但也是嬌脆感的，沒人寵的時候，一回頭就風殘敗落了。不顯老的女人總是帶幾分尤勝的眼觀的，即使心態幼稚到哭泣，那姣好的面容也是她遊玩人家的法寶，所以女人都不願意老去，對於年輕的女人想到老，是一件噁心的事情，對於老了的女人想到老，是一針無法抽離的痛。

對啊，其實男人的寵是有條件和癖性的，她想著他們剛認識的時候，總覺得好性格的人怎麼樣都活的好，所以從了他的安和妥。當然，從他的另一個關鍵是當她需要內心獨立的時候，不管做出什麼捅婁子的事情，還有一個安全善良的他在身邊，這樣的女人比想像的不慈悲和不可愛，若是他知道了。

其實，她自己想想，捅最大的婁子倒不是男男女女的曖昧關係，她是有精神潔癖的人，倒不願意把自己的時候花在這樣的撩撥里。她有的是一顆遊走的心，她認為即使貧窮，在遊走里，她也是富氣的國王。而她現在只能在心裡流浪，他不懂，或許懂，但他更願意從化在標準的生活里，規規矩矩的作息。

而她是一個會做戲的人，這樣說，是因為他從不會問她，咦，麵包樹是那一棵啊？

每次跟他不愉快，她就去海邊跑步，天涯海角的跑，她以為是這樣可以有到頭的意思，其實她知道她是很難跑到天邊的涯和海邊的角，即使放光所有的氣血。但一路跑下來，她就會在腦子裡設計一條出遊的路線，並在腦子裡完成了觀光的喜悅和漫遊，然後再回家。

好不霸氣，但最後都泡湯，或許不會泡湯，時機成熟些就去。因為她知道真正的麵包樹下不應該只有女人。她過著平凡生活的英雄夢，不過會不會有一天都老了，發現其實英雄也就是平凡的一生。

這又讓她突然想起在非洲的女人，一定有鮮明的愛情，懷柔的友情，焦疼的瘧疾，糾人的工作，貧乏的裝扮等，這都是愛，然後又單純的愛著愛著又什麼都失去了。這樣想想，她之前定是成長的太快了，現在的各種不進步都是讓她慢一點吧。

這又像跟年紀大一點的人談感情一樣，溫馨有，體貼有，就是不知道對方有多真。摸不到的底，很多時候還找不到錯和謊，後又想想，其實你愛的人也都是像小朋友一樣的愛，摸不著的時候才是真的經歷，經歷後也只有回味的時候才有點破和看穿，萬千世界就是這麼被看出來的吧！

她想想小時候，想要做什麼也不在乎自己的責任和別人的承擔，而長大的責任不是意味的順從，也不是一味的反抗，而是把既能把自己想做的按自己的意願做了，同時也安撫好了身邊的人。應該睡了，即使心裡愧疚一天無果的逝去，轉而磨枕搽臉的輾轉，那又養活了的一窩盤蛇的思緒了。她還在過度的想，過度的想，想過去，想未來，想無知，想懵懂，想好人，想壞人的想：

今天快樂一個樣，今天悲愁一個樣，我以為我跟你很近，其實我們很遠，遠到誰也不是誰的誰，只有自己才是我。

可至始至終，我沒有成為一個人，我也沒有做成一件事，因為沒有做成，所以才有了倔強，為什麼人要有那麼多倔強來--裝模作樣。在這樣的裝模作樣里，弄成了--有些回不去，有些過不去，就成了過去和未來。

你問我醒不醒，我卻很醒，因為我知道此刻是自己，過去是因為一個人，將來是因為另一個人，而只有現在是自己，所以才有混亂與不堪。

有時候想想，我總覺得你對我就是一齣戲，好與壞都在你的導演里，而我是不是你的好作，只有神仙知道。

你知道嗎？有些話，只能醉了的時候說，因為只有醉了說，你聽不見，即使你聽見了，也會以為那是醉話。

通過你的眼神，我看了看自己，我是無用的，就像我是無用的。怕我這樣的無用攪擾你的美好生活，你以為我深邃難纏，其實我更願放你自由，所以不論怎樣的自我糾與纏，你也可以不溫不火的不管不問，因為那就是與你不有關的事。

你想跟我說話，不是我不能，而是我不醒，你看著我獻著現世的寶，其實那是寶裡寶氣的張揚。你說人為什麼要有禮有節啊？你還不只是倫理么！

哎，你亮著燈，我卻醒著睡，你認為我神經，我因為我獨醒，才讓生活這般獃獃，我一點也不敢活躍，就像你在我的身邊過夜，我卻不知道這是誰的呼吸。

我多想掰醒你，只因，你那饒人的鼾聲獨讓我享，似水柔情卻不能蜜意，羨煞他人的籌謀卻不是我身邊的睿智，而你最不懂不眠的晚上。

擰著開關旋轉啊，明明滅滅，麻麻木木，就像我和你，你以為我是神經，卻不知我以裝瘋賣傻的事，演的都是正常的事。

杯里點滴的紅水汁啊，冰冰涼涼的，靡靡醉醉噠，不知凄迷，如醉後不知三四事，但又醒後獨醉，醉後獨醒。

晨來了，你安詳的睡著，你不知道吧，太陽都在你這邊，時光對你也是一心一意，你說有很多人，都是用現成的生命，活出未來的苦命，這生成的苦命，豈是陽光能照料的了的。而我只想說，當然能，你不知道是事就是你不相惜的事，那麼，要是你不相信人的話，其實你是很孤獨的，尤其是不相信我的話，你的一生都是很孤獨的了。

我有喜歡的人了，在我心裡裝著，你又善如水，不外乎是你，除了你還是你，不外乎是你，知道人家在乎的--是你，是你，還是你。但願我也是一顆植入你胸前的大黑痣，不要再傻傻分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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