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女明星如何看一百年前的中國女人

文｜陳事美

清末民初的中國，風雲激蕩。封建帝制與革命思潮互相碰撞，新勢力對決舊傳統。在這個千年大變局下，中國彷彿死後重生，此時的中國、此時的中國人又是怎樣一個形象呢？國內的我們看多了，還是看看外國人如何看我們吧。當時，美國著名舞台劇與電影明星埃爾西·弗格森曾在中國深入旅行。《紐約時報》對她的見聞與認識曾做過大篇幅報道。

埃爾西·弗格森

弗格森是一位女性，她首先關注的便是中國女人。她發現，中國女人的生活實在是枯燥無聊，每天陷入簡單的瑣事中不能自拔。比如做飯洗碗，打掃房屋，縫縫補補。女人通常對丈夫百依百順，就像小狗對主人一樣。即使是富家的女子，也只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少問世事，一味接受命運的安排，根本沒有任何改變的勇氣。循規蹈矩幾乎就是專門為中國女人發明的詞兒。弗格森說，與中國女人交流，「感覺自己好像走進了一個飄雪和凝固的時空」。

弗格森畢竟是美國女人，西方人思想與性格都比較活躍開放，但中國女人以含蓄美著稱。弗格森開始很不適應，用了很長時間才習慣與中國女人相處。但中國房間內女人的含蓄、內斂卻與街道外嘈雜尖銳的雜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弗格森看來，中國大部分女人就是埋頭於家務的奴僕和肩負重擔的牲口。很多女人不僅承擔著繁重的家務，還需要在外勞作。如在稻田裡、運煤船上、建築工地上。弗格森驚訝地發現，中國女苦力竟然與男人一樣扛運重物。這些女人就像「剛從地獄中走出來一樣」，說話粗聲粗氣，還經常口出髒字。

女人都會關注女人的衣服。弗格森也不例外，她發現，一些上流社會的中國女性開始模仿美國女性穿高跟鞋。只不過，中國女性長期飽受束縛的嬌弱小腳穿起高跟鞋來總是跌跌撞撞的，走路姿勢實在不好看。

同中國女人的思想守舊一樣，中國女人的衣服樣式也是過於簡單單一。衣服款式都差不多，顏色顯得異常灰暗，唯一鮮艷的亮色就是頭髮上別著一枝花或一個珍珠卡子。中國女人由過去的長袍逐漸變成了高領、對襟的緊身外套，但衣服上大都是令人壓抑的黑色，沒有任何裝飾或刺繡花紋。在弗格森看來，中國女人實在過於端正，美國女人晚上喜歡穿露背裝，但中國女人早晚都是同樣的衣裳。

真正能與美國女性相媲美的似乎只有珠寶首飾，中國女人同美國女人一樣喜歡寶石。耳朵上戴有玉耳環，手上戴有寶石戒指。

弗格森為中國女人打抱不平。中國女人始終遵守傳統的三從四德，一旦不忠就猶如犯了大忌。而反觀中國男人可以擁有三妻四妾，甚至更多侍妾。由於傳統的重男輕女思想作祟，溺女嬰的現象非常普遍，河裡面常有被溺死的新生女嬰。

弗格森也注意到，一些受過良好教育的中國女性，尤其是有過出國留洋經歷的中國女性，他們開始進入職場，比如做律師，當醫生。社會上也開始陸續招收女性，一些從事自然科學研究的單位便非常樂意招聘女員工，而一些工商業單位則明確拒絕女性加入。在中國人的觀念里，女人出門賺錢仍是不被接受的極端行為。

弗格森在北京與廣東停留的時間比較長。她發現，這兩個地方的貧困現象簡直就是觸目驚心，城市街頭經常可以見到餓死的貧困者。如此貧困，卻不見不到一個乞丐，這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中國是世界上最勤勞的民族，卻為何如此貧困，這個美國女明星實在想不通。

中國人雖然勤勞，但過於守舊，一直固守著自己的傳統手藝活，對於機械化非常排斥，甚至是極不信任。比如中國傳統手工業，瓷器、地毯、刺繡，一直是手工作業，從未想過要嘗試過使用機器。這在弗格森看來，中國人對世界先進的工商世界是極度缺乏了解的。由於不願意接受新鮮事物，中國人缺乏原創，但非常擅長模仿。

弗格森是一名演員，自然少不了關注中國的演藝事業。但當時北京的影劇院都很落後、原始。對於中國的戲劇，弗格森感覺實在是晦澀難懂，因為那裡充滿的東方的邏輯與語言，一個外國人怎可能輕易看懂。不僅劇情看不懂，就連舞台布景也讓這個老外捉摸不透。從演出開始，就一直在換布景，而觀眾幾乎全程都看能到更換布景的過程。不過，在弗格森看來，這已經是進步了。

中國人喜歡看電影，雖然電影結束時，觀眾會很粗魯地大喊大叫。有一點和美國人相同，中國人也愛看情節劇。但對滑稽喜劇反應最強烈，即使看美國喜劇也會樂得前仰後合，用手大拍凳子，笑聲不斷，充斥著整個劇場。

弗格森在中國停留的時間並不長，大概有幾個月時間，各地基本也是走馬觀花。對於中國人，弗格森的評價是，一舉一動都保留著與生俱來的莊重。在弗格森的眼裡，中國人很特別，有著無窮的魅力、無窮的潛能。

弗格森所說的「與生俱來的莊重」，其實可以理解為中國傳統的大國民族的氣質，用現代話來講，就是一種古老的「中國范兒」。雖然近代中國落後了，挨打了，但這種「中國范兒」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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