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瑞院長繼承與發揚國醫大師晁恩祥冬病夏治臨床經驗

一、「冬病夏治」的概念及理論基礎

1、「冬病夏治」的概念：

冬病夏治，即人體冬季易發、多發、即發、複發等相關疾病，在夏季給予針對性的特殊方法施治，從而使冬季特發的疾病減輕或消失的一種特色的治療。

分而言之「冬病」是指某些好發於冬季或在冬季易加重的虛、寒、里、陰病症，長期反覆發作導致肺、脾、腎三臟虧虛;陽氣不足，具體多為腎、肺、脾胃、鼻、肢體經絡等系統的纏綿難愈的疾病，如咳嗽、哮喘、慢性泄瀉、關節冷痛僵硬、怕冷、體虛易感等。

「夏治」是指在夏季三伏時令， 機體陽氣最旺之時，採取順應自然， 借用自然之溫，「熱」補陽氣， 散寒驅邪， 活血通脈，增強機體之正氣，並在人體特定穴位上進行藥物敷貼、藥物注射、艾灸或內服藥物及埋線、刮痧、拔罐、熏蒸、氣霧吸入等方法來治療或預防上述疾病。

冬病夏治療法就是對冬季氣候寒冷時好發及感寒後易發的一些宿疾， 在夏季氣溫高和機體陽氣旺盛時， 給予溫陽補益的治療方法，從而去除體內沉積的寒氣，調整人體陰陽，達到陰平陽秘，宿疾得以恢復。

2、冬病夏治的理論基礎：

冬病夏治是以中醫學「治未病」，「春夏養陽」，「天人相應」等理論以及經絡學說為基礎。通過冬病夏治治療方法激發人體經絡，調節臟腑功能，使氣血調和，陰陽平衡，從而達到 「緩則治其本」「不治已病治未病」的目的。是中醫學「天人合一」的整體觀和「未病先防」的疾病預防觀的具體運用。

《黃帝內經素問》中提出，「天地之間，六合之內，其氣九州九竅、五臟十二節，皆通乎天氣」，說明人與自然界是有機的整體，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而與自然界相互關聯，人在自然界中生活，自然要受到自然界的制約，這就是「天人相應」。因此，人必須順時生，應時動，遵循自然界的規律才能保證正常的生命活動。

《黃帝內經素問·四氣調神大論》指出：「聖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亂治未亂，此之謂也」強調了治未病的重要性。

《素問·四氣調神大論》指出：「夫四時陰陽者， 萬物之根本也。所以聖人春夏養陽， 秋冬養陰， 以從其根。」體現了中醫學「春夏養陽」的思想。

清初醫家張志聰在《黃帝內經素問集注》中註解為：「春夏陽盛於外而虛於內， 故當養其內虛之陽; 秋冬陰盛於外而虛於內， 故當養其內虛之陰。」即通過春夏養陽， 達到糾正和改善陽虛體質的目的，使人體陽氣逐漸充沛， 恢復到「陰平陽秘， 精神乃治」、「正氣存內， 邪不可干」的健康狀態。

根據《靈樞·邪客第七十一》天人相應的理論， 在人體腠理疏鬆開泄， 榮衛通達， 便於藥物吸收的夏季， 採用穴位貼敷扶助正氣， 驅除機體內伏寒邪， 清除「宿根」， 起到「緩治其本」之目的。療法是以中醫經絡學說為理論依據，

最早見於馬王堆漢墓出土的《五十二病方》，有「蚖……以薊印其中顛」的記載。穴位貼敷是將穴位作用和藥物作用相結合的一種治療方法。

《靈樞·經脈》曰：「凡刺之理，經脈為始，營其所行，制其度量，內次五臟，外別六腑。」《靈樞·海論》曰：「夫十二經脈者，凡屬於臟腑，外絡於支節。」中醫學認為經絡能溝通表裡，聯絡上下，將人體各部的組織器官聯結成一個有機的整體。

《素問·繆刺論》說：「天邪之各於形也，必先舍於皮毛……留而不去，入舍於經脈，內連五臟，散於腸胃。」說明經絡腧穴和五臟六腑在病理上也互相影響，故通過刺激機體相應穴位來治療相關的疾病。

二、國醫大師晁恩祥教授對冬病夏治理論的發展及應用

1、晁恩祥教授對冬病夏治理論的發展：

晁恩祥教授認為冬病夏治理論是以中醫「天人一體觀」「四時五臟陰陽觀」及「天地人三才為一體」理論模式為基礎的一種中醫特有的、科學的治療方法。

通過多年的臨證研究及理論探索對冬病夏治治療疾病的理論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提出應從「冬病」和「夏治」兩方面進行理解，並從病因、病機及治療上進行了深入的探討。

首先晁老認為「冬病」是以陰寒之邪為主的各種致病因素導致的機體陽氣不足易於在冬季發病或加重的多種慢性疾病。指出「冬病」的關鍵因素為人體陽氣不足，認為陽氣在人體抗病祛邪，維護自身陰陽動態平衡的過程中起著主導作用，正如《素問·生氣通天論》所述「凡陰陽之要，陽密乃固，兩者不和，若春無秋，若冬無夏。因而和之，是謂聖度。」

其次晁老認為「冬病」的主要病理因素為陰寒之邪，包括風、濕、痰、飲、瘀等，因陰寒之邪致病反覆發作，最易損傷人體陽氣，指出「冬病」的特點為邪實與正虛同時兼見。第三與季節關係的理解，冬季寒為主令，素體陽虛兼有陰寒之邪內伏至冬季陰寒之氣勝，人體陽氣耗損且得不到補充，從而極易導致舊疾反覆、新病發作，在治療上就會造成治標救急，而不易祛除在里之伏邪。

對於「夏治」的理解，晁老認為冬病夏治中的夏治，其關鍵是治療時間的選擇，主要還是根據中醫「春夏養陽，秋冬養陰」的思想。中醫強調天人一體，不論養生、防病都應順應自然界氣候變化順勢而為，即《素問·四氣調神大論》中所述「故陰陽四時者，萬物之終始也，死生之本也，逆之則災害生，從之則苛疾不起，是謂得道。」

「夏治」即選擇在夏季自然界陽氣旺盛之時，培補、溫養人體陽氣已達到增強人體正氣，祛除陰寒伏邪的目的。其次晁老認為由於冬病所具有的正虛邪實、多種邪氣相兼伏留而最終形成沉痾的特性，因此在冬病形成之後，其伏留於體內的邪氣具有伏留位置深、累及範圍廣、致病因素複雜，病理性質總屬陰寒之性，這些特點決定了「冬病」纏綿難愈、反覆發作、會進一步損傷人體陽氣，這決定了夏治必須順應夏季陽氣旺盛之時補益、鼓動、激發人體陽氣從而達到「起沉痾痼疾」目的，同時這也是夏治的優勢所在。

晁老對中醫「冬病夏治」理論的深入理解與全新闡釋，提出了「扶正固本、冬病夏治」的學術思想，不僅豐富了「冬病夏治」的理論，而且為其更廣泛、有效的應用於臨床提供了新思路。

2、晁恩祥教授對冬病夏治的臨床應用：

晁老從醫50餘年，對哮喘、咳嗽變異型哮喘、慢性支氣管炎、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肺纖維化等肺系疑難病和肺系感染性及傳染性疾病;慢性胃炎、頑固性腸炎、潰瘍病、老年性便秘等消化系統、肝膽系統、老年性疾病有較豐富的經驗。

通過多年臨床晁老不僅將冬病夏治廣泛應用於對哮喘、慢性支氣管炎、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肺纖維化等慢性呼吸系統疾病中，並得到了顯著地效果。

而且晁老還提出了溫補脾腎、補益肺腎等內治法，並早在內蒙中蒙醫院支邊時就研製了「固本止咳夏治片」並受到廣大呼吸病患者的青睞，突破了冬病夏治傳統的「三伏貼」、「艾灸」等外治法的局限，晁老認為冬病夏治作為中醫的特色療法應用於臨床一定要把握中醫的整體觀念，因時、因地、因人的進行辨證論治，為冬病夏治的臨床應用提供了新的方法。

三、董瑞院長對晁老師冬病夏治學術思想的繼承與發揚

董瑞院長早在1983年7月作為內蒙首府呼和浩特市駐訓部隊軍醫助理時，到中蒙醫院參觀學習，當時在中蒙醫院支邊的晁恩祥副主任醫師在醫院已有很高的威望，晁老的「冬病夏治」方法引起了董瑞院長的關注，晁老當時的院內製劑「固本止咳夏治片」受到當地呼吸病患者的青睞。

董瑞院長走訪200多位服用「固本止咳夏治片」的患者，患者反映夏季堅持服用此葯，能明顯減輕冬季咳喘癥狀的發作，此後董瑞院長便對「冬病夏治」開始了深入的研究與探索，並在多年裡多次現場聆聽晁老師的學術講座，深受晁老師「扶正固本、冬病夏治」學說的影響，加深了自己對冬病夏治理論的理解。

2013年董瑞院長被選入「北京複合型學術帶頭人研修班」與作為首席講師的晁恩祥教授幸結師緣，於2014年7月6日在由國家中醫藥管理局、北京市中醫管理局及衛生部中日友好醫院為國醫大師晁恩祥教授舉行的收徒儀式上，董瑞院長正式拜入晁老門下，此後謹遵晁老「堅持臨床、多寫醫案、會科研、廣拜師、取眾長、細觀察、善辯證」師訓，在晁老師「扶正固本、冬病夏治」思想指導下，結合自己多年學習研究，對冬病夏治的理論有了更透徹的領悟。

董瑞院長提出中醫「冬病夏治」的核心問題是解決人體「陽氣不足與陽氣被劫」的問題，認為冬病夏治作為中醫的一種特色療法，是以《黃帝內經》之「春夏養陽、秋冬養陰」及治未病等理論為基礎，在夏季「伏天」採用中醫藥、民族醫學、中藥貼敷、拔罐、艾灸、氣功引導、葯膳食療等多種方法，來調整人體陰陽平衡的綜合療法;核心目的是解決陽氣不足或陽氣被劫及陽氣被傷等問題，因此「補陽以生陽、溫陽以復陽、通陽以昇陽」就成了冬病夏治的重要手段，中醫認為疾病的發生是「陰陽失衡」的結果，因而中醫通過辨證論治調節陰陽平衡來達到治病的目的，歷代醫家對陰陽失衡的觀點多認為「諸病陽受損為先」，因而「扶陽」即成為冬病夏治的核心治法，結合自身多年臨床經驗董瑞院長總結出「生陽十法」，

(1)「葯」生陽：一者使用健脾益氣和胃之葯，使後天脾胃生化陽氣，助先天之腎化生元陰、元陽之氣，二者用附子、硫磺之類直補命門生化陽氣。

(2)「術」生陽：運用拔罐、艾灸、貼敷、熏蒸等中醫特色技術，在冬病夏治理論指導下生髮陽氣。

(3)「吃」生陽：根據自身體質情況結合自然界季節氣候的變化及「因人制宜」的思想，合理調整飲食以生陽。

(4)「住」生陽：根據陰陽的五行屬性及中醫「因地制宜、因人制宜」的思想，對不同區域的居住人群調整生陽之法。

(5)「動」生陽：中醫認為「動生陽、靜生陰」合理運動有利於激發陽氣的化生，但不能太過，太過則可耗損陽氣。

(6)「睡」生陽：中醫認為12時辰中「子丑亥」三個時辰是陽氣收藏的時辰，在此三個時辰睡眠能安陽氣得收藏，反之陽氣傷。

(7)「穿」生陽：穿著要符合春夏秋冬四季氣候變化規律，要防護得體以抵禦風寒暑濕燥火六淫邪氣傷陽。

(8)「曬」生陽：中醫認為太陽為萬物之陽，每天上午十一時左右背對太陽的照曬，能激發人體督脈之陽，助全身經脈之陽氣的生髮。

(9)「喜」生陽：中醫認為「怒、喜、思、悲、恐、驚、憂」七情過度是人體內在的致病因素，「喜」是指心情舒暢、有戰勝疾病的信心，生活、工作有目標，陽氣生、精氣神得聚。

(10)「善」生陽：人之初、性本善;言語善、行為善、公益善均能生陽;社會和諧、正能量增加，人的心態平和，則陽氣得生。

此「生陽十法」從藥物、飲食、情志及生活習慣等方面總結了溫陽陽氣的方法，為冬病夏治的臨床應用及日常的養生防病提供了明確的思路與方法，同時也發展了傳統冬病夏治的中醫理論。

四、董瑞院長對「冬病夏治」的創新與應用

通過多年的臨床實踐與探索董瑞院長不僅將冬病夏治理論引入不同疾病的治療中，且「內治」、「外治」不同治法中，創新研製了多種冬病夏治的治療方法與藥物。

1、康益咳喘貼：

由董瑞院長自主研發的「康益咳喘貼」，是在傳統「三伏貼」基礎上通過中醫辨證及技術上的改良而成，於夏季「三伏」敷於大椎、肺腧、膻中等穴，對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慢性支氣管炎等因陽氣不足在冬季或氣候變冷時發作或癥狀加重的疾病有顯著地療效，並有臨床研究證明「康益咳喘貼」可以明顯減少小兒反覆呼吸道感染的臨床發病次數。臨床應用多年廣受患者歡迎，並獲葯監械(准)字，成為中國中醫冬病夏治專業委員會指定藥品。

2、藥罐療法：

藥罐療法是由董瑞院長根據冬病夏治理論主持研製的一種新療法，在董瑞院長多年臨床治療慢性呼吸系統疾病的經驗方(黑順片、川芎、生麻黃、生黃芪、防風、生白朮、細辛、肉桂、白芥子等14味中藥)的水煎劑為外用方基礎，通過辨證論治調整藥物組成，採用康益德專用藥罐(專利號：ZL20060003770)，根據患者病症的不同，選取肺經、膀胱經、脾經、胃經、小腸經等不通經絡，採用排罐方式在夏季進行治療，對於慢性呼吸系統疾病及胃腸道疾病有顯著療效，並有臨床調查證明藥罐療法對防治塵肺病存在時效正相關性，對塵肺病脾腎陽虛、肺腎氣虛證患者療效顯著。

3、院內製劑：

董瑞院長主持研發的《養陰益肺通絡丸》、《仙芪扶陽固本丸》填補了中醫藥防治肺纖維化及塵肺病領域的空白，擴展了中醫冬病夏治的疾病治療領域，在臨床及科研上取得突破性進展，並分別榮獲中國中西醫學會、中華中醫藥學會科技三等獎，併入選北京市政府「十葯十病」中醫藥研發項目。

4、夏季膏方：

將中醫膏方引入冬病夏治是董瑞院長在冬病夏治領域的一大創舉，晁老認為：膏方是中醫藥八種劑型之一，不僅適用於中醫養生，完全可以應用於慢性病的防治，膏方對於肺纖維化、塵肺病、哮喘等長期慢性疾病能夠起到很好的作用於意義。在晁老的支持與指導下，董瑞院長通過對中醫膏方的理論依據、起源、歷史沿革及製作工藝等進行了深入的研究，將中醫膏方引入到冬病夏治的範疇，並通過走訪得到顏德馨、張琪、唐祖宣、王琦等多位國醫大師的肯定與支持，提出夏季膏方應以「素膏」為主，改良了膏方的製作工藝，並創造性的將傳統中醫與苗葯結合製成「珠芨膏」，2016年10月董瑞院長當選為世界中醫藥聯合會膏方專業委員會首任會長。

五、冬病夏治防治肺間質纖維化

通過多年對肺間質纖維化的研究，董瑞院長不僅對肺間質纖維化的中醫的病因、病機有了新的認識，而且率先將冬病夏治理論應用到肺間質纖維化的治療中，取得了顯著地臨床療效。

1、病因病機：

董瑞院長認為肺間質纖維化的病因病機主要包括兩方面即「本虛」與「標實」。「本虛」是指衛陽、肺陽、腎陽、宗氣、營氣的虧虛，主要表現在肺氣虛、肺脾氣虛、肺陽虛及肺腎陰虛兩方面。「標實」是指痰、瘀、毒損傷肺絡，董瑞院長根據肺部絡脈如網狀分布於肺，肺經主血，肺絡主氣，根據清代葉天士「久病入絡」學說，認為肺的疾病初在肺經，久則血傷入肺絡。指出肺間質纖維化之肺痹，是肺絡為痰、瘀、毒痹阻，久則肺葉痿弱不用，氣血不充，絡虛不榮。

2、「冬病夏治」防治肺間質纖維化的手段：

(1)中藥膏方：採用以素膏為主的夏季膏方，充分體現了中醫天人相應的整體觀和治未病的思想，通過調整個體體質偏頗，調整人體陰陽平衡以補虛治病。

(2)中藥湯劑：根據患者主要癥狀。結合脈象及兼證辨證施治，尤其是中醫與苗醫的結合——補肺生肌珠芨湯的創製，實現了肺纖維化的部分逆轉。

(3)「冬病夏治」FBP方案：是董瑞院長根據多年臨床經驗，針對肺間質纖維化指定的綜合的治療方案，選擇在「三伏天」和「三九天」分別運用穴位敷膏(F)、穴位拔罐(B)、和口服玉屏風顆粒(P)，FBP方案對緩解肺間質纖維化的臨床癥狀、延緩疾病進程都有顯著效果。

(4)氣功康復鍛煉：採用練習八段錦氣功康復操逆腹式呼吸運動，加大膈肌的上下運動，提高肺的換氣能力增加通氣量，保持肺組織彈性，改善喘息氣促癥狀。

(5)葯膳食療：根據中醫五行理論，肺主白色，長期使用白色食物如：山藥、薏苡仁、銀耳、百合、白扁豆等，可以補肺潤肺。

董瑞院長多年來倡導醫院堅持臨床實踐與科研並重，拜入晁老門下後秉承師訓，積極籌建「國醫大師晁恩祥教授工作分站」，繼承晁老「扶正固本、冬病夏治」的學術思想，使得老一輩中醫人的寶貴經驗得以傳承，在深入學習領悟晁老「冬病夏治」理論的基礎上，對冬病夏治理論有了新的認識和獨特的見解，創新「冬病夏治」特色療法，鞏固了「國醫大師工作分站」的研究成果，不僅使晁老的學術思想得以發揚，而且為中醫「冬病夏治」的特色理論與療法開創了新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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