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一個有穿越感的城市，閑散的茶館是她內在的一種精神氣質

我工作的地方在市區一個不太繁華的地段。我常在無事的上午，喝著茶，俯瞰著窗外的街景。

街對面是一個感覺沒啥生意但名字挺誘惑人的賓館——「世外桃緣」大酒店。越過幾幢不高的住宅樓是兩幢高樓，高樓天天默默對峙著，因此它們叫「雙城」——修建它的人也許是想表達一幢樓即一座城，兩幢就是兩座城。再遠便儘是高高低低的樓房，低層的樓雖舊但都挺好看，屋頂上都有花園，花園各有不同，感覺像女人們的不同髮型，給城市冷冰冰的水泥面孔增添了些嫵媚。這其間細如絲線的飲馬河蜿蜒而過，河水很少，看不出是往哪個方向流淌。河邊有個「李叔叔龍蝦館」，都是我快下班了，它才開張，所以不曉得晚間的生意如何，但每天下午列隊喊口號的員工還真不少。

這樣的畫面，我周而復始地看著，變化的是偶爾有飛機從「雙城」間飛過，偶爾有人在屋頂張望或是打理花草，再就是天空的陰晴讓畫面清晰或是朦朧。我在12樓，看不到汽車，但車流聲從沒停止過，比河水流淌得更快，不管是晴空萬里還是雷電交加。

坐在這樣一個位置是愜意的，有鬧有靜，不被打擾，也不孤獨，即使是霧霾很重的時候也沒有要窒息的感覺。這座城已是相當擁擠了，但從這裡看幾乎看不到什麼人。現在很多人都喜歡用「穿越」這個詞，而且往往是指時空的穿越，他們說成都就是一個有穿越感的城市，因為即便是在鬧市區，一不小心就「穿越」進了一個前朝小巷，或是小院，靜靜地，像掉進了一個沒有救贖的陷阱。其實哪座城市都有這樣的「陷阱」。城市發展快了，便少了些精緻，大片大片的樓，佔據了城市的內心，心不空了便少了很多的稚氣。

我腳下的這條街有個很迷惑人的名字——馬家花園。有個東北的朋友說，他剛到成都上大學時看地圖，就看到了馬家花園，心想這裡一定有一個以前大戶人家留下的花園，於是馬家花園街就成了他到成都的第一個「旅遊景點」。雖然很失望，但他還是愛成都，因為沒有「馬家的花園」，還有百花潭、人民公園，有草堂、武侯祠。

每個人都會有一個或幾個自己所喜歡的城市，我所知道的外地人說喜歡成都，總是說喜歡成都的閑適。閑適的表相是成都到處都是茶館和喝茶的人。在成都喝茶多半都不是喝「業務茶」，真是「閑茶」，有閑才能喝閑茶。歌手趙雷的《成都》唱火了，讓成都人很驕傲，讓外地人很嚮往，其實會聽歌的都知道那僅是歌手的一段情愫，無法釋懷放下，無法掙破時便以音樂的形式表達了出來。要說溫柔，成都怎麼也溫柔不過麗江、大理。成都的溫柔是過日子似的，需要茶油鹽醬醋，「茶」的位置顛倒了一下，所以它有點別樣。

在這座擁擠的城市中，閑散的茶館無疑是她內在的一種精神氣質，閑中方有淡然，閑中方有情致。當做完該做的工作，眺望一下這座城市，馬家花園，世外桃緣，雙城……遠遠近近如山嶽，如島嶼，遷流的風景如沙畫，你只需要變換你的視野…（文：王爾秀/圖：蔣大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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