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薦讀】高原飄雪

文 | 萬嘉義

終年不化的雪山冰川，說飄雪就飄雪來。

那雪，若詩若畫。那雪花凈化後的空氣，清新吸人。那雪花飛舞的山、湖，把青藏高原濃妝塗抹得更加神聖。

一生不去青藏高原，可能遺憾，就像我們這代人絕大多數讀不了大學，就像絕大多數人沒有軍營生活。

新藏線，青藏線，滇藏線，川藏線，令人在地圖上看了又看。新藏線人煙最為稀少，川藏線被視為人生挑戰。

我以行走療病，我把行走視為彌補未能正規讀大學的空缺，為不留下遺憾，我60歲過了，趕快去觸摸高原的雪花。

一去再去，我一年內去了兩次。

青藏高原，總有說不完的理由，讓全國、全世界的人們不斷前往。在川藏南線318國道的西行路上，我見到了差不多全國的汽車牌照。

組團的，自駕的，徒步的，騎游的，各種各樣的方式與各種各樣的嚮往。

我發現，觀賞若干迷津、探索若干秘境的最佳時間是秋季。獨特的景觀、神秘的文化與高原反應和藏區安全糾結。

兩個高高大大的藏族漢子，每個的身高都足有1米8的樣子，從大客車下去。

我們都回來了，他們兩個久久不回。他們在檢查站被檢查，時間長達兩個多小時。

一人不走，所有的乘客都走不了。這是我在走青藏途中遇到的其中一次。

如此這般，本來已經不稀罕，西藏的每個縣都要檢查。最初，還有點不習慣，身份證要檢查，路途的車速也要檢查。

時間長了，感覺到了安全。

我問過大客車上跟車的一位女警察，她就是這樣安慰我的：來西藏不用怕，白天晚上我們都跟車。

她忽上忽下，為乘客扶一把，替乘客提東西。她的身影，讓人腦海出現在關卡上見到的一個個哨兵，還有在高原深處拾垃圾的軍人。

第一次，我真不敢獨闖，既有安全，也有高反。按照朋友們的建議，我真的提前口服紅景天，隨身帶著紅景天膠囊。

頭三天，我真的不洗澡，更不洗頭。開始，我真的不跑不跳，爬山走四方步。

後來，我發現，高反不針對所有人。我還發現，懷揣一個童心去旅行，去寫作，懷揣探秘的心境，眼觀其它地方少見的反季飛雪，甜蜜的情愫換來一路輕鬆。

青藏，越走越謎。

拉姆拉措，西藏的大師不遠千里，要去獻哈達，要去扔寶瓶，去瞧達賴、去瞧班禪轉世靈童的方位。這神聖神奇的拉姆拉措，我也去了。

拉姆拉措不斷變化的圖像，絕不是雪山倒影，也不是天空的雲彩落到湖水去了。我已經寫了一篇《拉姆拉措》。

古格王朝的十萬人馬一夜之間都去了何方？幾千年前，有四川的三星堆之謎，倘若那因為時間太長，古格王朝才剛剛過去幾百年。

這可是一座比布達拉宮規模宏大的遺址。還好，這裡的早晚，給了我一些答案。

拉薩的早晚，彌補著答案。藏區的大地，填補著答案。請容許我今後在專文書寫。

佛教是青藏高原的信仰，藏傳佛教與蒙古相連，卻有別於九州大地其它。

藏傳佛教分出寧瑪派﹙紅教﹚、噶舉派﹙白教﹚、噶當派﹙黑教﹚、薩迦派﹙花教﹚、格魯派﹙黃教﹚等。格魯派成為了青藏的傳統地位。

格魯派的創始人不在西藏，而在青海。青海的塔爾寺，誕生了宗喀巴，成為達賴喇嘛和班禪都崇拜的地方。

後來，達賴與班禪互為對方下一世的老師，因為宗喀巴是他們共同的祖。

高原的這些教派，與山山水水相連，與生生死死相連，與愛戀婚姻相連。

人沒了，分出天葬、水葬、土葬、塔葬等，都與教派相關。歷史上，部落不同，佛教的教派不同。

西藏與青海，四川與青藏，雲南與青藏都是有區別的。就是前藏與後藏，也不一樣。松贊干布統一了西藏，卻保留下來各自不同的文化。

在高原行走，我也跳出不少期待。在博物館，看到葉星生先生贈送的他收集的藏地文物，涉及方方面面。

每個人拉撒，是人類社會必不可少的。排泄，一幢樓房、一個村莊、一座城市的下水道，是歷史演變的縮影，反應出文明進程。

我心痛高原村莊里的衛生。我看到，遊人們走出方便地方後的臉色，與歡快旅遊不合拍的臉色。

開放後，外國的超市入進，我總覺得他們擊垮我們商場的其中一條，是衛生。那無水沖洗的便池，那洗手液，那水龍頭流下來洗手的水。

於是，我行走在高原的途中問，藏王們是如何上衛生間、進餐廳的？文成公主是如何的？佛又是如何的？我在高原大地沒有看見，我在西藏博物館裡沒有看見。

……

青藏，越走越迷。

頭大、細長、花色的野馬，藏羚羊那儲存珍寶的長長的角，拖著尾巴的狼，圍著這措那措飛呀飛的斑頭雁……哇！野味十足。

都說水無色，高原的水偏偏不同意。

與藍天一色的水，像是同性聊天。與藍天不一樣的水，若異性談情。藍寶石的措，措得眼睛不忍離開。

綠寶石的措，總懷疑深藏珍奇。

鄂陵湖的色彩多樣，若松贊干布帶著厚禮為文成公主接風洗塵；扎陵湖的浪，像藏漢迎親、送親的歌唱家、舞蹈家、樂曲演奏家演出的不眠夜的歡快。

這歡快，拉出一條與唐蕃古道幾乎重疊的線路，悠久，漫長，還動人。

……

山西南部與河南北部有一段落差，形成一段魅力無窮的景觀，瀑布飛舞，河流潺潺，天梯攀援，天地浸染，這是太行山脈的造化。相比太行山脈的召喚，青藏高原更是奇哉。

走了一次，再走了一次，卻總是不忘可能已經揮之不去的奇哉。

那天路十八彎，七十二拐，通麥天險，川藏線、青藏線的界石、碑坊，金沙江、怒江、雅怒贊布江等江水沖刷出的大峽谷，高高的貢嘎山、喜馬拉雅山、崗巴拉山、唐古拉山等等一座座雪域神山……

無邊的草原啊！深遠的戈壁啊！

藍天的白雲是那茶馬古道背包行走的馬。

高原的一切，是獨有的、稀少的、珍貴的，那天那雲那寺，那山那水那塔。

轉山、轉湖、轉佛塔，在高原、在藏族有著莫大魅力，猶如六世達賴倉央嘉措的詩歌讓國人詠誦，在世界傳唱，成為不朽的文學家、詩人。

六世達賴倉央嘉措說：一個人需要隱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過一生？

是哦！我還可以提出若干個為什麼，就像青海的塔爾寺，就像西藏的布達拉宮，就像雍布拉康，就像古格王朝遺址，就像青藏高原大地深藏秘密無數。

這些秘密，與青藏高原的雪域神山一起，飄雪一樣飄呀飄。

《作者簡介》

萬嘉義：男，1955年生，重慶籍居成都。成都市作協會員、四川省作協會員。有散文、詩歌、小說、書評在全國各地發表，有多篇散文在全國性大獎賽入圍、獲獎。

克服心臟不好、視力弱等多種疾病，以行走療病，已經自費遊歷了大半個中國，公開出版旅遊散文集兩部，由國家圖書館、北京大學、中國現代文學館等收藏，有讀者譽為「中國當代徐霞客」。

創作感言：不認命，挑戰自我。孤獨與充實同行。讀書，行走，寫作同行。看好行萬里路，若去沱沱河、鄂陵湖、扎陵湖追求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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