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暴發戶，甘願買一大堆美債？沙特竟然是在交保護費！

今年3月底，「9·11」事件中的遇難者家屬和傷員對沙烏地阿拉伯政府提起集體訴訟，指控沙特在「9.11」之前通過各種方式為基地組織提供物資和經濟援助。對此，沙特政府當然矢口否認，並威脅若美國要為911事件追責，便要拋售價值高達7500億美元的美國國債及在美國的其他資產。

這令沙特持有的美國國債再次成為輿論焦點。去年5月份，美國財政部應彭博社要求自42年來首次公開沙特的美債持有數據，總額高達1168億美元，是美國的最大債權國之一。事實上，美國財政部自1974年開始公布境外投資者美國國債持有狀況以來，就從未公開過沙特的數據。沙特為什麼心甘情願買入一大堆美國國債？又為何會受到美國的「特殊對待」？一切還要從1973年的石油危機說起。

一切的開端

1973年10月6日，第四次中東戰爭爆發。10月19日，由於對尼克松要求國會向以色列提供22億美元緊急軍事援助不滿，阿拉伯石油生產和輸出國組織（OAPEC）向西方國家發起石油禁運，引發國際油價急劇攀升。油價的上升令石油出口國賺得盆滿缽滿。1980年，OAPEC總計出口達到2100億美元，其中97.7%來自石油出口收入，而在10年前，這些國家的出口總共僅有98億美元。一夜之間，阿拉伯成為世界財富的中心。

然而，就在中東富得流油的同時，美國經濟卻焦頭爛額。一是由於進口石油價格上升，美國及其他工業化國家出現嚴重的貿易逆差；二是石油危機令美國財政負擔日益加重，財政赤字攀升至二戰後的最高水平。因此，爭取石油出口國資金為美國政府融資無疑成為最優選擇。

1974年7月一個烏雲籠罩的早上，安德魯空軍基地。剛剛上任的美國財政部長威廉?西蒙及其副手蓋瑞?帕斯基登上了早上8點的航班，兩個人的面色都十分凝重。他們即將開啟為期兩周的歐洲、中東之行，但行程的重中之重只有一個——沙特。西蒙此行的目標是：弱化原油作為經濟武器的威力，說服充滿敵意的沙特王國用新獲得的石油美元為美國日益擴大的財政赤字融資。他們的談判策略很簡單：美國將向沙特購買石油並提供軍事援助和武器裝備；作為回報，沙特需要將石油收入用於購買美國國債。

具體的談判細節已不得而知。但沙特提出了一個最關鍵的要求——沙特購買美國國債的協議必須「嚴格保密」。對於沙特來說，保密理由很簡單，任何一個投資者都不想被外界知曉自己的投資策略。而在美國看來，他們擔心一旦信息公開將會對沙特造成刺激，從而對美元地位和國際金融市場造成衝擊。

外交軍事的考量

其實，回到1974年，包括美國的主要盟友英國和日本也極度依賴沙特的石油，他們都在爭取沙特把石油財富重新注入自己的國家。沙特為何最終選擇美國？這就涉及到美國在中東扮演的角色。

當年沙特在英國人幫助下統一了內志與漢志王國，成立了沙特王國，英國當然就成了沙特的保護國和宗主。但之後，在二戰以後的蘇伊士運河危機中，英法為了奪得蘇伊士運河，一起夥同以色列，對埃及大打出手，結果打成僵局。而一直謀求西方主導權和中東控制權的美國，在中間漂亮地玩起了多手的外交行動。最終，美國打擊了英法老牌帝國，使其讓出西方主導權，英國更是認識到了美國時代來臨，全面轉向美國；控制了以色列，使其成為自己在中東的釘子和打手；影響了埃及，使其服從美國主導的政策。從此以後，美國就逐步控制了中東。

對於當時的沙特來說，雖然它反感美國的親以政策，但更畏懼蘇聯在中東勢力越來越大的可能，對伊朗武器庫越來越先進和龐大也感到不安，所以最終接受了尼克鬆開出的條件。也因此，曾有人戲言中東的石油暴發戶其實是「受到綁架的富翁」。

沙特的困局

在當時看來，美沙雙方各取所需，看上去是一筆不錯的買賣。不過，時至今日，局面又有了很大的不同。沙特持有了大量美元資產，一旦其一次性大量拋售美債，將令其價格暴跌，從這個角度來看未免不是一個比較有利的籌碼。

然而，就算沙特威脅要拋售美債，但這樣帶來的後果對其自身也是毀滅性的。因為大甩賣式的拋售也會嚴重損害他們自己持有資產的價值。同時，美元匯率由此受到的任何影響，也會波及到沙特，因為他們的里亞爾是和美元掛鉤的。戰略和國際研究中心中東計劃主任阿爾特曼曾說過，在長達七十年的時間當中，沙特政府其實一直是靠著與美國超級牢固的安全關係而生存下來的。

再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美國財政部公布沙特持有美債的情況在名義上是因為彭博依據《信息自由法案》而提出的數據公開請求，但美國最終敢於將信息公開，難道不也因為當時地位顯赫的沙特在整個美元體系的地位已不如往昔？美元還是美元，沙特卻已經不是那個沙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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