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富少貼身女僕,卻總被他女友羞辱,想逃跑時他突然說非我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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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青葵被丟到地上的時候,懷裡還抱著枕頭蹭口水。
翻了個身,「砰」地一聲撞到了頭。她使勁睜開眼睛,眼前卻像是被罩了一層霧蒙蒙的白紗似的,模模糊糊。她打了個哈欠,抬手搓了搓眼角,隨手抹到枕頭上。定睛一看,這才瞧見自己剛才撞到了什麼。
這金燦燦的,不是養心殿的龍椅又是什麼?
青葵緊張地吞了下口水,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就瞧見臉上像是抹了鍋底灰一樣的葉明璟,正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看。
「陛下……」這場景太過詭異,她哪裡還顧得上瞌睡?她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只得硬著頭皮開口問,「陛下您今天要聽什麼?等奴婢先開個嗓……」
葉明璟一個眼刀飛過來,青葵沒說出口的話,一下子又都噎回去了。一大沓奏摺兜頭就砸了過來,青葵身手敏捷地往龍椅底下一鑽。好不容易避過這道坎,就聽見御前大總管盛德安說:「青葵姑娘技藝精湛,雙簧難不倒你吧?好好演,演砸了可是要掉腦袋的。」
青葵默默地看著攤在自己面前的,兩張寫滿字的宣紙,總算是搞清楚了現在的狀況——葉明璟是想讓她,在早朝上陪他唱雙簧!
青葵:「……」
皇宮裡的人可真會玩兒。
不過聖命不可違,既然葉明璟想玩兒,她這做奴婢的也只能豁出去了。
青葵一手扒拉過那兩張宣紙,認命地鑽回龍椅,好在這龍椅夠氣派夠寬敞,竟然還能容得下她在底下翻身打滾。她下巴墊在枕頭上,一抬頭就瞧見了擺在眼前的一大面水銀鏡,裡面赫然是葉明璟越發黑沉的臉色。
而那雙蘊著萬千愁緒的幽深鳳目,正巧與她望向水銀鏡中的視線相對。
至於青葵為什麼能看出葉明璟眼中愁緒萬千,青葵仔細地回想了一下,至少她進宮三年來,還從未見過眼中淚光閃爍的葉明璟。
她思緒不知飄到了何處去,就被盛大總管一聲尖銳高亢的唱喏給拉回神來。眼看著水銀鏡中葉明璟的臉色實在難看,青葵趕緊攤開宣紙看「台詞」。
青葵自幼學藝,不敢說能模仿出世間所有的聲音,但是但凡是她聽過的,都能模仿個差不離。跟在葉明璟身邊三年有餘,日日聽他呼來喝去,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又怎麼會模仿不出他的聲音?
這點自信,青葵還是有的。
她原本還擔心葉明璟會拖她後腿,卻沒想到,他竟然還有唱雙簧的天賦。雖然是第一次合作,可效果竟然還不錯。
最讓青葵高興的是,退朝之後葉明璟大手一揮,賞了她足足一百兩銀子!
青葵手捧兩個大銀錠,樂得合不攏嘴,一個沒忍住就多了句嘴,「陛下,咱明兒個還演這個嗎?」
葉明璟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直接賞了她一個高冷的背影便走了。
只剩下蓬頭垢面、衣衫不整的青葵,還一個人蹲在龍椅下面,一手托著一個銀錠,目光獃滯地凝望著他離去的方向。
青葵抱著枕頭,幽幽地嘆了口氣,心道:「唉,這年頭,給錢的都是大爺。」
2
作為御前第一女官,青葵不幹別的,專門負責給葉明璟唱曲兒解悶兒。自打三年前太后的千秋宴上,她活靈活現地表演了一段百鳥朝鳳的口技之後,就被葉明璟看中了,留在御前,直到如今。
當然,是很純潔的「看中」。無論葉明璟是想聽飛鳥掠空,還是想聽蒼鷹振翅,青葵都能惟妙惟肖地憑一張嘴演繹出來。就憑這一嘴絕活,不過短短三年,青葵從專養伶人的如意館,一路搬到了泰元殿後殿的耳房。
雖然她房間不大,但好歹也算是住進了皇上的寢宮啊,後宮裡不知道有多少妃嬪,眼紅她這個出自民間的口技藝人呢。
青葵每個月都能拿到幾十兩的賞錢,這讓當初和她一個戲班子的兄弟姐妹們都羨慕不已。她還特意在床底刨了個洞,裡面如今已經有兩千六百四十二兩銀子,和四顆御貢東珠。
每到晚上睡不著覺的時候,青葵就扒開洞數一數,盤算著將來等這口活干不下去了的時候,還可以出宮買一座大宅子頤養天年。
青葵原以為,她的日子就會一直這樣平淡卻富足地持續下去,直到今天,她成為了大銘朝歷史上,第一個鑽到龍椅底下的女人,她知道了葉明璟的秘密。
「盛總管,您的意思是……」青葵恨不得自戳雙目,自裁雙耳,再自己割掉舌頭,以證明她對皇上的忠心耿耿!
天知道,她可是一點兒都不想知道葉明璟的秘密啊!可是盛德安為什麼非要把這個天大的秘密告訴她?!
堂堂一國之君,居然失聲了!完全說不出話了!這樣的秘聞要是傳出去,有多少人等著篡位逼宮啊?!
「盛總管,要不您給我個痛快,死人是不會有機會泄露秘密的。」青葵牙一咬心一橫,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一個小紙團撇到門口,嘰里咕嚕滾到了盛德安和青葵的腳下。
青葵態度謙卑又討好,躬身撿起那個小紙團,雙手捧到盛德安面前,小臉兒上明晃晃地寫著「諂媚」二字,道:「盛總管,您,您先請?」
盛德安接過紙團,打開快速地掃了一眼,又立刻搓成了團,對青葵說,「青葵姑娘,陛下請您進去。」
青葵心頭咯噔一下。
早上讓人把她從被窩裡挖出來,直接丟到養心殿去的那個盛大總管哪裡去了?眼前這個會跟她說「您」的人是誰!
此時的青葵,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而之後她接連陪著葉明璟,在早朝上唱了三天雙簧之後,她總算是弄明白了。
為了確保前朝不出什麼亂子,葉明璟絕對不能讓自己失聲這件事走漏風聲。為了掩蓋事實的真相,他只能依靠口活精湛,哦不,口技精湛的她了。
青葵為此竊喜不已。
這並非是她幸災樂禍,而是因為,葉明璟每天下朝之後,都會賞給她兩個大銀錠。一天一百兩,扣除一日休沐,她一個月可以掙兩千九百兩銀子呢!
3
戌時三刻,泰元殿仍然燈火通明。葉明璟一本接一本地翻閱著奏摺,青葵非常認真地模仿了一段紅靛頦兒的叫聲,曲子用的是上個月,宮宴上淑妃彈過的《懊儂歌》。
桌案上的燭火漸漸暗下來,光線昏黃,燈影搖曳,青葵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葉明璟向來是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從前她的當值時間,是從早朝後到葉明璟就寢前,現在倒好,她每天還要上早朝,葉明璟簡直要把她系在腰帶上了。
葉明璟終於抬頭看了她一眼,借著燭火的映襯,他本就線條精緻的面容更加清晰分明。他面若平湖,目光沉沉,卻只一個眼神,就讓青葵明白了他的意思。
青葵拿起桌邊放著的小剪刀,小心地剪了剪已經發黑的燭芯。小火苗忽地跳動了一下,書案旁的光線頓時明亮了許多。
「好了。」青葵又將燈罩放回去,一抬頭就撞上葉明璟滿是不耐的眼神,緊接著一個紙團就朝自己飛來。
她連忙伸手接,打開一看,上面赫然是葉明璟雖下筆匆忙卻半點兒不顯潦草的字跡——去睡覺。
青葵如蒙大赦,說了聲「謝主隆恩」就往外走,連手裡的小剪刀都沒來得及放下。結果事有不巧,剛一開門就撞上了一身薄透紗裙的淑妃。
「總算是等到青葵姑娘下職了,本宮來伺候皇上就寢。」她一揚下巴,通身的恃寵嬌矜顯露無疑。
淑妃出身江南,一口吳儂軟語繞得青葵頭暈腦脹,但是她好歹還記得,現在的葉明璟根本不能說話!
「沒有,我還沒下職。」青葵使勁地搖頭,看得人生怕她下一秒就會把自個兒腦袋摔丟。
手裡頭的剪刀「咔哧咔哧」地響,總算是給青葵提了個醒,她急忙道:「沒錯,奴婢還要給皇上剪燭芯。」說罷就往回跑。
迎著葉明璟詫異的目光,青葵腳下生風,一路疾馳而來。她一邊剪燭芯一邊低聲跟葉明璟通風報信,「淑妃娘娘來了。」
她只跟葉明璟一起在早朝上唱過雙簧而已,蹲在龍椅下雖然不怎麼舒服,但是好歹還算氣派啊,難道葉明璟寵幸妃嬪的時候,她還要鑽到床底下替他說「愛妃你好棒」嗎?!
一想到這兒,青葵就忍不住臉紅,她活了十八年都還是個黃花閨女,這麼勁爆的場面她真的不想看啊……
淑妃緊隨其後跟進來,嬌滴滴軟綿綿地開了口:「陛下——」
那語氣蕩漾的,青葵覺得自己很可能下一刻就要被沖走了。她背對著淑妃,用葉明璟的聲音,也無比蕩漾地回了句「愛妃你好棒!」
葉明璟:「……」
青葵目瞪口呆。
「噢,陛下!」淑妃嬌嗔一聲,一跺腳就要撲過來。青葵盯著葉明璟的眼風,頓時急中生智,道:「愛妃,今日朕還有很多奏摺要看,等過兩天忙完了,朕再親自去看你。」
淑妃聞言泫然欲泣,「陛下……」
青葵微微低下頭,避開葉明璟的殺人目光,刻意壓低聲音,語氣中滿是愛戀和深情,「愛妃聽話。」
「好,臣妾聽話,臣妾一定聽話。」淑妃捂著紅透的臉,羞怯地跑了出去。
青葵猛地鬆了口氣,然而眼前忽然罩下一片陰影,她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就見葉明璟一張俊臉映著光湊過來。他五官精緻輪廓分明,此時瞧著卻讓人心冷膽寒。
「陛陛陛陛……陛下……」青葵緊張得舌頭都跟著打了結,眼看著葉明璟目露怒色,咬肌繃緊,簡直像下一秒就要生生咬碎她似的。
保命要緊!青葵福至心靈地心生一計,「奴婢困了,奴婢告退!」
三十六計,她就只會這一計,不過這一計簡直就是萬金油,不知道救了她小命多少回了。
青葵一路狂奔出來,竟遇上了從前同個戲班子,後來又一同進宮的姐妹澄溪。對方開口就是「陛下最近……」,後面的內容青葵半個字都沒敢再聽,腳底抹油又溜了。
4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青葵躲得過夜間妃嬪騷擾的時段,卻躲不過第二天上午的早朝。這半個時辰十分難熬,她一往水銀鏡里瞧,就能瞧見葉明璟那彷彿抹了鍋底灰一樣的臉色,頓時心虛得說話氣息都不穩了。
葉明璟換了個坐姿,直接就給了她一腳。
青葵淚眼汪汪,心裡頭憋悶不已,直接喊了聲「退朝」。
沒錯,她就是這麼任性!反正她就是仗著現在葉明璟捨不得殺她——要是殺了她,誰陪他唱雙簧?要是讓人知道現在的皇上已經不能說話了,恐怕宗室王爺們各個都想上來坐一坐這把椅子。
回到泰元殿,盛德安腳步一頓就留在了殿門外,不過倒是非常沒有同僚之誼地將青葵給推了進去。
還非常體貼地關上了門。
青葵:「……」還真是有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
「陛下,奴婢知道錯了。」青葵撲通一下就跪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認個錯么,跪一跪又不會少塊肉,「奴婢就是腦袋太疼了,怕忍不住哭出聲來。要是朝臣們聽見您的哭聲,這不是給您丟臉嗎?陛下您也知道,您那個靴底兒還挺厚的。」
葉明璟面色鐵青,他怎麼從前沒發現這丫頭廢話這麼多?!
青葵滿意地看著一言不發的葉明璟,心裡隱約有一股妙不可言的雀躍。結果還沒來得及高興太久,葉明璟就將一沓奏摺拍在她面前,最上面一本的封面上還粘著一頁字條,分明是他的親筆手書。
「從今天開始,跟朕一起看奏摺……」青葵下意識地用葉明璟的聲音,來念紙條上的字,然而只念了一半就驚恐地走了調。
自古以來後宮不得干政,雖然她不是葉明璟的後宮,但是她並不傻呀,現在葉明璟是用得著她,所以即便她知道他失聲了的秘密也不會被滅口,可是運道這個事兒誰也說不好,說不定哪天他就恢復了呢?到時候他怎麼可能容得下,一個知道他背後不可對人言的隱秘,又干過政上過朝的一個奴婢?
青葵非常認真地搖搖頭,「陛下,奴婢不識字,看不懂。」掉腦袋的事兒,必須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對上葉明璟唇邊那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青葵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她知道自己這謊言有多簡陋低劣,可是對於扯謊這種事,她的智商實在有些不夠用。
葉明璟卻沒有直接揭穿她,只是又寫了一張紙條,直接貼到了她臉上。她揭下來一看,上面寫著:不識字也沒關係,朕來教你識字。
青葵一雙杏眼瞪得溜圓,忍不住又壞了規矩直視龍顏,結果就被葉明璟嘴角那個越發妖孽的笑意給釘在了原地。
葉明璟一步步走近,手中還拿著一支浸滿墨汁的湖筆,他目光沉沉直直望進她眼裡,執筆就在她臉頰上一左一右寫了兩個字。
他微微挑眉,那眼神分明是在說:「猜猜朕寫的是什麼字?」
青葵試探地猜測道:「陛下寫的是『青』和『葵』?」教人寫字的話,一般都是先教名字的吧。
葉明璟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個小把鏡出來,遞到青葵的面前。
青葵往鏡子里看去,就見自己的臉上赫然寫著「傻」和「氣」兩個大字。她一口氣沒提上來,正想翻兩個白眼給他,就見他笑意越發英朗俊逸。
她忍不住捂著自己狂跳的心口,怎麼覺得他笑得有點勾人呢……
5
青葵忐忑地看著半靠在軟榻上的太后,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表演著《百鳥朝鳳》。這是一段極需要技巧的戲碼,自然也極需要體力。自打三年前,在太后的千秋宴上一鳴驚人之後,就得到葉明璟近乎專制的庇護,青葵已經很久沒有表演過這一段了。
可是今兒個不知道怎麼回事,太后竟然親自召見她,還讓她傻站在這兒,一遍又一遍地表演《百鳥朝鳳》。她覺得自己的嗓子都要冒煙兒了,可是太后竟然還沒有半點兒讓她停下的意思。
趁換氣的空當,她沒忍住輕咳了一聲。太后好像這才想起來,有她這麼一號人似的,大發慈悲地擺擺手叫停,狀似無意地隨口問:「聽說這兩日,皇上很喜歡你在身邊兒伺候?」
青葵垂首立在一旁,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驚詫,不過很快又掩去,神色恢復如常。她避重就輕地回道:「陛下平日政事辛苦,偶爾會傳喚奴婢過去哼個曲兒。奴婢這點兒微末手藝,能為陛下解解乏,是奴婢的榮幸。」
她的聲音比起平時,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了。可是她半點兒埋怨和不滿都不能表現出來,只能等著太后高抬貴手放她走。
青葵正在心裡盤算著,如何能離開寧壽宮,就聽見太后忽然說道:「你這怎麼能說是微末手藝,說是驚為天人也不為過吧。」
青葵心裡突地一下,總覺得太后話裡有話似的。她心緒翻飛,眼下也只得應付著,「太后娘娘過獎了,奴婢愧不敢當。」
她的預感果然沒錯,下一句太后就直奔正題了。
「許久沒聽你唱這段兒百鳥朝鳳了,哀家聽著喜慶,你且留在寧壽宮吧,明兒哀家還想再聽幾遍。」
青葵覺得自己後背上的汗,已經浸濕了裡衣。果然,太后要留她在寧壽宮,那明日早朝之上,葉明璟要如何應對?
她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腦子不好使,絞盡腦汁也想不到一個走出寧壽宮的方法。她心頭微苦,若是明兒個一早,她沒準時出現在龍椅下面,葉明璟會不會把她五馬分屍啊……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正當青葵束手無策之時,盛德安前來求見。
「皇兒不會這麼小氣吧,哀家不過是借了他身邊的人用用,他就急吼吼地派人來要人了?」太后看著盛德安,沒打算輕易鬆口放人,「就算是來要人,皇兒也該親自來,才顯得更有誠意吧?」
青葵總算是後知後覺地想到哪裡不對了,太后這話,分明是有試探的意思。
難道是太后得知了什麼了不得的風聲?這念頭只在腦袋裡一過,青葵就覺得腳底發軟,恨不得當場就暈死過去。
「青葵姑娘,走吧,陛下還等著您呢。」盛德安手中拂塵一盪,總算是撈回了青葵不知道飛奔到何處了的元神。
青葵一雙清亮杏眼瞪得溜圓,這就能走了?!她從前怎麼不知道,盛大總管如此神通廣大?
「大總管,多謝您的救命之恩!」青葵咧嘴一樂,快步跟上盛德安的步子,「您要是不來搭救我,我這嗓子可就算是廢了。」
盛德安卻道:「當不起小主這聲『謝』,救您於水火的是陛下。」
青葵一臉懵然,小主?!什麼玩意兒?!
「方才在寧壽宮中,小主沒聽見奴才說話?」盛德安皺皺眉,很快便又舒展開,直言為她解惑,「奴才是奉了陛下之意,去寧壽宮接婉儀小主伴駕的。」
青葵仍然一臉大寫的「聽不懂人話」,婉儀小主,那是誰?
6
青葵被葉明璟拎到龍椅邊上,被盯著灌了一大碗湯藥後,看著他奮筆疾書寫了滿滿一頁紙,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大致的意思就是,太后可能已經得到了有關他失聲這件事的風聲,所以才將她扣押意圖找出破綻,好拆他的台。而為了從她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太后很有可能派人對她動私刑。他為了救她出寧壽宮,只能用權宜之計,封給她一個小小的五品婉儀的名分,將她暫時從寧壽宮中帶出來。
青葵茫然地點點頭,葉明璟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反正前朝後宮這些事,她也不是很懂。她只知道,葉明璟一個月發給她三千兩的工資,外加五百兩的全勤獎金,她必然是要對他忠心耿耿的。
其實說起來,葉明璟還挺可憐的,太后不是他親娘,在後宮沒少給他使絆子。就連後宮中的幾個嬪妃,除了依附於她的淑妃之外,其他的都跟在冷宮裡差不多了。
而她的親生兒子七王爺葉明珣,這些年來一直在邊關領兵打仗,屢立戰功,在前朝也沒少拉幫結派,時不時也給葉明璟找些麻煩。前些日子在練兵時意外受傷,據說是摔斷了腿,不日就要進京了。這一回,恐怕也是來者不善。
青葵重重地嘆了口氣,想想這皇帝也真是不好當。
「那陛下,若是太后真的知道了什麼內幕,暗中派人抓奴婢去沉塘怎麼辦?」青葵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要真是如此的話,那葉明璟可就要被開天窗了。
那個詞怎麼說的來著?青葵煩躁地抓抓頭髮,噢對,叫釜底抽薪。
葉明璟卻微微抿唇,一抹隱約閃爍的笑意浮在唇邊,其間的愉悅呼之欲出。他手掌白皙,指節分明,執筆的動作十分標準,怎麼瞧都覺得好看。
青葵看得呆了,在看到他寫在紙上的那句話後,遲鈍的腦筋更是有些轉不過彎來,什麼叫「所以你要寸步不離地跟在朕身邊」?
難道他出恭,他沐浴,他更衣,他就寢,她都得跟著不成?!
不行不行,堅決不行!青葵一驚一乍地跳開半步,和葉明璟拉開了一段安全的距離。
雖然她現在為了保命,不得已頂了個「婉儀」的名分,但她畢竟是個以後要出宮買大宅子的人,絕對不能和葉明璟走得太近!
更何況,失聲之後的葉明璟好像有毒,總是朝她笑啊笑的。他那個長相,要是放到梨園戲班裡,這麼笑就是來勾引人的!
眼看著葉明璟又要笑了,青葵連忙欲蓋彌彰地捂住臉。當然,她的反對意見全都無效。當天晚上,她的住處就從泰元殿後殿的耳房,搬到了正殿龍床……旁邊的地鋪上。
青葵一臉幽怨地望著明黃色帷幔中,那個模糊的影子,在看看自己枕頭邊貼著的,葉明璟親筆畫的「保命符」——放心地在這兒睡吧,有朕在,沒有人能捉你去沉塘。
她拍拍自己熱燙的臉頰,忍不住又重複了一遍已經說了無數次的叮囑:「陛下,您夜裡要是想出恭,一定記得要繞過我啊!」
青葵忍不住心生忐忑,她這細胳膊細腿兒的,可真的不禁踩啊……
她抬起手比划了一下,地鋪和龍床的距離,估摸著也就是翻兩個跟頭就到了,之前被自己強壓下去的心跳,又忍不住撲通撲通地翻騰起來。
真是越來越近了啊……
7
青葵得聖旨欽封晉為婉儀的消息,沒多久就傳遍了後宮。這天一下早朝,青葵就撞上了已經在泰元殿等候許久的淑妃。
看那來勢洶洶的架勢,想必是來興師問罪的。
淑妃一見到葉明璟,立刻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了,當即換了一副面孔,嬌滴滴軟綿綿地喚了一聲「陛下」。
青葵沒忍住一個哆嗦,當即就想逃跑。結果腳下步子還沒來得及邁開,就被葉明璟捉住了手腕。
淑妃自然也瞧見了,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立刻盈滿了惹人憐愛的淚水,「陛下,您不愛我了嗎……」
青葵身上汗毛又站起了一排。這回她和葉明璟並肩站著,剛好和淑妃面對面,這個角度再想陪葉明璟唱雙簧顯然不可能。
掌心忽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癢,青葵怒目瞪向始作俑者,就見葉明璟正一臉無辜地望著自己。狹長鳳目中儘是對自己的「依賴」和「眷戀」,好像自己要對他做出什麼始亂終棄的事情似的。
青葵一陣胃疼,只得硬著頭皮開口道:「淑妃姐姐,您也瞧見了,陛下這會兒只想聽我唱曲兒,要不您先請回?」
她難得用自己的本音,再加上她有意模仿淑妃那股子溫軟黏膩的腔調,說出的話來竟比淑妃本人還要招人。
青葵只感覺握著自己手腕的大掌猛地收緊,彷彿要生生將自己的腕骨捏碎似的。她吃痛地「嬌喘」一聲,直接順勢跌進了葉明璟的懷裡。
她嬌弱地伏在葉明璟肩頭,小手攀上他後腰猛地一掐。借著背對淑妃的姿勢,重新用葉明璟的聲音冷聲說道:「沒聽見她說話嗎?朕今天只想聽曲兒,你先回吧。」
將一個喜新忘舊的負心漢的語氣,演繹得淋漓盡致!青葵對自己的演技是相當滿意。
果不其然,淑妃抹著眼淚跑了。
青葵見警報解除,急忙跳出葉明璟的懷抱,只隨口交代了句「我要去如意館跟澄溪敘舊去了」,就頭也不回地跑出了泰元殿內院。
她還沒走到如意館,更沒有見到澄溪,卻見到了傳說中摔斷了腿,只能靠輪椅代步的葉明珣。
「七王爺。」青葵恭敬見禮。
葉明珣靠坐在龍椅上,一身白衣將他襯得更顯虛弱,「青葵姑娘客氣,或許現在,本王該叫你一聲小嫂子?」
青葵腳步下意識地後退半分,仍然低著頭道:「七王爺折煞青葵了,青葵不過是個靠賣藝吃飯的伶人而已,擔不起七王爺如此稱呼。」
「青葵,本王帶你走好不好?」葉明珣微微挑眉,眼中儘是灼然的期待,「沒了你,皇兄他……該是度不過這個坎兒吧。」
青葵心裡突然劇痛,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後背已經滿是冷汗。她硬著頭皮裝傻充愣,道:「青葵聽不懂王爺在說什麼。」
葉明珣淡笑著搖搖頭,似是追憶似是慨嘆,只說了句「青葵,別忘了,你這條命,還是本王賞你的」。
說罷,葉明珣也沒再為難她,任由身後的侍衛推著輪椅,往寧壽宮的方向去了。
而青葵看著葉明珣遠去的背影,仍然忍不住一身的冷汗。她早已忘了自己方才說要去如意館的事,腳步虛浮地往泰元殿的方向走去。
是啊,她這條命,還是葉明珣給的,她又怎麼會忘記呢?打從一開始,她之所以能在那年災荒中活下來,就是因為葉明珣的一飯之恩。而後來,她之所以能進宮,就是因為太后千秋宴,破天荒地請了一個民間戲班子。
而這個戲班子,是葉明珣親自甄選的。
她青葵能有今天,都是葉明珣一手鋪就的。而現在葉明璟意外失聲,葉明珣如此巧合地從邊關趕回京城……
青葵茫然失措地蹲在泰元殿門口的石獅子旁邊,心口疼得要命,疼得她幾乎無法喘過氣來。
葉明珣是來討債的,可是她現在的一切,都是葉明璟給的,她真的做得到用葉明璟給予她的信任,去填補葉明珣對權力的渴望嗎?
8
青葵仍然跟著葉明璟一起上早朝,只是葉明璟似乎也從水銀鏡中,發現了她的心不在焉,朝她比了個手勢,就宣布了退朝。
她一雙眼睛腫成了核桃,眼神也獃滯得很,哪裡還有平日里的靈動活潑?
葉明璟沒有說什麼,只是帶她回了泰元殿,還吩咐盛德安取來消腫滋養的藥膏來,親自給她塗了眼睛。
青葵貪婪地享受著這最後一點和睦,順從地閉上了眼睛。她感覺到葉明璟又輕輕地,用指尖颳了刮她的掌心,有些癢,卻又勾得她心裡酥酥麻麻的。
很神奇,她閉著眼睛竟然都能猜到,葉明璟要問什麼。她低聲呢喃,喏喏地開口:「唔,涼涼的,很舒服。」
閉上眼睛,聽力似乎就會更敏銳一些,青葵彷彿聽見了一陣清澈悅耳的輕笑聲,和煦又溫柔,可那聲音轉瞬即逝,這讓她不由得心生遺憾——可能那只是她的幻覺吧。葉明璟不是失聲了么,又怎麼會有這麼好聽的笑聲呢?
而且她在御前伺候三年,幾乎就沒見葉明璟笑過。
這麼一想,她忽然又有些遺憾起來,若是她沒等到葉明璟恢復聲音那天就先死了,那豈不是連他的笑聲都沒聽過?!
青葵也不知道自己在遺憾什麼,只是莫名就覺得有些感傷。原來分離,也只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
她眼眶忽然湧出熱淚來,卻怎麼也不敢睜開眼睛。她說:「陛下……你……你要當心七王爺和太后。」
她不懂前朝後宮的權力傾軋,她只知道,葉明璟其實很孤獨,不像葉明珣還有太后母子相依。葉明璟所有的,就只是她每天晚上唱的那一段《桃園引》。她曾聽盛德安無意提起過,先皇后在世時,葉明璟年紀還小,他最愛聽的,就是這一段小調。
葉明璟不會無緣無故失聲,葉明珣更不會無緣無故回京,至於所謂斷腿,呵,像葉明珣那樣將軍功看得那麼重的人,若是真的斷了腿,又怎麼會心平氣和地入宮來?
青葵知道,無論葉明璟和葉明珣之間的糾葛如何複雜,她都不能成為傷害葉明璟的那把利劍。每天清晨都能從水銀鏡中,看見的那張熟悉的面容,不知何時已經深深地烙進了心裡。她有些天真地想著:「是不是自己將這條命還給葉明珣,就可以不用傷害葉明璟了呢?」
可是卻不是現在,現在的葉明璟還需要她。
青葵想著想著,就陷入了無邊的沉睡里。也不知過了多久,再醒來時,外面卻變了天。
「陛下呢?」青葵從明黃色的帷幔中鑽出來。內殿侍候的婢女躬身回道:「稟小主,陛下上朝去了。」
上朝?!
青葵整個人都僵住了。葉明璟去上朝了,她竟然還在睡懶覺!!!
不過很快她就意識到有哪裡不對了,她還在這裡,葉明璟怎麼上朝?!難道說他的聲音已經恢復了?!
她腦中浮現出的一百零八種可能,才排演到第八種,葉明璟就已經龍風虎步地走了進來。
「醒了?」他輕笑著開口,而那笑聲,卻剛好和她睡著之前聽到的一模一樣!
青葵:「你你你你……」
葉明璟一把捉住她指著自己鼻子的手,「愛妃餓了吧,想吃什麼?」
青葵兩眼一翻,一定是我醒來的方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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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大銘史》記載:靖佑五年,先帝七子葉明珣勾結太后,兵陳宮城,意圖謀反。帝敏查先機,策反眾將,終未損一兵一卒,平息此亂。母后與兄弟勾連同叛,帝痛心疾首,縱不忍二人身負罵名,然為天下蒼生計,不得已將二人所犯數十條罪狀公之於眾。
青葵被葉明璟抱在懷裡,靠坐在龍椅上。葉明璟殷勤地往她嘴裡塞葡萄,她認真地翻看著記載了葉明珣數十條罪責的摺子,忍不住驚嘆連連,「在朝中結黨營私,買官賣官?在邊關草菅人命,販賣百姓去西域做苦力勞工……這也太黑心了吧?!」
就這樣的人,還想著要謀朝篡位當皇帝,青葵忍不住一陣後怕。還好葉明璟早有防備,不然一個不小心,可真就是萬劫不復了。
「那陛下究竟是什麼時候恢復聲音的呢?」青葵仍然想不透。難道說葉明璟為了麻痹太后的防備,故意要賣個破綻給她,才一直裝著失聲的?
葉明璟冷不防說了一句「愛妃你好棒」。
青葵:「……」
葉明璟打橫將她抱起,直往龍帳那邊走去,「就在愛妃說『愛妃你好棒』的時候!」
一陣晃蕩,青葵直接被丟進了柔軟厚實的錦被裡,她死死地把臉埋進軟枕,連聲求饒:「陛下你好棒,奴婢再也不敢了……」(原題:《王失聲,雙簧戲》,作者:詩想想想。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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