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風流悍婦到賢妻良母,李瓶兒為何嫁給西門慶之後就變了一個人?
西門慶的女人眾多,但是大多數都只是他發洩慾望的工具,唯獨對自己的第六個小老婆李瓶兒付出了真感情。
還記得李瓶兒去世之後,西門慶也不顧甚麼身底下血漬,兩隻手捧著她的香腮親著,大哭不止,為她畫像守靈,恨不得跟著一起去了。出殯之時,西門慶要寫「詔封錦衣西門恭人李氏柩」,分明是以正室相待。在西門慶心中,李瓶兒不同於其他女子,是自己的心靈伴侶。對比和他相好的一場的來旺媳婦,得知這婦人的死訊,西門慶只是一句:「他恁個拙婦,原來沒福。」何等的薄情薄倖。
李瓶兒的身世經歷相當曲折離奇,她的性格也複雜多面。雖然在蘭陵笑笑生的世界裡,沒有非黑即白,沒有褒揚和貶低,但是李瓶兒卻是他格外上心的人物。而且李瓶兒在嫁給西門慶之後,性格發生了巨大變化,這究竟是為什麼?
在西門家,李瓶兒是人見人愛的六娘。對吳月娘尊重有加,和其他小老婆相處融洽,對待下人也是大方溫婉。在第六十二回 潘道士法遣黃巾士 西門慶大哭李瓶兒,她房裡的奶子如意曾經說過:
娘可是好性兒,好也在心裡,歹也在心裡,姊妹之間,自來沒有個面紅面赤。有件稱心的衣裳,不等的別人有了,他還不穿出來。這一家子,那個不叨貼娘些兒?象五娘那邊潘姥姥,來一遭,遇著爹在那邊歇,就過來這屋裡和娘做伴兒。臨去,娘與他鞋面、衣服、銀子,甚麼不與他?
除了自己房中的下人,小廝們也都喜歡幫她辦事,因為六娘寬厚大方,和她打交道吃不了虧。吳月娘雖然嫉恨李瓶兒,然而也挑不出她的錯來。如此看來,李瓶兒真是全書中難得的良善之人了?
當然不是。西門慶是李瓶兒的第四任丈夫,除了第一個丈夫梁中書之外,還記得李瓶兒是如何對待自己的另外兩任丈夫的么?李瓶兒原本是梁中書的小妾,後來第一個一夫一妻過日子的丈夫花子虛是被李瓶兒和西門慶設計氣死的。雖然李瓶兒並沒有直接動手害死花子虛,但是她不顧一切的和西門慶偷情,在花子虛惹氣在家之時,一口一個「忘八」的連搽帶罵,病了連個醫生都不給請。李瓶兒是十里八鄉出名的富婆,肯定不差錢。而是此時她的一顆心早就飛到了西門慶那裡,對於花子虛只剩下了絕情和狠毒。
對花子虛是絕情,那麼對第三任丈夫李瓶兒則是滿滿的鄙視和嫌棄。第十九回 草里蛇邏打蔣竹山 李瓶兒情感西門慶,
又說:「你本蝦鱔,腰裡無力,平白買將這行貨子來戲弄老娘!把你當塊肉兒,原來是個中看不中吃臘槍頭,死王八!」常被婦人半夜三更趕到前邊鋪子里睡。
不僅罵得狠,蔣竹山被西門慶設計陷害之後,李瓶兒更是毫不念及夫妻之情,直接將他趕出門去。
自從當了西門慶的小老婆,也許是她對西門慶這個男人確是情有獨鍾,竟從此斂去了淫蕩殘酷的一面,而越來越充分地顯現出她性格中的溫柔賢惠。這難道就是真愛的力量么?咱們看影視文學作品,人物設置非常重要。一個人物能不能立得住,關鍵在於她的性格特點行事作風是不是合邏輯。現在很多影視作品中,人物的所作所為不合邏輯,常常出現生硬的轉折變化。這樣的人物,無論多麼善良高貴都讓人愛不起來。而在金瓶梅中,李瓶兒的前後性格變化一點也不牽強突兀,令人覺得十分可信。
李瓶兒的一生並不缺錢,雖然出身並不富裕,但是從遇到男人,從梁中書到花太監都非富即貴,待她也不薄。然而,李瓶兒卻一直沒有安全感,因為在這些男人身上,她找不到尊重和關愛。作為一個女人,這些是她最最看重的。至於後來的花子虛和蔣竹山,一個留戀煙花,一個「是個中看不中吃臘槍頭」,無論從社會地位還是身體素質,都無法保護李瓶兒。對於她來說,想要的是孔武有力有權有勢的如意郎君。從這個層面來說,西門慶無疑是滿足了她的所有期待,心氣順了自然人就沒有那麼緊繃和暴戾。
不管西門慶是個怎樣的男子,他的確給了李瓶兒安全感和寵愛。這種寵愛,是眉梢眼角看得出的,也許西門慶表達愛意的方式有些與眾不同,但是他的心意李瓶兒完全都明白。對於李瓶兒在西門家表現出的溫厚大方,張竹坡曾經說:「蓋為有寵,不必爭爾。」不爭寵是因為不必爭,不在乎錢是因為有錢。相比內心篤定的李瓶兒,潘金蓮不惜一切的爭寵,就顯得吃相難看了。
李瓶兒性格轉變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她有了孩子。李瓶兒嫁入西門家不久就懷了孕,這使她的地位更加穩固的同時,也激發了她的母性。和潘金蓮不同,李瓶兒相信因果報應,她的內心深處一直為花子虛蔣竹山的事情感到內疚和不安。她希望給孩子多積些福報,所以愈發的忍讓,尤其是對於潘金蓮的惡意攻擊更是能忍就忍。
從李瓶兒的前後變化,我們可以看出情愛對一個女人的影響有多大。本質上來說,李瓶兒並不是個惡毒的女人,她之前的表現出於對自身狀態的不滿,表現出的兇狠和毒辣是在特殊狀態下激發出來的。
李瓶兒的理想生活是,相夫教子,對待西門慶她一心一意,即便為人妾室,也希望妻妾之間和睦相處,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要說在西門家的女人中,她最見過大風大浪,享受過別人想都想不到的榮華富貴,也最知道顛沛流離的滋味。缺什麼就想要什麼。此時的李瓶兒,雖然要和一堆女人分享丈夫,但是西門慶給她的情和愛也超出了別人。情感慾望得到了滿足,李瓶兒自然表現的溫柔仁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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