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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思峰:快樂地唱悲歌《無,或就以沉醉為名》

特邀演唱:賴秀珍 Senayan

快樂地唱悲歌《無,或就以沉醉為名》

轉載自 表演藝術評論台

演出:布拉瑞揚B.D.C舞團

時間:2017/6/18 16:00

地點:淡水雲門劇場

文/ 吳思鋒 [台灣]

2017年度表演藝術評論台駐站評論人、澳門《劇場?閱讀》副刊編輯、柳春春劇社現任團長。

布拉瑞揚

雖然布拉瑞揚在謝幕時,說,因為下雨,演出從戶外搬進室內,為了怕大家無聊,所以先叫舞者出來唱歌。說得好像一切都是隨興所至。可是端看布幕完全拉開,觀眾視線直觸蒙著雨的樹木和草地,以及舞者牽手繞圓,唱〈我們都是一家人〉,卻怎樣就是不唱出「一家人」三個字,而是把歌詞改成「從前的時候還是從前的時候,現在的時候還是現在的時候」,布拉對於原住民的集體性如何在劇場里轉化為一種場所精神,其實異常敏感,軟中帶硬。

預告片

翻讀黃國超論文《製造「原」聲:台灣山地歌曲的政治、經濟與美學再現(1930-1979)》 (2010),讀到撒古流告訴論文作者:「快樂的唱悲歌,是原住民『很高竿』的地方。」我以為,這句話就是這支舞作的核心了。《無,或就以沉醉為名》讓你笑,卻也不時讓你感到心裡酸酸的,內里是中和了兩者的苦。於是,當我們看到兩位歌者,Senayan賴秀珍與Ivi卓秋琴接續吟唱,同時受到男舞者搬弄、抓扯、搔癢、控制肢體,她們象是身處遊戲之中的笑聲,不時中斷的曲詞,乃至開始後不久其中一名舞者培根的雞爪舞(我亂取的),更象是文化斷裂的泣噎。

《無,或就以沉醉為名》記者會花絮

至於三位歌者之中,最年輕的大姐Muagai柯梅英則以靜制動,坐在遠方草蓆,男舞者一聽見她的聲音便靜止下來。遠古的召喚,尋根的路標。尋根是找路的過程。接著,男舞者一個接一個爬著吟唱,一個又一個加入,逐漸形成群體,無論用腳或以手代腳,不管如何就是要踏地,踏地。獸的身體造型是找路的姿勢,因為總會遇上各種跋涉艱難的路,就是沒有鋪了柏油的,平坦的路。歌者在外圈吟唱,給予勇氣與指引。

一部分觀眾坐在台上,觀眾與表演者的邊線是凱道上的彩繪石頭,但這不是分隔的邊界,而是他我相遇的節點,異族相疊的傳統領域;從一開始歌者走入觀眾席分享小米酒,再到後來兩名男舞者跑過界,在好幾位觀眾面前嚇他們,舞者一靠近,便顯露了妝得更黑,泥沙沖刷痕迹的肉身,那是無法撤銷的痛,永遠不愈的傷。

攝影:李麟

因而,我不同意趙綺芳〈局外人評《無、或就以沈醉為名》〉這段評論:「假如我們同意現代的核心價值之一是自由,或許應該回過頭來反思:自由是否非得透過個體追求自我表現才能實踐?還是也可以藉著做出選擇、甚至執著於集體的形式來表明。」誠然,布拉返回台東後的舞作,我僅親睹《漂亮漂亮》與此作,可是究其編舞,我以為並沒有放棄「集體」,其中一個較為整體的因素,容我自我引用〈「我們」的身體是什麼?《橋下那個跳舞》〉中的一段:

新世紀的原住民劇場風貌……除了舊一個世紀「認同」的核心意識及文化復振的使命感以外,「身體」的美學課題也多面展開,其中一個簡單的指向是「群體性」不再是舞台上的主要排列,取而代之的是讓個體在群體中的發聲,以及個體能動與群體凝聚之間的張力。

攝影:李麟

在布拉的舞作,同樣反映了這一點。他不再透過我們過往在原舞者作品常見的,牽手、圍圓、齊唱,但繞圓的場面調度仍然清晰可見,也不拘泥於非得時時刻刻讓所有舞者一起牽手圍圓,而是以兩兩一組,以一個加入一個等各種形式交錯運用,講的其實還是「集體」。我也對趙提到的「部落的傳統形式崇尚的是另一套舞蹈哲學:他們以集體的力量降低個人的負擔、遮蓋弱者的不足、平衡強弱的差異」這組集體/個體-強/弱的說法持有疑義,部落的集體約莫也是一種共同體的哲學,諸個體要形成一個集體,本來就各有各要肩負的責任與承諾,本質上是去強弱而非區分強弱,也就不會有平衡差異之舉。現實上來說,更根本的是如何在一起?如何一起前進?

攝影:李麟

所以,從《漂亮》到《沉醉》的課題是,從舞作反映出的編舞家心靈,目前仍處於「辨識斷裂之處」,就文化深度與身體語彙的建構,依然還在初步探索的階段,這是《沉醉》力有未逮之處,但也是它之所以煥發坦率、令人情動的力量。因為編舞家正如此深刻地面對他的「真實處境」,沉著「道德的重量」。如果編舞者與舞者無法面對「真實處境」,「抵抗」的位置與力量又從何而來?

攝影:李麟

2017年 布拉瑞揚舞團 新作《無,或就以沈醉為名》

主辦:財團法人布拉瑞揚舞團文化基金會、雲門劇場

演出:特邀柯梅英Muagai、賴秀珍Senayan及卓秋琴Ivi現場演唱;許培根、曾志浩、黃韋捷、許庭瑋、周堉睿、陳忠仁、郭箏

每個人都應該經常沉醉,沉醉於酒,詩歌,美德。無論沉醉於什麼,只要沉醉就好。 —波特萊爾

拋開羈絆,在大自然里盡情歌舞,看似簡單,卻是對現代都市人困難重重的想望。

布拉瑞揚讓舞者赤足在大草坪伸展自信與身體,

邀歌者向著大海藍天引吭高唱生命的滄桑與喜悅。

邀你沉醉在淡水夕照,微微吹起的初夏晚風,不必正襟危坐,不需咬文嚼字,就沉醉在自己想要的沉醉。

演出當日設有部落風小市集, 阿里山鄒族原木烤肉,台東原民特色小店,集結各部落工藝家手作品一同參與市集,希望能將部落生活所見所聞一同帶到雲門大草地上。

關於原民歌手柯梅英卓秋琴賴秀珍

她們仨

文/ 趙綺芳

一股厚實的嗓音,如杵舂打榖臼; 一股沉穩的低吟,如吹拂過平原上稻穗的暖風; 再一股清亮的百囀千回,如飛躍出谷的黃鶯。

Muagai、Senayan、Ivi,這三位原舞者創團時的當家女聲,分別來自魯凱、卑南與排灣,她們的歌聲,撩撥了異族對文化重聽的耳,鑲綉了原舞律動的線條。

26年後的再交鋒,三種聲音、三種風景,她們的聲音,穿透空間、穿透時間,穿透語言與文化,帶我們尋找靈魂的原鄉。

編舞家 布拉瑞揚 Bulareyaung

「我知道我很瘋狂,沒錢還敢造夢,但就是因為害怕它永遠都只是夢,所以就先做了!」,多年來,出身台東嘉蘭部落的布拉瑞揚?帕格勒法為雲門2,紐約瑪莎?葛蘭姆舞團編舞,備受好評。在林肯中心跟葛蘭姆舞者拉著手謝幕時,他忽然感到悲涼:「如果一起拉手的是自己的人該有多好!」2014年,受羅曼菲舞蹈獎助金支持回鄉創立布拉瑞揚舞團。

布拉瑞揚

關於布拉瑞揚舞團

布拉瑞揚舞團成立於2014年,由排灣族編舞家布拉瑞揚?帕格勒法回到故鄉台東所創立。 布拉與十多位極具天分潛力的東部青年舞者,落腳台東舊糖廠倉庫。在靠山面海的自然環境里,藉由聲音與身體動作關係的發展,深入探究台灣東岸獨特的人文底蘊,展現原民當代舞蹈的身體表述和語彙。創團作「拉歌」於2015年5月首演,巡迴台南、台北雲門劇場、彰化以及多倫多湖濱藝術節,舞者們純樸動人的演出,感動許多觀眾。2015開始啟動每年部落巡演計劃,由布拉故鄉嘉蘭開跑,至2016年已巡迴七社區部落分享;2016年推出兩齣新作,5月受兩廳院委託製作《Qaciljay 阿棲睞》並於國家戲劇院及台東演出,10月於雲門劇場首演《漂亮漂亮 COLO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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