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慶幸，當初選擇學中醫

當初我不想讀醫。

當初我高考目標是南開和華中科技，但考完後我就懵了，數學、英語難得要死，分數出來，僅僅擦過了重本線。

很糾結的分數，高不成低不就。沒有達到心目中的專業，也達到沒有心目中的學校。

在這關乎人生轉折的階段，我全家人都沒有鬆懈，不斷詢問別人意見，最後都是一句話，讓小孩自己決定。

但我當時是迷茫的，一個沒有接觸過社會真貌的高中生，只為高考而高考，沒有自己的未來規劃，也看不見每個專業或職業的社會意義和生存方式，能作什麼決定？

我不過是浮萍，看似與水相依，其實隨風吹轉。

爸媽說，這個孩子很善良，對小動物都不願意傷害。也有悟性，也有想法。讀理科，但鍾情語文。

一位關係很好的老師對我爸媽說，一些專業聽起來好聽，但實際上沒什麼用，最好自己有一技之長。要不讀中醫吧。我認識一位整骨的中醫，非常厲害，學了醫讓你去拜師。

我爸聽到後很開心，說不為良相則為良醫，醫生可以利人利己，問我意見怎樣。

我說，沒所謂。

但我媽就震驚了。

媽以前是手術室護士，說我身體瘦小，在家連刀都不會拿，殺雞都不敢看，記憶力又差，不能吃苦，不會和人打交道，怎麼讀醫？

然後就開始講訴她做護士時各種悲慘遭遇：比如晚上加班手術，做到最後一台手術，自己卻突發急性闌尾炎，忍痛做完手術後，結果下一台手術卻是自己上手術床。

她不僅口上說，還帶我去醫院感受那些噁心的藥水味、哭天喊地的悲慘環境和行色匆匆的工作壓強。希望讓我的內心有所動搖。

並且她一跟以往的同事說我打算報考中醫，他們都大吃一驚，基本沒有贊成的。為什麼讀醫？讀醫很辛苦！還讀中醫？中醫沒用的！

我爸說，我爺爺以前開中藥鋪，懂中醫，他一直希望爸爸以後可以做醫生抑或做老師。醫者醫人，仁者醫心。我爸最初亦有這個心愿。但天不遂人。爸曲折走至今天，也沒有完了爺爺的心愿。

然後帶我去見一些民間中醫。一位中醫說道，讀醫好，不管誰坐天下，人都要看病。以前他父親是當地名醫，治病不分貴賤，不問政治。

他幫國民黨治病，所以共產黨抓了他，但國民黨去救他，他也幫共產黨治病，所以國民黨抓了他，但共產黨去救他。說完哈哈大笑。

並且還聊一些天地常理，陰陽變化，讓我很吃驚，因為講到了我喜歡的哲學，又說一些名醫中藥故事，十分有趣。

說，雖然讀醫十分辛苦，但心中總覺充實，其實，做什麼職業都沒關係，但一定要懂得做人。

而且我發現他看診時醫患之間恭恭敬敬，沒有醫院給人的壓迫感。反映療效也不錯，怎麼會說中醫無用呢？

來來回回地折騰，我仍沒有決定自己的想法。在填報志願前我還在猶豫。這時，學校組織班會，班裡大家都在熱論志願的事。

坐在前面的同學問我想報什麼，我說不知道。然後她說，覺得你挺適合做醫生的。

為什麼？

不知道，就是覺得。

想了想中醫這個職業，內心似乎有點期待。評估了自己的分數和各院校的分數線。好吧，第一志願就報中醫學院吧。

過了不久，就收到了中醫學院的錄取通知書。

收到通知書第二天早晨，陽光明媚。

爸拿著我的通知書，哈哈大笑，說，心愿已償！

說，快把通知書拿給爺爺看看，考到中醫學院，是爺爺保佑。

我把通知書放到爺爺面前。點三炷香。

長這麼大，還沒有這麼認真在爺爺面前站過。

爸在爺爺面前倒上三杯家裡珍藏的普洱茶，香氣四溢。

說：「爸，孫子考到中醫學院，希望你在天之靈，保佑他在大學學有所成，將來普度眾生。」

三拜。

插香。

三拜。

煙裊裊。手顫顫。鼻子酸酸。

今日回想，這個專業給我很多很多的麻煩與苦惱。但我心裡由衷感謝當初的這個選擇。

▍版權聲明：本文為醫友來稿，授權大象醫友會發表，作者/葉應陽。如欲轉載本文，請聯繫我們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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