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離開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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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禮拜，有兩個人離開了我的生活。一個是可能暫時離開，一個卻是永遠的離開了。可能暫時離開的是我的一位學生，永遠離開的是我三十年前的一位同學。

我一直覺得要寫點什麼，但是，卻一個字也寫不出來，既不是傷心，也不是悲痛，更多的留給我的是空白，感覺白茫茫的樣子。寂靜而空洞。

先說我的同學吧。剛過四十，整天為生活奔波在貴州煤礦，三年前，因為兒子上學問題，找到我，拉著我去喝酒，我記得我們兩個一杯一杯的喝著包穀酒，敘著上學時候的趣事，不知不覺到忘記了孩子上學的事情，我也不知不覺的喝高了，等我想起他送我回家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醒來的早上了。

後來幾次，他每次去貴州或者從貴州回來，只要我知道，都會請他去小店坐一下，喝一點酒，敘敘同學之情。最後一次，他回來，說自己得了胃癌，醫生說沒有幾個月的時間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在我班上上學的兒子，多次拜託我照顧他的兒子，我感覺一種深深的悲哀，也許這就是人生。

他住院的時候，我沒有去看他，只是讓他的兒子幫我買一點水果帶給他，現在想來是深深的遺憾了。後來他拒絕治療，回到家裡，用他自己的話說是絕望的等死，這於一個四十餘歲的男人來說，是何等無奈的事情。就在前天，他終於去了。我之所以用終於，倒不是企盼他早點離開，只是他這種病痛的折磨，死去或許是一種解脫。

剛好禮拜天回家，去看了他最後一眼，他躺在木板上，臉上遮擋著火紙，我有一種揭開看看的衝動，但是我沒有，我以為他睡著了，就在傍邊站了幾分鐘後默默離開。看著他的兒子忙前忙後的樣子，我想也許這一刻他長大了。

再說我的學生，一個女孩子，說話聲音從來就沒有大過。禮拜五的時候在陽台上找到我，說有些話要和我說一下，我當時以為她有什麼情感上的結需要我傾聽，就很隨意的說，你說吧。沒想到她說自己的父親生病住院了，家裡再也無法負擔自己求學的費用了，自己想好了，決定輟學去西安打工。

我帶的學生過早輟學去打工，於我這樣的老師來說，我並不感覺驚奇。因為我們普通中學的普通班的學生，也無所謂，因為打工早去和遲去是一樣的，這條路他們遲早都要走的，所以她說要去打工，我還有一種輕鬆的感覺，雖然我的內心感覺這種感覺是不對的，但是，誰又能說這種選擇不是最明智的選擇呢。

禮拜日下午，她的父親來電話說她已經到西安了，我鬆了一口氣，心裡祝福她走好以後的人生之路吧。

我不在記敘我和這位學生的點點滴滴，因為我覺得她走好以後的路才是關鍵，而我這位曾經的老師只能看著她的背影感覺一絲哀傷。

兩個人離開我，原因都是因為疾病。一位是自己病了，一位是別人的病痛。我說，也許這就是人生吧！

人生無常哦，這無常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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