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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高蓋主的曾國藩與清政府的多次矛盾,他都採取了哪些策略?

曾國藩集團同清政府之間曾發生過幾次矛盾,對清政府的態度與對策亦相應做過幾次較為明顯的調整。

第一次是咸豐元年,曾國藩在劉蓉、羅澤南等人的推動下,上疏批評咸豐皇帝。咸豐帝沒有讀完,就「怒捽其折於地,立召見軍機大臣欲罪之」,若非祁寯藻、季芝昌等人苦苦為他求情,很可能陷於不測之罪。

曾國藩了解這一情況後,心裡非常緊張,不僅對此次諫爭之舉上奏自責,稱「才本疏庸,識尤淺陋,無朱雲之廉正徒學其狂,乏汲黯之忠誠但師其憨」,且從此改弦更張,行事更為謹慎,再不敢對皇帝本人和朝廷的根本決策說長道短。這不僅因為其後地位發生變化,為臣之道也隨之不同,而且也與這次來之不易的教訓不無關係。犯顏直諫雖自古有之,不失為臣之道,但為國為家不可不看實情,照搬照套。所以,他寧可放棄自上而下推動改革的嘗試,另闢鎮壓太平天國革命的蹊徑,再也不甘冒風險,貪圖便捷。因為皇上既然不許,臣下就不該強而為之,這在曾國藩看來也是為臣之道,且從此恪守不逾,無稍改變。

第二次是咸豐四年,咸豐帝得到湘軍攻佔武昌的奏報,一時忘乎所以,命曾國藩署理湖北巡撫。不料,某軍機大臣一言觸痛了他畏懼漢人的心病,從此惕然警懼,收回成命,再不肯將地方督撫大權授予這位湘軍統帥,使之數年之間坐困長江中段,客軍虛懸,受盡屈辱。

恰在此時,某大臣之言傳入曾國藩耳中,更使他憂讒畏譏,傷心備至,擔心自己也會像東漢時期的太尉楊震那樣,含冤而死。他面對江西岌岌可危的軍事形勢,憂悴已甚,喟然長嘆,對身邊的好友劉蓉說:「當世如某公輩,學識才具君所知也,然身名俱泰,居然一代名臣。吾以在籍侍郎憤思為國家掃除凶醜,而所至齟齬,百不遂志。今計日且死矣,君他日誌墓,如不為我一鳴此冤,泉下不瞑目也。」其對清政府不公不明的憤懣,可謂溢於言表。這樣,咸豐元年至八年之間,尤其四、五、六、七幾年,他的這種不滿情緒就不可能不在日記中有所發泄。所以,當摹寫石印本《曾文正公手書日記》出版之時,其他年份或間有刪節,而上述時期則全行刪除,以致在數十年日日相連的日記中,造成十幾年的空檔。《清稗類鈔》稱:「 湘鄉曾氏藏有《求闕齋日記》真跡,裝以冊頁,得數十巨冊,皆文正所手書。宣統紀元攜至上海,將赴石印。中頗有譏刺朝政、抑揚人物處。或見之喜曰:『此信史也。』意欲摘錄,以卷帙浩繁而罷。及印本出,重覽一過,則譏刺朝政、抑揚人物之處,皆刪除凈盡矣。」

第三次是咸豐七年,曾國藩基於上述情緒,先是聞訃上奏而不待諭旨,徑直棄軍奔喪回籍;繼而假滿不回江西軍營,竟伸手向清廷要江西巡撫之權,否則寧可在籍守制。

不論曾國藩是何居心,此舉皆有違臣道,有違友道,與其理學家的身份頗不相符,引起不少人的不滿。其時,左宗棠正在湖南巡撫駱秉章幕中,對其大發議論,「肆口詆毀」,引起社會輿論的共鳴,「一時嘩然和之」。曾國藩心虧理短,有口難辯,遂「得不寐之疾」。他在給郭昆燾的信中亦稱:「以興舉太大,號召過多,公事私事不乏未竟之緒,生者死者猶多媿負之言。用是觸緒生感不能自克,亦由心血積虧不能養肝,本末均失其宜,遂成怔悸之象。」於是,在朋友的啟發誘導下,曾國藩對自己數年間的言行,進行了全面、深刻地反省,從此幡然悔悟,改弦更張,於處事處人,尤其對清廷的態度與對策,進行了一番全面調整。例如某宰相云云,關鍵不在其怎樣說,而在清朝皇帝如何聽,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揣摩上意,投其所好的問題。既然不能改變這種客觀政治環境,而要成就大業,一展宏志,也就只有改變自己昔日的做法,更何況自己也確有錯處。他在家信中說:「餘生平在家在外,行事尚不十分悖謬,唯說些利害話,至今悔恨何及。 」又在給郭嵩燾的信中說:「國藩昔在湖南、江西,幾於通國不能相容,(咸豐)六、七年間浩然不欲復問世事。然造端過大,本以不顧生死自命,寧當更問毀譽?以拙進而以巧退,以忠義勸人而以苟且自全,即魂魄猶有餘羞。」當然,其伸手向皇帝要權的做法,更屬荒唐,絕非一代名儒所應有之舉,即使純然公心亦不當如此。所以,曾國藩自此之後,恪守臣道,不違友道,其事業能夠獲得成功,尤其在功高震主之下仍能身名俱泰,與這次大徹大悟、改弦易轍有很大關係。

不過,曾國藩只是改變了對清政府的態度,並非改變了自己對清政府的根本看法。清政府腐敗依舊,滿漢藩籬依然,只是曾國藩不再像以前那樣痛心疾首,必欲一改其貌而後快了。這從他處世態度的變化就可以知其一般。此前對人總是持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心態。其承辦團練之初,越俎代庖,遭人反感,最後被趕出長沙,與此有很大關係。其做事亦必欲其成,必欲其速,其靖港之敗與此不無關係。而再出領兵之後,處人則日趨圓滑,對事則不求速成,似乎有點聽天由命的意味。他在給朋友的信中說:「千羊之裘非一腋可成,大廈之傾非一木可支。今人心日非,吏治日壞,軍興十年而內外臣工惕厲悔禍者殆不多見,縱有大力匡持尚恐瀾狂莫挽,況弟之碌碌乎!」又說:「往歲志在討賊,尚百無一成,近歲意存趨時,豈足更圖千里!」還說:「國藩昔年銳意討賊,思慮頗專。而事機未順,援助過少,拂亂之餘,百務俱廢,接人應事,恆多怠慢,公牘私書,或未酬答。坐是與時乖舛,動多齟齬。此次再赴軍中,消除事求可、功求成之宿見,虛與委蛇,絕去町畦。無不復之緘咨,無不批之稟牘,小物克勤,酬應少周,藉以稍息浮言。」他在家書中則稱:「余此次再出已滿十月,而寸心之沉毅憤發、志在平賊,尚不如前次之堅,至於應酬周到、有信必復,公牘必於本日辦畢,則遠勝於前。」又說:「兄自問近年得力,唯有一悔字訣。兄昔年自負本領甚大,可屈可伸,可行可藏,又每見得人家不是。自從丁巳、戊午大悔大悟之後,乃知自己全無本領,凡事都見得人家有幾分是處。故自戊午至今九載,與四十歲以前迥不相同。大約以能立能達為體,以不怨不尤為用。立者,發奮自強,站得住也。達者,辦事圓融,行得通也。吾九年以來,痛戒無恆之弊,看書寫字從未間斷,選將練兵亦當留心。此皆自強能立功夫。奏疏公牘再三斟酌,無一過當之語、自誇之詞。此皆圓融能達功夫。至於怨天本有所不敢,尤人則常不能免,亦皆隨時強制而克去之。」

曾國藩的做法,甚至引起朋友們另一方面的憂慮和批評。郭嵩燾說:「曾司馬再出,頗務委曲周全。龍翰臣方伯寓書少鶴,言司馬再至江西,人人愜望,而渠獨以為憂。憂其毀方瓦合,而任事之氣不如前此之堅也。」又說:「方伯此語極有見地,時人知此義者鮮矣。」胡林翼也有類似的看法和憂慮,並曾一再致函向他提出批評。曾國藩在給毛寄雲的信中則說:「今年春夏,胡潤帥兩次詒書,責弟嫉惡不嚴,漸趨圓熟之風,無復剛方之氣。今者見閣下侃侃正言,毫無顧忌,使弟彌慚對潤帥於地下矣。」

他對世人尚且態度如此謙謹,而對清朝皇帝就會更加恭順,一掃昔日狂態了,且愈是後來功高震主、名滿天下之時,個人不無屈抑之際,則更是如此。雖然郭、胡諸人對此變化曾一時不無憂慮,但從實踐上看,無論對其本人還是整個集團,可謂失之者甚微,而得之者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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