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神秘高冷了十幾年的搖滾樂隊，如何因分錢而撕破臉

圖片來源：Amy Harris/Invision/Associated Press

作者 John Jurgensen

一個名為Ghost的瑞典重金屬樂隊，十多年來以魔性的表演和押韻的歌詞——例如「迷之公羊角」、「讓人發麻的五角星」，發展出一大批狂熱追隨者。

Ghost樂隊歌曲：Monstrance Clock

他們戴著怪誕的面具表演，從不透露身份，更添幾分神秘性。

然而，最近一場官司生生褪去了他們的傳奇色彩。人們發現，這些撒旦音樂家也不過凡人一群。法庭文件和其他資料顯示，樂隊成員討論的不過是諸如薪酬、旅行巴士、演出服的清洗，以及音樂會後台應該如何包裝香蕉之類的瑣事。

樂隊告訴場地工作人員：「別讓我們看到快餐食品。」

在這個名人將私生活和音樂同等營銷的年代，Ghost樂隊的低調隱秘猶如一股清流，吸引了無數擁躉。樂隊主唱是「榮譽教皇」(Papa Emeritus)，他化著骷髏妝，戴一頂有著倒十字架標誌的帽子。

樂隊其他成員則統稱為「無名食屍鬼」(Nameless Ghouls)，戴無嘴銀角面罩。去年，Ghost樂隊在格萊美走紅地毯並接受頒獎，即便這時，他們也不以真面目示人，榮譽教皇說：「一個噩夢已變成夢想。」

而現在，四名無名食屍鬼成員正在瑞典法庭起訴榮譽教皇，也就是現年36歲的Tobias Forge。樂隊成員指責他在經濟上虧欠大家，背信棄義，違背了以前立下的合約——即：所有成員都是合伙人，有權平分樂隊利潤。

榮譽教皇。圖片來源：Sergione Infuso/Corbis/Getty Images

這場訴訟讓樂隊成員身份大白天下，全球各地的粉絲站成了兩個陣營。有些人仔細閱讀法庭文件，快速了解幕後細節；另一些粉絲則對曝光非常反感，認為它破壞了樂隊高冷的形象。這場官司「真是讓Ghost樂隊的整個神話毀於一旦，」一位粉絲在網上抱怨說：「訴訟讓他們褪去光環，變成無聊、有缺陷的普通人。」

Kathleen Higgins住在加拿大哈利法克斯，是一名寵物店經理，她丈夫是某支翻唱Ghost曲目的樂隊的樂手。Higgins有意避開了網上關於這場訴訟的消息，她說，Ghost的金錢糾紛和平凡瑣事太讓她失望了，「就像看百老匯的劇，孩提時看《歌劇魅影》，我對演員姓甚名誰、早餐吃什麼一概不感興趣。」

就個性而言，榮譽教皇有點像某種神秘宗派的領袖，吟誦著「美女，巨獸，魔王，惡魔，撒旦，路西法」（歌曲Year Zero中的歌詞）的讚美詩，牽動觀眾的情緒。而這樣一位領軍人物，在樂隊2013年美國巡演前夕，卻對樂隊交通方式升級這種小事表現得格外興奮。

「美國巡演將是一次真正的巴士旅遊！」 Forge寫電子郵件（已納入訴訟材料）告訴樂隊成員：「用麵包車或許能有些薄利，但車上空間實在太小，呆一個月太難受了。」

美國巡演期間，樂隊表演了「死亡騎士」(Death Knell)、「撒旦禱告者」(Satan Prayer)等曲目。有一次，榮譽教皇還向歌迷分發了未經祝聖的聖餐餅，唱起「死人獻祭」的惡臭。

之後，一名無名食屍鬼按照吩咐，在自家住的瑞典公寓大樓里，用公用洗衣機清洗了樂隊那些臭烘烘的演出祭服。

「簡直就像在給一整支橄欖球隊洗臟衣服，」前無名食屍鬼Martin Persner接受採訪時說。法庭文件包含的樂隊會議紀要顯示，Persner擔心這樣洗出來的演出服裝又濕又冷，於是問音樂會場地提供方能否洗衣服。長期擔任Ghost吉他手的Persner去年離開樂隊，這次的官司他沒有參與。

樂隊前無名食屍鬼Martin Persner。圖片來源：Youtube

近年來，Ghost樂隊聲名鵲起，他們的音樂會——粉絲稱為「儀式」——也愈發精心周密，人造彩色玻璃和焚香做足了氣氛。彩紙炮噴射出印有榮譽教皇頭像和數字666的「鈔票」。不僅如此，他們還請來親友和觀眾充當「罪惡姐妹」，打扮成修女模樣行使「聖餐禮」。

相比之下，演出後台的協議接地氣多了。《華爾街日報》(The Wall Street Journal)獲得的一份發給音樂會場地的要求清單顯示，樂隊對冷盤、啤酒和常溫瓶裝水都有明確要求。樂隊指出，因某成員有「非常嚴重的香蕉過敏」，餐飲區的香蕉要用袋子裝好。

巡演每到一站，樂隊要求場地準備六張本地明信片加郵票（「我們真的很需要」），以及上好的巧克力（「不要好時牌的！」）和優質食物。「人如其食，在這方面我們要保持健康，」樂隊在發給會場的相關資料中如是說。

當他們下了舞台，或是不討論樂隊邪惡神話的演進時，成員們也有一大堆世俗的問題要面對。Persner回憶道，在狹小的旅遊巴士內，大家的睡眠時間互相衝突。關於在什麼餐館吃飯的爭論也很常見。

當然，最大的幕後衝突還是關於金錢。Forge對食屍鬼們上周的起訴做出法律回應，就樂隊的薪酬問題攤牌，稱食屍鬼從來都只是聘用制樂手（譯者註：食屍鬼則主張自己是創始合伙人）。Forge說他們的訴訟「破壞了樂隊的神秘性」；而且由於身份保密，食屍鬼的人選是可以替換的。他沒有回應就這篇文章置評的請求。

不久前，榮譽教皇啟用了新一批無名食屍鬼成員，事先也沒有對粉絲披露。該樂隊上月早些時候開始了美國巡演之旅。

提出訴訟的前食屍鬼拒絕了記者的採訪請求。他們4月發表聲明指責Forge，說他「毫無廉恥的虛偽、貪婪、黑暗。這種黑暗不是指樂隊風格，而是讓一個人在看到名利和財富時毫不猶豫背叛自己最好朋友的那種黑暗。」

Ghost樂隊這種神秘營銷可追溯至20世紀70年代，當時就有Kiss等團隊有意營造邪惡的神秘氛圍。在維基百科誕生以前，粉絲們不得不通過研究音樂雜誌、專輯內頁以及城市傳說來還原樂隊的點點滴滴。

當然，在這次訴訟曝光之前，肯定有一些聰明而好奇的Ghost粉絲摸清了樂隊成員的底細。但對於Ghost來說，隱藏日常身份只是增強戲劇效果的一種方式，目的在於製造談資，「創造出超越5個人的東西，就像漫畫人物一樣。」Persner說。他在YouTube上單獨公開了身份，以宣傳自己的樂隊Magna Carta Cartel。

其實藏在斗篷和面具之下也有好處。比如Persner就說：「不用擔心髮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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