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復興教父和他的義大利「盧浮宮」
眾所周知,佛羅倫薩是文藝復興的發源地,而之所以是在佛羅倫薩而不是其他地方,很大程度是因為這裡的一個大家族:美第奇家族。
《美第奇家族:翡冷翠名門》
對美第奇家族史感興趣的同學可以看看英國和義大利合拍的劇集《美第奇家族:翡冷翠名門》,由達斯汀·霍夫曼和理查·麥登領銜主演。
美第奇家族到底有多牛呢?
- 從銀行業起家,把金融業務轉為世襲的權力和地位,財富與權勢綿延將近四百年。
- 在歐洲政界叱吒風雲,先後有兩位法國王后、三位教皇出自這個家族。
- 我們所熟知的文藝復興巨匠,達芬奇、米開朗基羅、拉斐爾、波提切利、提香,幾乎都受到美第奇家族的資助,從而成就了他們的驚世傳奇。
這也是為什麼這個家族,被稱為文藝復興教父。
而文藝復興的集大成者,烏菲茲美術館,最初就是美第奇家族的辦公廳……
烏菲茲宮位於維琪奧宮和阿爾諾河之間,它實際上是平行的兩棟狹長的3層樓建築,中間以走廊連接,整棟建築呈現出獨特的「U」字形。
烏菲茲宮
美術館則位於烏菲齊宮主體建築的第二和第三層,第二層是國家圖書館,藏有許多有關本市歷史的珍稀文獻,以及包括卡拉瓦喬(Caravaggio),雷尼(Guido Reni)等畫作在內的新展室,第三層是美術館的精華,擁有45間畫室和3個走廊。
這裡聚集了文藝復興鼎盛時期的藝術品,可以媲美法國的盧浮宮,而其中的絕大部分,都與美第奇家族的各代繼承人有密切的關係。
下面我們來看看,這個家族的教父,如何一代代捧紅了那些驚世的文藝復興巨匠。
喬凡尼·德·美第奇
喬凡尼·德·美第奇
喬凡尼(Giovanni di Bicci de Medici)是美第奇王朝的創始人,通過放高利貸成為佛羅倫薩首富,還頗有遠見的贊助了准教皇,為美第奇家族奠定了財富和政治根基。
他也是第一個贊助藝術家的美第奇人,其中包括文藝復興先驅:建築家布魯內萊斯基(Filippo Brunelleschi)和畫家馬薩喬(Masaccio)。
布魯內萊斯基是文藝復興式建築的創始人,今天我們看到的佛羅倫薩建築,大部分由布魯內萊斯基設計。而藝術領域另一項影響後世的重大發現,也是出自他手,這就是透視法(perspective)。正是他,把解決這個問題的數學方式給予了藝術家。
布魯內萊斯基,帕奇禮拜堂的內部,約1430年,佛羅倫薩
馬薩喬則將透視法首次用於繪畫中,對繪畫做出了徹底的改革。
馬薩喬,《聖三位一體與聖母、聖約翰以及兩位捐贈人》
畫作背景表明藝術家對布魯內萊斯基新建築及其透視法的認識。兩側高大的半露方柱與虛構的禮拜堂檐部,令人回想起後者為帕奇禮拜堂所做的設計(見上圖)。所有正交於畫面的線條,都交匯在十字架腳下的一點,它位於捐贈人下跪的平台上。要正確的觀賞這幅畫,我們必須正對這一點。
科西莫·美第奇
科西莫·美第奇
科西莫(Cosimo di Giovanni de Medici)商業頭腦出眾,同時也是個政治天才。他把美第奇銀行擴展到了整個歐洲,和父親一樣,他也熱衷於藝術贊助,用於資助藝術家的資金,相當於當地一年財政收入的六倍。
科西莫最重要的藝術贊助,當推聖母百花大教堂的大穹頂。在此前100年間,教堂一直未完工,最初的設計者想要建成一個世界上最大的穹頂,但卻失敗了。因為從技術上,完全無法凌空造出一個直徑43.7米,高52米的八角形圓頂而不會垮下來。
布魯內萊斯基,聖母百花大教堂,佛羅倫薩
最終,這項工程在科西莫的資助下,由布魯內萊斯基完成。他想到了一個天才的辦法,
用磚塊從教堂鼓座逐漸向上搭起一個八個面的穹頂,使之自我支撐。為了保護這個穹頂,他又建造了第二個較大的圓頂,像個外殼把內層包覆起來。兩層之間的空隙可以讓人順著階梯爬到教堂穹頂的頂端。
聖母百花大教堂,剖面圖
這個震驚世界的圓型穹頂,成為佛羅倫薩的標誌。
百年之後,米開朗基羅在羅馬聖彼得大教堂也建了一座類似的大圓頂,卻自嘆不如:「我可以建一個比它更大的圓頂,卻無法比它更美。」
佛羅倫薩聖母百花大教堂穹頂的壁畫
另一個重要的藝術家,則是多納太羅(Donatello)。他在世時便享有盛名,堪比一個世紀前的喬托。
多納太羅,《大衛》,青銅雕像
多納太羅的《大衛》曾被放置於美第奇府邸中央庭院的高基座上,是文藝復興時期最具爭議的作品之一。原因在於,大衛的很大一部分形象與《聖經》中的描述相抵觸,並且,大衛被塑造成裸體,這是自中世紀以來,第一件復興了古代裸體雕像傳統的作品。
多納太多並沒有大衛表現為希臘審美中身材健美的英雄形象,而更似一個身軀柔軟的少年,他左手輕扶腰間,姿態慵懶,因此,被某些批評家視為具有性暗示。
「豪華者」洛倫佐·德·美第奇
「豪華者」洛倫佐
洛倫佐(Lorenzo de Medici)是科西莫的孫子,15世紀中期,他與最強勢的羅馬貴族結姻,使家族掛上了貴族的光環。被同時代的佛羅倫薩人稱為「豪華者」洛倫佐(Lorenzo il Magnifico)。
洛倫佐本身也是一位著名的詩人和藝術評論者,而他親自提攜和資助的藝術大師,每一個的名字都如雷貫耳。
第一位,破舊立新的標杆人物,波提切利(Botticelli)。
《春》和《維納斯的誕生》,是波提切利一生中最為著名的兩幅作品,都曾掛在美第奇別墅之中。
波提切利,《春》,烏菲茲美術館
《春》據稱是為洛倫佐一位表親的婚禮所定製,代表了一種全新的藝術。作品不再是傳統的宗教題材,而是來自純粹的想像。畫中繁花似錦,輕易羅裙的女神,正閑散優雅的等待春之降臨。
波提切利,《維納斯的誕生》,烏菲茲美術館
而《維納斯的誕生》,原型據說就是洛倫佐傾慕的一位熱那亞美人西蒙內塔,擁有蒼白的面色和飄逸的金髮。為了達到完美和諧的構圖,波提切利犧牲掉了人物的立體感,平淺的造型與對輪廓線的強調,產生出淺浮雕的效果。維納斯的脖子長的有些不合理,她的雙肩直削而下,左臂和軀幹連接的方式也有些奇怪。我們可以說,藝術家為了達到輪廓線優美而更改了自然形象。
第二位,全能天才達·芬奇(Leonardo da Vinci)。
20歲時,達·芬奇的才華引起了洛倫佐的主注意,他被邀請進入美第奇宮,並在洛倫佐幫助下拿到了聖多納托教堂畫的委託,達·芬奇為此創作了《博士來拜》。
達·芬奇,《博士來拜》,烏菲茲美術館
同時代的人把達·芬奇看作古怪神秘的人物。沒有一個人可以像他那樣,在不同的研究領域中都能獨樹一幟。
達·芬奇對書本知識不感興趣,而是通過實驗予以解決。他解剖過三十多具屍體去探索人體的奧秘;研究過水波和水流的規律;成年累月地觀察分析昆蟲和鳥類的飛翔,如果時間足夠,他也許會設計出一部飛行機。但對他而言,所有對自然的探索,都是為了尋求在藝術創造中需要的,關於視覺世界的一切知識。
達·芬奇,解剖研究
第三位,被同時期的人稱為「神」一般的米開朗基羅。
1488年,洛倫佐在自己家的後院創辦了歷史上第一所藝術學校,把珍藏的古典雕塑拿出來做教學道具。在這所學校里,洛倫佐找到了一個年輕的天才——15歲的米開朗基羅,並讓他住進了美第奇宮殿,和洛倫佐的7個孩子一起被撫養。就在洛倫佐家族的餐桌上,米開朗基羅和波提切利、費奇諾(Ficino)等一起用餐,聽他們討論人文主義和古代藝術。可以說,美第奇家族為米開朗基羅的驚世才能,提供了不可或缺的養分。
米開朗基羅,《大衛》
米開朗基羅,也並沒有將大衛當作《聖經》中勝利的英雄,而是表現為時刻警惕的佛羅倫薩守護者。和多納太羅削瘦的大衛相比,米開朗基羅的大衛展現出希臘化雕塑的典型風格:凸顯的肌肉,超越常人的力與美,人類所能想像的最完美的藝術表達。
第四位,佩魯吉諾(Pietro Perugino)。這一位的名氣不如前三個,但他的學生拉斐爾大家都認識。
拉斐爾,《金翅雀的聖母》,烏菲茲美術館
拉斐爾的過人之處,一方面在於他作品中呈現出的純美形象,另一方面,則是他的前輩們一直極力追求卻難以企及的目標:用完美而和諧的構圖表現自由運動的人物形象。他筆下的聖母形象,就如米開朗基羅構思的聖父一樣,被世世代代當作完美性的標準。
這些文藝復興時期最偉大的藝術家,以及政治學家馬基雅維利,科學家伽利略等,都直接或間接受益於美第奇家族。洛倫佐時期的美第奇家族,就像恆星一樣吸引著文藝復興的巨星,也因這些巨星獲得更大的光環。而這些璀璨星光,最終凝聚於烏菲茲美術館,在千百年間,照亮每一顆熱愛藝術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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