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正在懲罰不守規則的人

想起十多年前流傳過一個段子。

說有個年輕人到美國留學，開車帶新交的女朋友去兜風，經過十字路口時，紅燈亮了，他沿襲在國內的開車習慣，徑直開了過去。女朋友跟他分手，道：「連紅燈都敢闖的人，還有什麼壞事不敢做？！」幾年後此人回國，開車遵守規則，新交女朋友又提分手，理由是：連紅燈都不敢闖的人，能做什麼大事？！

這個小段子十幾年前聽，還是有些苦澀的、黑色幽默的意味的。如今闖紅燈的人已經少之又少，一方面說明文明程度的提高，另一方面也說明違規成本的增加。但是在沒有監控的路口，依然會有闖紅燈的現象。好像闖了紅燈就佔到便宜一般。

想起二十多年前看過的一篇小說。

故事情節是這樣的：有個人開車在鄉間偏僻路上撞到了一個人，那人還有微弱的氣息，但他見四周無人，沒有送醫沒有報警，逃逸了。開出去沒多久，他出了車禍，被送到醫院救治、輸血，清醒的一刻，他看到血袋上印著的人獻血者的名字，就是他撞死的那個人……他在逃逸前翻看了那人的證件。

當年看了，只覺得是一個關於因果報應、血液尋仇的故事。如今想起來，覺得文學作品、小說的功用之一，其實是「教化」。

我忘記了小說名字，只記得是位台灣作家的作品。

因為發生在身邊的一些事，總是會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起另外一些事。可能是一個小段子，可能是一篇舊小說，也可能是別的。

前幾天婆婆受了傷。她腰不好，經常去一家理療機構（以賣機器為主）做理療。那天做完理療出來，她在前面騎自行車靠右正常行駛，被一輛機動三輪車在後面「追尾」，人摔在地上，腿和手都受了傷。婆婆已經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啊，如今老年人在大街上摔倒了都沒人敢扶，撞倒她的那個人見狀不妙，開足馬力一溜煙就跑了。

據路人說，是個賣桃子的。那人的三輪車上拉了一車桃子，大概是要趕到市場上去賣。

老公去報了案。如今天網恢恢，查路口監控肯定能找到那個肇事的三輪車，但因為還需要當事人親自去派出所，婆婆只是軟組織挫傷，並無大礙，又覺得很麻煩，就算了。婆婆很生氣，她說：就想找到他，問問他「你跑什麼？！」

跑什麼？明擺著怕承擔責任、怕被「賴上」啊。撞到人了就一溜煙跑掉，連個道歉都沒有……這種人，真的能心安理得嗎？不覺得內疚，真的不怕頭頂之上有神明嗎？

大概是不怕的。因為被教育說沒有鬼沒有神不會有報應這回事，所以很多人做壞事也無所畏無所懼。

白銀連環殺人案的兇手14年間殺了11位女性，案件偵破後有人問犯罪嫌疑人：「你殺了那麼多人，自己就不怕嗎？」兇手高承勇說：「也怕，有時晚上聽到有動靜，心裡也很怕，我就告訴自己『沒有鬼』……就背主席語錄『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

那個撞到婆婆跑掉的陌生人，讓我忍不住想起那篇已經不記得名字的小說。說實話，遇到這種事情，心裡難免會有「惡字一閃念」——我相信「以直報怨，以德報德。既然上帝讓好人成為好人，就是對好人最好的獎勵，那麼上帝不應該讓壞人得到懲罰嗎？

世界應該懲罰不守規則的人。世界正在懲罰不守規則的人。

有消息說「共享單車」在某些二、三線小城市退出，因為丟失嚴重，超出了投資者的預期，經營難以為繼。這才是啪啪打臉的事情。看一個國家、一個城市的文明和道德水平，看那個城市的居民有多麼守規則、看公共設施和衛生程度就知道了。

市民活動中心建成啟用還不到半年，沖洗室的淋浴噴頭少了很多。一問之下，原來是被人偷走了。我在某寶查過那個品牌噴頭的價格，不過30多塊錢。能花上千元辦「健身年卡」去健身的人，相信不至於經濟拮据、家裡吃不上飯揭不開鍋買不起一個淋浴噴頭，居然就有人會偷回家，真是讓人無語啊。

世界難道不應該懲罰不守規則的人嗎？不懲罰不守規則的人，就是對守規則的人的不公平。可能懲罰來得不會那麼及時，但該有的懲罰肯定會有。不是懲罰在當下，就會懲罰在未來。

有時候，文明的進步是需要以時間為代價、為成本來換取的。

剛剛興起吃「自助餐」時，當年本地唯一一個涉外酒店的自助餐廳經常丟失餐具。有客人用餐後，大概很稀罕那裡的餐具，用完餐就偷偷裝在包裡帶走了。

我就親自聽一個女人說自家的哪個杯子是吃自助餐時「偷」回來的。她說話時，一臉的洋洋自得。毫不慚愧。

如今我想起那個女人的名字，還會想起她當年的那副表情，和德性，覺得她真是恬不知恥。

這些年，她並沒有混得有多好。也沒有因為愛佔小便宜而更富足。

我相信這世界正在懲罰不守規則的人。懲罰那些不守規則的人，才是對守規則的人最好的獎勵。

——END——

蘋果手機打賞專用二維碼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