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聞｜二王那些事兒，且看《論書表》（下）

引 言

一提到王羲之、王獻之父子，人們便會聯想到孫過庭《書譜》中所言「不激不厲，而風規自遠」。二王不僅是中國書法史上最為閃耀的明星，更是無數人心中魏晉風度的典範。

南朝書法家虞龢的書學名篇《論書表》中，記述了十四件王羲之、王獻之父子二人的逸事，多與二王書法創作與日常生活相關，從中我們可以窺見書聖父子昔日的風采。

（唐）孫過庭《書譜》（局部），現藏於台北故宮博物院。《書譜》中有諸多內容涉及虞龢《論書表》，包括「羲之書抗行鍾、張」「謝安輕子敬書」、「子敬自稱勝父」等等，可以說虞龢《論書表》對後來的書法理論和創作的發展有著深遠的影響。

關於《論書表》

《論書表》是什麼？

《論書表》是南朝劉宋時書法家虞龢上呈皇帝的奏章，此表涵蓋書法評論、二王書跡流傳、書法作偽、鑒藏、裝裱、文房用具、二王逸事等方面，內容詳實、文字優美，對後來書法理論的發展具有很大的推動作用，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

《論書表》的作者是誰？

《論書表》的作者是虞龢，南朝劉宋明帝時人，官至中書侍郎，是當時著名的書法家與文學家。史書記載虞龢少時家貧屋漏，下雨時以棉被覆蓋書本，為時人稱讚。

二王逸事（下）

八、謝奉起廟

謝奉建造寺廟用了大量棐木，王羲之便取木板書寫了大量的作品，謝奉收集了許多。謝奉有意請王獻之來，誇讚王羲之寫在棐木上的作品，並且準備了幾十塊棐木板請獻之書寫，獻之也寫得心手雙暢。謝奉將羲之、獻之的這些作品珍藏起來，後來他的孫子謝履把其中一半進貢給桓玄，桓玄就任命謝履當上了揚州主簿；剩下一半被海寇孫恩攻下會稽時奪走，帶去了海上。

（宋）《大觀太清樓帖》第十卷中收錄的桓溫草書。桓溫擅長書法，他的小兒子桓玄更是鍾情於二王法書，尤工草書。桓玄自比王羲之，但「議者未之許，雲可比孔琳之」。

九、獻之筆牢

王羲之在會稽做官時，王獻之只有七八歲，已經開始學習書法。一次獻之寫字的時候羲之從後面想要抽走獻之的筆，不料獻之握筆很牢，並沒有脫手。羲之於是感嘆獻之日後在書法上一定會有大成就。

（唐）王方慶《萬歲通天帖》（火燒本）中收錄的王獻之《廿九日帖》，此帖筆力沉勁，敦厚中不失輕靈，獻之「筆牢」可見一斑。

十、獻之飛白書壁

王獻之外出遊玩時，看見北館的牆新粉刷過，非常白凈，又是就用掃帚沾上泥水，在牆上寫了一個一丈見方的字。周圍的街坊鄰居都前來觀賞獻之寫的大字，好像趕集一樣。羲之看見覺得寫的很美，詢問是誰寫的，眾人說是羲之的七兒子獻之。羲之後來寫信給親戚說，獻之所寫的飛白書非常有意韻。這正是對獻之書壁的評價。

（唐）李世民《晉祠銘》碑額飛白書「貞觀」二字。飛白書傳為漢代蔡邕受工匠粉牆啟發所創，王羲之、王獻之父子均擅長此體。唐太宗李世民十分喜愛二王飛白，所寫《晉祠銘》碑額沒有使用篆隸書體，而是仿二王飛白書所寫。

十一、獻之書裓

有一個少年熱愛書法，特意穿了純白的絹衣去拜訪王獻之。王獻之見到白絹情難自已，取筆在這件衣服上寫上草、正各體，兩個袖子上寫的尤其多。少年察覺到獻之兩旁的人有搶奪絹衣的意思，抱起絹衣就跑。果然到了門外幾人便爭奪起來，絹衣也被撕成了好幾半，少年只搶到了一個袖子。

（晉）王獻之《鴨頭丸帖》（絹本）。魏晉時期書家，多以絹本書寫，細凈潔白的絹布，無疑能夠激發王獻之這樣書法家的創作慾望。

十二、獻之書羊欣絹裙

王獻之在吳興做官時，羊欣的父親羊不疑在當烏程縣令，當時羊欣只有十五六歲，在書法上已經有了一定的感覺，深得獻之賞識。獻之路過烏程縣時去探望羊欣，發現羊欣正穿著白色的絹裙午睡，獻之再次情難自已，取出毛筆在羊欣的裙幅和腰帶上寫字。羊欣醒來後發現自己的白裙上滿是獻之的書法，欣喜萬分，珍藏起來，後來進貢給朝廷之後不知軼失何處。

（宋）《淳化閣帖》（第四卷·歷代名臣法帖）中收錄的羊欣《暮春帖》。羊欣是王羲之的外甥，自幼學書，其書法亦名重當時，著有《采古來能書人名》。當時許多人求王獻之書法不得，則轉而求羊欣書法，時語所謂「買王得羊，不失所望」。

十三、獻之蠶紙

王獻之的門生用獻之寫過字的紙養蠶，後來人在蠶紙中學習獻之書法，大有收穫。

（晉）王獻之《中秋帖》與王獻之《十二月帖》。王獻之最成功的門生，恐怕要數宋代米芾了。左邊這幅《中秋帖》，學界一般認為是米芾仿右邊這幅《十二月帖》所作一筆書，此帖用筆以厚重為主，筆意連綿不絕，字勢欹側翻飛，大令風神躍然紙上。

十四、謝安輕獻之書

謝安十分喜愛書法，卻輕看王獻之的書法。每每獻之寫出佳作，上呈謝安，希望被謝安賞識，謝安卻在作品背後答覆給獻之，不予讚揚。

（宋）《淳化閣帖》（第三卷·歷代名臣法帖）中收錄的謝安法書，此帖真、行、草兼備，自然清雅。謝安不僅是當時的朝廷重臣，也是長於書法的風流名士。作為王獻之的長輩，謝安屢次舉薦、提拔獻之，獻之也對謝安十分敬重。書譜所云「安輒題後答之，（獻之）甚以為恨」其中的「恨」，並非對謝安怨恨，而是遺憾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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