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自己，為什麼那麼難？

這是公眾號發表的第40篇文章。

一

人，是被自己的信念牽著走的。什麼樣的信念，什麼樣的行動。所以，審查自己的信念，是自己採取行動前非常重要的環節。這也是一年來，我的日常功課之一：審查所有聽過並曾奉為行動指南的信念。

是的，所有聽說過的所謂正確的信念，我都要一個一個地來審查。比如改變自己。

二

「改變自己」，在以往的感知里，每當聽到這句話，我的內心彷彿就充滿了不可名狀的能量，上下涌動。流行的說法叫做「被打了雞血」。在以往的認知里，它就是積極向上的代名詞。我時常感覺，如果我不改變點什麼，簡直就不配活著。不折騰些什麼，我就感覺活著很不自在。

那麼，改變自己，改變自己，到底要改變什麼呢？

是改變自己的外在身份、功能，還是內在那個智慧的源泉、本自具足的本性？

這個深奧的問題，我之前沒有機會去了解，自然也認識不到這個層面。所以，我只是聽說，人活著，就要不斷地去改變自己。通過不斷地改變自己，來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優秀，越來越卓越，越來越配活在人間。可是，在很長的一段生命旅程里，我並沒有因此而獲取持續改變的動力；我也沒有因此而變得更加積極，內心也並不總是那麼愉快。

所以，我感覺到，「改變自己」，不是當初聽到它時，那麼容易被實現。當我的不愉快越來越多，我的痛苦越來越深的時候，我決定要面對下「改變自己」這個問題。

三

是的，為什麼改變自己，總是顯得那麼地難呢？

我總結了幾點。

第一，大多大多數的人，都喜歡確定無疑的事情。

我們對於自己可以確定的，看得見希望的事情，總是情有獨鍾。因為我們往往對自己可以控制的事情，容易升起安全感。看，這個東西，是我可以控制的，是我可以把握的。這樣的感覺，比較容易滿足我們的全能自戀的需要。

因此，每當事情在我們的腦子裡大約可以確定，並且我們以為可以控制的時候，我們才肯、才敢考慮是否下手去改變些什麼。俗稱不見兔子不撒鷹啊。看不見未來，感知不到未來，撒出去的鷹萬一回不來呢？兔子沒有抓到，老鷹還不見了，想到這樣的景象，實在可怕。成本太大，我們怕承受不了得不到結果後的打擊。

所以，我們常常喜歡板上釘釘的事情，比如像製作一個零件。這個零件在開工前，至少已經有了圖紙。圖紙上各種參數齊全，包括各種工藝流程。這些東西，看得見，摸得著。然後上線生產。整個生產線，也有確定的精確的程序：先做什麼，接著做什麼，再做什麼。然後產品下線，檢驗合格，準備打包出場銷售。

這個零件從創意到生產到完成的整個過程，能夠被我們確定地了解和監控到，它就是一個完美的線性過程，一個被我們從頭到尾看見並反覆看見的過程。這樣的掌控感，不要太好。

於是，我們也想把產品的這個線性生產過程，移植到我們自己身上來。

要命的是，人的器官的複雜和精密程度，遠不是一般的產品所能媲美的。即便它們能夠等同於所有其他產品或物件的話，那顆飄忽不定的「心」的複雜和不可捉摸的程度，絕對秒殺世上所有敢於媲美我們人類的有機無機的生物，還有看似沒有生命的物件。

問題來了。請問：世上有幾人，能夠宣稱，他掌握了「心」的運轉規律，並成功駕馭了它？這樣的人，當然有，對吧？可是，自古以來，有幾個呢？大多數的我們，基本上都沒辦法捉住那顆遊走不定，又無時無刻不在暗中操控我們行為的那顆「心」。

所以，這顆無法琢磨漂移不定的「心」，它的不確定，它的無從把握，它的這個漂浮性能，首先決定了我們要改變自己的決定，常常是不確定的。也就是說，改變自己的決心，常常因為那顆無法琢磨的「心」，而變得撲朔迷離。更不要提它可能產生不了我們「改變自己」之後的結果了。

再而且，這個物質世界的運轉和變化，它的規律，是我們可以把握和駕馭的嗎？顯然的，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得到，是吧？這就跟「改變自己「的過層，又添加了不可把握的機率----過程，我們沒法兒掌控啊。

所以，改變自己，常常就成為了我們大多數人生活里的魔咒，或者叫緊箍咒。改變自己，困難重重；不改變自己，憂心忡忡。哎，怎麼辦？

第二呢，就是那個喊著要」改變自己「的那個自己，對自己到底是誰的認知，大多數的時候，是比較模糊，或者根本就是模糊的。

為什麼呢？因為我們大數人，在談自己的時候，往往同時存在著兩個「我」。一個叫做真自我，一個叫做假自我。簡單地來說，就是，當我們做決定的時候，常常有兩個聲音交替出現：這個說，做；那個說，算了吧。這個說這樣走，那個說那樣走。我們基本上很難分辨出那個聲音是真的，那個聲音是假的。但是據過來人說，那些往往讓我們做出決定的那個聲音，或者叫信念，對不起，多半，可能是假的。而且，它常常不被我們真實地看到，或者叫意識到。

說來，話就有一點點長----因為它的誕生和發育的過程，比較隱蔽，且漫長。

先來說說假自我。它的特徵，大約是這樣的：它做事行動的依據，是別人怎麼說，別人怎麼評價。它對自己的價值的定義，是依據外在的條件，比如身份地位啦，比如身材了，比如長相了，比如皮膚了，比如車子房子票子啦，等等。一句話，它行事處世原則，是以別人的評價或外在的物質條件為基礎和前提。這個「自己」，或者「我」，就是假的「自己」，假的」我「。

接下來說的真自我，它的特徵就好理解了吧？

跟假自我相反：任何時候，做任何事情，或者說絕大部分時候，做絕大部分事情的時候，它遵從的是自己內心的聲音。它不會因為自己的想法和做法與別人不同，而輕易的否定自己。它也不會隨意屏蔽外界可能對它有益的評價和看法，它會吸納，它會分析，它會綜合，它會判斷。然後，還是會結合自己內心的聲音，做出符合自己利益和判斷的事情。

這樣一來，由於教育的問題，文化傳統的問題，以及系列條件的綜合所組成的環境，導致我們的」心「出現了分化：一部分人常常否定自己，直到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很奇怪，這種類型的人，數量巨大。還有一部分，他們常常會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非常奇怪，這種類型的人，比較稀有。

也因而，我們的自己，也出現了不同：自信的人；自卑的人。

四

回到改變自己的話題上。

在做出改變自己決定的時候，我們大多數人，是沒有意識到，或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就是說，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的那個，還是假的那個自己。

當一個不知道自己誰，確切地說，當一個沒有穩定價值觀和人格特質的人，來做出改變自己的決定的時候，那麼我們想一想，那個想要」改變自己「的結果，是否可能會發生？

道理很簡單：一個不知道自己誰的人所做出的決定，多半也不知道或確定改變的結果，到底是不是自己當初做出」改變自己「的決定時，所希望的那個結果。主人都不確定自己是否是真的主人，叫他如何認領躺在地上的那個錢包？搶劫嗎？

因為」改變自己的「主體不穩定：它常常是根據外在的評價---主動放棄自己的自我控制權，來檢測自己的改變行為或階段性結果。改變自己的動力如此不確定----根據外在評價，來調節或決定自己的下一步做，還是不做，怎麼做。

所以，那個」改變自己「的決定，在還沒開始行動前，就活生生地變得複雜了；就別提在」改變自己「的道路上，要付出那麼多無邊無際的時間和精力和體力了。就是想一想，就覺得恐怖。那麼，這樣的」改變自己「，最後就淪落成一句不可不喊，又不敢喊的口號。再或者，它就只是一個個供自己在困頓的時候，可以常常拿來幻想的美好夢境了。

說到這裡，我想起了父子倆坐毛驢趕集的故事來：他們經歷了父走子坐、父坐子騎、父子走、父子扛，最後癱坐在路邊，不知該如何做的景象。

我之前的」改變自己「的心路歷程，像極了上面的寓言故事：癱坐路邊，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但是，」改變自己「的念頭，又不時地跳出來。後來，只要一想到要」改變自己「，首先出現並感覺到的，不是激情和豪情，而是巨大的無力感，和恐懼感。最後，就一動不動，不敢選擇。生怕一選擇，又落入前面的怪圈輪迴。

可是，一動不動時，無力和恐懼的能量，也不消停，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那顆還在跳動著的心，還是那顆日思夜想著要改變自己的」心「。

綜上來看，改變自己，不但困難重重，長路漫漫，而且，根本是沒可能的事情啊。於是，那顆」心「，開始慢慢地逼近絕望的邊緣，直到浸入深淵。

五

我不是在鼓吹」改變自己「是不可以的，不行的，不能的。

如果一定要改變自己，也不是沒有可能的。自古以來，畢竟有那麼多人，都走在」改變自己「的道路上，並且也風生水起的。

改變自己，我認為是有前提的，或者叫基礎吧。就像是蓋房子前的地基一樣。

上面說過的，首先要搞清楚啊，自己的人格特質，是那個類型的。我們行事處世的基本人格，是真的自我，還是假的自我。

一個穩定的，對自我有著清晰清醒認識和判斷的人，做出來的改變，才有可能得到穩定的、之前希望看到的結果來。也就是說，」改變自己「前，先要解決下我是誰的問題來。其實，解決自己到底是誰的這個行為本身，也是」改變自己的「一部分啊。當然，這可能要用一輩子的時間。所以，不用急的。

我們從現在開始這麼做，就有可能一步一步地接近」自己到底是誰「這個人生課題了嗎。至少的，我們可以先開始學習分辨出自己到底想要哪個自己：真的那個，還是假的那個。比起活了一輩子，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這個覺察環節，是不是感覺好很多？

然後呢，我們可以考慮下：我決定要做些什麼？多聽聽自己的聲音，自己的聲音，自己的聲音。再然後，當我決定要去做些什麼的時候，我決定要放棄些什麼？這其實是一個市場社會裡普世的交換原則，在自我關係上的運用。

要做成、做好你決定要做的事情，你的大部分時間和精力，顯然地，是要放在你想要做、想要做好的事情上來，對吧？所以，那些時間和精力，就不能切分給其他的事情，也就是說，你得要決定放棄些什麼。否則，你想要做到、做好的事情的時間和精力，必定會被擠占不是？

了解這一點，很重要。大多數人在」改變自己「的時候，往往沒有認真地考慮這一點。在「改變自己」的時候，發現當初想要的，也想要；當初沒有納入到想要的清單里的事情，他也想要。這樣，就感覺很吃力了。每天的時間和精力，就那麼多，經不起那麼多事情的擠占和消耗的。

當然，一個對自己有清晰客觀評價，有著穩定的人格特質的人，在「想獲取一些什麼，必然要放棄一些什麼」這一點，他會比較清楚地意識到。這樣的話，他在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時候，容易專註和沉浸。自然地，他想要做的事情，可能會得到他想要的結果。

總結一下。「改變自己」前，先搞清楚我是誰？然後，決定自己到底想要做什麼？再然後，一定高搞清楚，自己決定要為此放棄些什麼？

這樣梳理一下，「改變自己」的路徑，是不是稍微清晰、確定，穩定了些呢？

並且，祝你「改變自己」愉快。

六

相比之前要「改變自己」，現在，我更願意把它換成「發現自己」。我覺得發現自己的旅程，其實挺有意思的。

當我不再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來看待自己的時候，我感覺到輕鬆和自在；當我不再以別人的評價來定義自己的時候，我彷彿能夠時常聽到自己心裡的聲音；

當我不再以外在的條件，比如我的長相是否英俊、我的身材是否高大魁梧、我的皮膚是否雪白透亮、我的眼睛是否清澈如水，我的房子碩大無比（其實，目前來看，我的房子的確碩大無比，佔地15畝啊。這並沒有激發我的攀比心），我的車子昂貴卓越，我的票子是否足夠我度過餘生等等來衡量我的價值和生活意義的時候，我過得怡然自得，而且飽滿充實。

比如最近一個月，我常常找各種各樣，很好玩兒的理由，按時準點地到任兄家去蹭飯。我在飯桌上常常貢獻自己的笑聲和幽默，拿任兄和侯姐倆開開玩笑兒；跟他們的暫時生活不能自理的兒子靜森說說話，逗逗樂，儘管他目前還沒有恢復語言表達功能，但我能從他的嗯嗯聲中，從他的表情當中，看到他的喜悅。

在學堂從江西搬遷到格塘的一年多里，我沒有著急地去要改變些什麼。我只是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並對自己做出的選擇，承擔自己應得的責任。當然，這些行為，也可以被定義為是改變。但我認為它是一個發現的過程，是一個在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的過程里，逐漸地發現我自己是誰的一段旅程。

從下決心，將學堂整體搬遷到格塘開始，我發現了自己的獨立意志在蘇醒；在決定師生徒步前往300多公里開外的新學堂，和隨後他們開始的旅程里，我看到自己在教學過程當中的某些預見和判斷，其實是蠻值得稱道的；

在決定將自己所有積蓄，放在了新學堂的建設過程里，我發現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在回升，對金錢的執著程度在降低；在學堂師生陸續離開的過程里，我發現自己的人格品質，在逐漸變得確定和穩定：反思能力在穩步提升；對穩定性和確定性的執著，在減少；相濡以沫的潛意識，逐漸被我發現，並嘗試逐步與它分離。

在學堂剩下為數不多的師生時，我有機會，有時間，去梳理自己的前半生。我發現，做個真實的自己，真的是一個很難的事情，真的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和精力。不過，這個發現，讓我有機會告訴自己，我可以沉浸下來，去感受，去體會；然後，在做出自己的決定。

我逐漸發現發現，在這樣的心境下所做出的決定，比之前要乾淨很多，純粹很多，自然很多。我發現，即便學堂空無一人，只要我自己還在，我的生活，仍然可以過成自己想要的那個樣子。

這一年裡，我比以往更加喜歡自己，更加看重自己，更加感覺到充實和圓滿自己，是比其他任何事情還要重要的事情。我還我發現，自私並不是一件很丟人，很沒有涵養，很不道德的，讓我內疚萬分的事情。

我覺得自私也挺好，我發現如果我自己都過得一塌糊塗，凌亂不堪，自己都沒有把自己照顧好自己的話，那我怎麼在別人需要我的時候，有機會去貢獻自己的價值呢？

所以，這一年，與其說是改變自己，不如說是發現自己。而且，在發現自己的過程里，我開始喜歡上了自己。這在以前，我認為是一件很矯情的事情。現在，我覺得是一件非常舒服，非常自然的事情。

這一年，我還發現自由意志，對我自己的生命成長質量，是多麼地重要。自由意志，據說是老天賦予每一個人的不可動搖的權利。可是，如果沒有這一年裡我對自己的發現，在剝去了原來加諸在自己身上的身份、功能，以及別人的眼光和期待之後，我是無法發現，隨意干涉別人的成長軌跡，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無論是以愛的名義，還是以老天或神的名義，干涉別人（包括孩子）的自由意志，不僅吃力不討好；而且，自己也同時與被干涉人一起，被綁架在一條相互戕害的道路上。彼此都不開心，也沒有心思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在盤點自己辭去公職後的數年裡的心路歷程時，我發現，在最近的一年裡，我對自己曾經為別人的付出，有了最為清醒的認識。我不再因為我曾經的付出，而在心裡一次又一次地期待對方的回報。

我深刻地發現，我曾經的付出，那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是自己決定要付出的呀，跟別人如何回應，沒有關係。他願意回報或者不回報，都不是我要考慮的事情，更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

當我這樣想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內心平靜了很多；我對自己當初的付出，也有了更加冷靜的評價。也由此，我對別人曾經為我的付出，又發現了它們閃光的價值和意義。我發現我們在彼此的當時當刻，都貢獻了自己最好的東西；我們都在那個當下，體會到了貢獻的意義和價值。

這些年來，我發現我不再像以往那樣，容易陷入對往事的回憶，我越來越傾向於活在每個時刻。儘管我現在還做不到每時每刻都這樣，但是我發現自己對當下的體察和警覺，有了很明顯地提升。

我發現，在事情還沒有看到結果的時候，我的焦慮和不安，有了不小的減弱。現在，我更加傾向於但問耕耘，莫問收穫的行動準則，而且，我很享受這樣的過程。比如現在學堂師生，加起來也不過五個人，但我仍然繼續投資。開菜地，種果樹，養雞，建沙坑，造藕池，繼續購進不小數目的書籍。

我想建一個功能漸漸齊全的學堂，一個種類生態漸漸豐富的學堂，一個生機盎然的學堂，所以，我就去做了。

我知道一邊暫時沒有進賬，一邊還要開支數目不小的錢，這可能會對我將來的生活，造成一定的影響。可是，這樣的念頭，在我的腦子裡存活的時間，開始變得短了，少了。我發現我對金錢的匱乏和恐懼，有了很大的明辨力。

我發現一個懂得創造，並且持續創造生活的人，怎麼容易會餓死呢？如果我沒有餓死，那我就有機會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並且可能會帶來收益。甚至，我在這個念頭上，都不曾駐足過。只是我在梳理文字的時候，它們就跳了出來，於是，我就記錄下來了。

所以，我好像根本就沒想要改變什麼。因為一切，其實都在改變，在我做著我喜歡做，做著我想要做的事情的時候，改變，就暗地裡發生了。不是我改變了我自己，不是我改變這個環境，而是，我發現了我自己不曾發現的那個自己，而已。

我發現了過去不曾發現的自己的某些品質和能力，然後，我允許它們出來。然後，一一展示它們自己，而已。我發現，我只要在這些改變里放鬆，在這些改變里隨波逐流，就好。我也發現這樣的改變的過程里，我的控制欲，在漸漸地消退；我對它的警覺，前所未有地，被我清晰地認識到了。這樣的感覺，真的很美妙。

我也發現，沒有什麼可以被控制，包括人。當我願意放下想要控制這個，想要控制那個的企圖，我發現，一切都很好。

這個世界，本來就有自己的運轉規律。億萬年來，它們都是這樣在改變著，或者叫沒有改變著。作為到達這個星球年數不長的人來說，我們只需要遵從這個世界運轉的規律就好，不要試圖去改變這個世界，不要試圖去改變我們本自具足的內心本然，它們是道，它們是不變的。如果願意，我們終將有機會認出它們。

我們可以徜徉在以各種面目不斷變化-----這是世界不變的外在表現形式---的世界裡。它通過這樣的千變萬化，比如草木的繁盛和榮枯，日月星辰的起起落落，大海山巒的千姿百態，來讓我們從不同的角度和方向，去發現這個世界不變的規律，那個叫做「道」的東西。

這就像我們自己，在人生的旅途上，不斷地變化身份，功能，不斷替換體驗自己人生的手段和工具一樣。這些身份、功能、手段、工具和方法，只是來幫助我們去看到自己運轉規律（道）的那個外在形式，他們不是我們自己本身。它們，只是來幫助我們，發現我們自己的本來面目。

因此，我們可以不用執著於每一個身份，每一項功能，每一次取得的成就，每一次使用過的手段工具和方法。有，很好；沒有，也很好-------它們不過是助緣，協助我們認識和發現我們自己。這樣一來，我真的感覺到，我越來越喜歡不斷發現自己的每一刻，並且越來越享受這個發現自己的過程。

千萬年來，我想，我們作為人，有一件事情，好像是不需要變的，那就是寫在古希臘某座神廟橫樑上的那句話：認識你自己。我為我自己的這個發現，在內心歡呼雀躍。

與其改變，不如發現。

於發現中創造，於發現中，喜歡上自己。

【說說那個學堂】

2010年9月1日，貝申學堂創立。

這是一所試圖保護好奇心和想像力，以及自由選擇權的微型家庭式教育作坊。

它致力於修復在養育過程中被扭曲的關係，協助個體重新煥發生命的內在動力。

今年暑假，讓我們一起來看見，可能被我們誤讀的孩子：2017年的夏天，來感受「自愛的力量」！

【說說我】

我是汪海。

貝申學堂創辦人。

英年早退的教育執業者。

我相信：生活的每一刻，都是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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