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的退卻 拆哪兒
主席台上的王石,領袖的克里斯馬光環,萬科創始董事長的最後一天。
寶能很主動地缺席了,並提前準備好了贊成票。這是莊嚴的大會,勝利的大會,一次無比「和諧」的股東大會。
今天之後,時代更迭,大佬退卻。大幕落下,最具關注度的地產公司萬科,步入了新章。
一
十天前,夏至,王石在朋友圈正式告別。
萬科掐著點發出了換屆公告。就像突然在群里丟了一個自發自搶的紅包。那些覬覦董事會席位的新晉股東們,恍然不知所措,毫無可乘之機。雖然質疑一片,卻又徒呼奈何。
董事會中,萬科管理層三人(郁亮、王文金、張旭),其餘均為深圳地鐵及地方國資人士(不算獨董)。作為第二、第三大股東的寶能和安邦,均沒有席位。
這些天,我與一些行業大佬有過交流,得知了一些幕後細節。作為兩大股東的寶能與安邦,當時在看到這個提案的時候,情緒都是比較大的。
尤其是安邦。當初寶萬爭奪最激烈的時候,是安邦首先和管理層互相示好。但這次,安邦的提名機會被一併無視。安邦正處在多事之秋,他們自顧不暇,哪有什麼精力來摻和萬科一事。或許,提案的人,也看到了這一點。
至於寶能,他們在去年曾有過一次不太理智的股東提案。但很快,回到了正常軌道,並發布聲明對管理層示以友好。很多人說姚老闆「心太軟」,或許吧。
其後果是,這一次,寶能已不便首先發起董事會換屆方案,不然會有搞事情的嫌疑。
其實,按照正常邏輯,如果管理層已經明確要在本次股東大會討論換屆事宜,應先跟主要股東進行溝通,徵求提案。但抱歉,沒有任何預兆。
姚老闆為他的心軟付出了代價。
這是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陽謀。很多專業人士也分析了,這次深鐵和管理層利用了規則漏洞,殺了其他股東一個措手不及。這是技術層面的勝利,無懈可擊。
不會有意外了。今天,這個提案在股東會上正式通過。萬科完成拖延數月的換屆。
深鐵董事長林茂德在股東會上說,寶能、前海人壽也是在深圳成長起來的企業,為深圳的發展做出了貢獻……很好,真很和諧。這是對寶能贊成票的無上褒獎。
或許,以往那麼激烈的爭端,真的只是立場之分,沒有是非之別。
今天的大會,只有劉姝威,仍一如既往地在股東陣營里挑弄著是非,成為所有聲音中最不和諧的那一角。我曾說過,我雖然批評過萬科獨董華生,但論水平,劉姝威比華生真是差遠了。
二
十天前,我對王石的隱退表達了惋惜之情。這是一種人之常情。
「美人遲暮,英雄末路;失道多助,不可描述」。王石最害怕的並不是失去萬科,而是作為萬科的精神支柱,從不朽到速朽。
我還打了一個比方。夏至,陽光直射最北點,自此之後,黑夜就越來越長了。但好多讀者表示不太理解這個比喻。呃。
那我再解釋一下:地理上,夏至這天,陽光直射北半球最北的一條緯線(北回歸線),這也是一年中白晝最長的一天。夏至之後,直射點南移,白晝縮短,黑夜越來越漫長。直到冬至,循環往複。
當然,我這個比喻並不只是表達惋惜,還意有所指,要知道,萬科的管理者也曾有一個非常著名的比喻:他們自詡為北境長城的「守夜人」,艱難苦恨,為維斯特洛大陸抵禦外族入侵。
夏至,北境最溫暖的一天,肯定是也是守夜人最輕鬆的一天。隨之黑夜就越來越長了。作為守夜人的你們,準備好了嗎?
來自遠古的箴言:凜冬將至。
萬科管理層既然這麼喜歡「權力的遊戲」,那麼必定明白:野蠻人並不是那麼野蠻,你們眼中的野蠻,不過是他們眼中的一種「自由」。野蠻人也是人,有壞人也有好人,甚至有守夜人的愛人。野蠻人最終加入了守夜人大軍。他們最終的敵人並不是野蠻人,而是異鬼。
為了抵禦異鬼,他們需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包括野蠻人。權游最新一季還沒來,但不妨礙我劇透一下:守夜人大軍最終放棄了長城,而是南下奪取了北境,最終攻下了首都君臨。
當然,這有著「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的大背景,但另一個層面也意味著,守夜人終身信奉的誓約鐵則,真的不是一成不變的。
踞守所謂的長城,一味抵抗野蠻人,最終將和野蠻人一同葬身異鬼,而自己也會化為異鬼。你說這是合夥奮鬥,大道當然。但另一個層面,又何嘗不是個人英雄主義的天真和自私呢。
萬事皆有變通。王石當時公開表達對公司股東的「不歡迎」,在股東層里區分高低貴賤,開了一個壞頭。這也是他隱退之前,最具爭議的一個黑點。
所以,這可能是萬科的勝利,但絕不是王石的勝利。
人設開始崩塌,情懷無處安放,疲於應對而略顯狼狽。如果可以選,這應該不是王石最想要的萬科謝幕。
三
有些話,只可意會,真的不應該說出來。情懷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如果像拆姐這麼言無禁忌,就要承受被禁言的風險。呃,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我珍惜能發言的機會。
前不久,小密圈裡,一位圈友發來一首詩,讓我印象很深,是崔郊的《贈去婢》:
公子王孫逐後塵,綠珠垂淚滴羅巾。
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我認為,這是對王石最有意境的一次送別。悠悠心會,妙處難與君說。
不知怎的,最近老是想起一些行業往事。
話說有一個A股標杆房企,深圳地方國資旗下,但由管理層控制,即便被兩家保險公司強勢入股,也絲毫沒有動搖管理層……首先,你想到的是誰?現在可能是萬科。但要在以前,我的答案只能是:金地。
在深圳,萬科與金地曾是齊名的兩家房企。但風格不同,有人說,萬科是文科生,金地是理科生。一者張揚,一者內斂。
金地在深圳福田區國資旗下,後被險資看上,如今生命人壽和安邦分列上市公司第一、二大股東,福田區甚至只佔不到10%的股份。管理層也設置了各種門檻防止公司控制權旁落,但並不包括:拒絕股東進入董事會。
生命人壽、安邦均在金地派有董事。雖不參與實際管理,但在某些董事會決議上,仍有相當強的影響力。確切地說,是一種對管理層的制衡力。比如,當年金地曾有一個員工跟投的議案,就被這兩家險資股東給聯合否決了。
金地是一家內部人控制較為嚴重的企業,有著比萬科更為強勢的管理層。在一次嚴重的內部動蕩之後,尤為明顯。當年凌克、張華綱、趙漢忠並稱金地的三家馬車,後來因內部矛盾解體,在凌克的強硬整肅之下,趙漢忠出走,張華綱辭職。
如今,凌克仍牢牢掌握著金地的權柄。保險股東拒絕管理層的核心員工跟投提案,大概也是怕管理層藉此分走核心項目的利潤,降低股東的投資回報率,無可厚非。其實,這也是所有上市公司股東的普遍擔憂。
內部人控制嚴重的企業,尤其需要外部的力量加以制衡,無論是在股東會,還是在董事會。
在金地,我就曾聽過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金地旗下與瑞銀合作的地產私募基金,具有優先於上市公司投資項目股權的權利。這種事情,按道理說,是損害上市公司利益的。但隱藏得很深,不會被察覺。此外,它旗下控股的另一上市平台金地商置,也有淪為管理層後花園的嫌疑。
跟萬科相比,曾經並駕齊驅的金地,錯失了黃金歲月的尾巴,如今已經跌出前十,稍顯落伍了。但值得警惕的是,萬科也有成為另一個金地的隱憂。王石退休了,財務出身的郁亮,最有可能成為那個凌克。
這就是我對萬科的擔憂,姑且算作盛世危言吧,一種從卓越歸於平庸的擔憂。
「門口野蠻人」是一個來自華爾街的概念,講私募巨頭KKR如何通過槓桿收購RJR納貝斯克公司的故事。據說今天的萬科股東會,有一個參會的股東專門帶了一本到現場。
其實在華爾街,還有一個與之相對的「屋內聰明人」的概念,以安然為例,講述公司內部人如何在不受約束的情況下,把公司搞垮、捲走資金的故事。
這兩類人,都是很多人心中的「敵人」。但誰才是資本市場的「異鬼」呢?
萬科事件之所以是一個標誌型事件,我覺得,是它以一種摧枯拉朽的收尾方式,消除了很多人不切實際的幻想。這種湮滅感,會伴隨萬科很長一段時間。
有個哲人曾說,奧斯維辛之後,寫詩是野蠻的。
今天我想說,萬科之後,談論商業倫理,是可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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