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風雨添故情——「老站」「教會」里的京東舊影

風雨添故情——「老站」「教會」里的京東舊影

煙雨蒙蒙。不便出行的日子,午間閑坐,遙望鳳凰山。清風徐徐,蓊鬱悠悠,時而夾了些青味兒的露氣撫面,不也愜意?呦,又下起來了···一片雨色氤氳,頗有些懷念騎行老站的那些個暮春艷陽,透著一種「融融」。旅情,總是夕陽拖長的影子;要麼,亦自是淅瀝小雨中,點點漣漪倒映著的、大包小裹的送別···

天橋人伊伊,老站故情濃

說起「老站」,總不免想到「小山」、「天橋」。就像一張褪了色的膠片,兒時記憶里的「天橋兒」,熙攘的、剝落了「時光滿滿」的黑鐵鏽皮兒的架橋畔,總是蒸汽隆隆。角落裡,賣冰糖葫蘆兒的大爺出神凝望著過往:「大二八」架著獨特的圓柱形塑料罩,裡面,鮮紅欲滴的冰糖葫蘆則插滿了稻草束;當然,在那個創意枯竭的年代,要說還有啥新鮮玩意兒,那就是我的最愛——糖片兒了——竹籤兒pia、pia拍上蘸糖葫蘆兒的糖漿,晾涼即成了琥珀色的「糖片兒」。如今思量,要是還能有什麼「真正」的歷史,恐怕也就是這兒時「糖片兒」的甜味兒了罷······對了,記憶里還有那大街邊、小巷口的「熏蛋」攤兒:不似現在「登堂入室」進了各家熟食鋪的鵪鶉蛋兒們,那前兒則是一個乾乾淨淨的玻璃匣子,上下兩層,一層碼了整齊的鵪鶉蛋串兒,那一層兒,即是現而今早已絕了跡的「熏雞蛋」,一簽兒串了仨兒,咬一口,嘿,蛋白心兒都透著淡淡的熏色,那個味兒,正!

(老火車站)

其實,此「橋」非彼「橋」。那鐫刻了「焉識」、「婉瑜」不渝身影的,才是真正的「老站天橋兒」。見證了多少離合悲歡的舊「唐山站」於上世紀90年代中期(96年)告別客運後仍一直以「南站」的身份繼續站好貨運的「最後一班崗」。卻也算是中國鐵路濫觴以來運營至今的唯一車站罷?大概緣此,才入了張大導演的法眼,選為《陸犯焉識》翻拍文藝片兒《歸來》中車站外景地——直到暮春騎行,直面了那「焉識」攜了「婉瑜」無限等待的天橋兒出口大門,歲月吻痕下的紅色鐵路標在正午間顯得殷殷,總能莫名浮現「焉識」神色緊張地穿越那總是蒸汽渺渺、濃煙滾滾的天橋兒的一幕來。

(電影《歸來》劇照)

話說150多年前,怡和洋行的英資在上海修了條吳淞鐵路(窄軌)。張鳴先生說曾一時間轟動了松江府城——老百姓爭相去坐,不巧還軋死幾位吃瓜群眾,這下子正好讓清廷逮到把柄,好說歹說把鐵路贖歸國有、硬是拆除了事——可過了僅僅五年,開平礦務局掛牌,在大BOSS李中堂的默許下、清廷自行修築了胥各庄鐵路運煤(據說,原本是打算了挖「煤河」來「漕運」煤礦石滴,結果挖到胥各庄因地勢太高、只得作罷)。雖說是大名鼎鼎的「馬拉火車」(奏摺稱「快車馬路」者),但好歹是咱們國人「國營」的第一條標準軌距鐵道。而那曾因明末一位「倒插門兒女婿」而得名的「胥(婿)各庄」也就這麼陰差陽錯地作為中國歷史上第一座火車站載入史冊。不過那前兒挖煤,真真兒「得哪兒挖哪兒」!您瞧,這不就把鐵軌下面搞出了塌陷,於是不得已在1907年西遷至如今「唐山南站」的地界兒,即「站舍形似皇冠的二層英式風格」的「唐山站」了(原站房已在地震時毀於一旦,震後站房則是時所流行的蘇式「火柴盒」式建築)。而作為當年聯通關內外唯一樞紐(京奉鐵路,1877-1930歷時53年始成)的「京榆線」(北京正陽門至榆關站——山海關)上重鎮,舊「唐山站」還是見證了不少歷史、著實風光過一大陣兒呢!

(老火車站 站牌)

(老火車站 站台)

模糊中,與「客運老站」的惜別大概是92年老爹帶我從泰山經信陽、開封,再游合肥歸來。當時仍在用那種小長方形的硬紙板車票,透著很精幹的形兒,就連檢票打口都是專用的票剪打出一個見棱兒見角兒的「雙三角」形狀——比起今天非自動閘機情況下的「戳圓孔」啦、「劃一筆」啦、甚至還有「撕一道兒」等「情之所至」的檢票法子,可真稱得上是規矩多了。歸程的火車午夜兩點多鐘緩緩進站,就這麼稀里糊塗地被老爹叫醒了,在濃濃夜色中「永別似的」回望一瞥,內燃車尖銳的汽笛劃破蒸汽車滾滾濃煙,撲簌著過天橋兒······那麼早,賣糖片兒的大爺、熏蛋的師傅,一定都還沒有出攤兒罷。

西風東漸近,文明南北融

「火車拉來的」,不止有「城市」。宗教,亦是文明的一端。「福音」西風東漸,在京東並不算晚。早在清康熙四十九年,永平府(府治,盧龍)一帶就有了「受洗者」,不過那時還是法國耶穌會的天下。隨著清廷與教廷的「禮儀之爭」日漸演化成文明衝突,雍正王朝的「禁教」也就顯得勢在必行了。然而中華文化總是包容和煦,比之德川幕府鎮壓「切支丹」的血腥往事,彼時中華教區的「上帝子民」們似乎完全是半公開地依舊沐浴著主的光輝。因而,洋務運動一曲春風,天主教的枝芽亦便愈發「花繁葉茂」起來。

鐵路,由南向北,延伸著,直指開平煤礦的井架。「後蒸汽時代」那些虔誠的「洋員司」老爺們,身邊幢幢的,總少不了那些「上帝在人間的影子」們。所謂「庚子教難」之後,隨著「庚子賠款」的「及時」到位和清廷「官方版」維新運動的推進,天主教在直隸永平府一帶得以春筍般壯大。先是「庚子」前夜,荷蘭遣使會武致中神父在京畿西什庫大教堂祝聖、隨後出任剛剛成立的「直隸東北代牧區」(即後來的直隸永平府宗座代牧區)首任代牧;而開平煤礦區咫尺的喬屯,辛丑年,在由教徒劉本篤之前獻給教會的40畝土地上新建了「喬屯祈禱所」並於兩年後擴建成哥特式教堂,全名「喬屯聖母無染原罪堂」即今「五家莊天主教堂」。隨著1944年永平代牧區遷至唐山市區,該堂即升級為「永平教區」(1946年)的「主教座堂」,亦即俗稱的「主教府」。蓋因直隸永平一帶教堂大多所屬荷蘭遣使會,因此武主教之後「同事」諸公亦不外乎荷蘭、比利時籍;而彼時開灤煤礦高級員司亦大多系比國人,這卻也是一個有趣的「巧合」。

據說,老年間兒唐山一帶共有教堂五座,分別為:喬屯聖母無染原罪堂、西山口工人堂、王謝庄若瑟堂、陪仁里女中的陪仁里堂、路南的大興里南堂。當然,貌似無一倖免於66年肇始的浩劫和76年的地震。震後得以重建的,亦即這唯一作為「唐山教區」主堂的「無染原罪堂」了。新教堂大抵完工於1988年底,整體面積1000平米,磚混結構,前後設為二層,分別留作唱經樓、觀禮台、和骨灰堂之用。教堂正面排列三個拱形大門,堂脊上豎立耶穌全身塑像,八位小天神和聖母及聖若瑟塑像分列兩旁。在拱門上壁設有金色的A和 O兩個字母(系希臘文ALPIIA 和 OMEGA縮寫),意即,無始、無終。教堂內正中則設大祭台,兩旁寫有「吁瑪利亞無原罪之始胎,我等奔爾台前為我等祈」等字——再建輝煌的主堂曾是我們兒時的憧憬之一,初高中的叛逆時代,每每聖誕前夜,男生們盼望著的,總是拉上心裡那個她,去教堂湊熱鬧、討碗「聖粥」喝的吧?

(培仁女中 舊址)

至於,甘於寂寥,悄然隱於市的,則是那早已不再、空留餘音的「培仁里」和「培仁女中」。迎著「毛主席」揮手的每個朝陽,靜靜「睡」在鳳凰山北麓。舊「教會學校」——培仁女中(亦即今十一中的前身)那一派華洋折衷風格,更像極了舊日里一身舊式洋裝的「新派女學生」一般靜靜佇立。這,是舊開灤時代的一個褪色投影,亦是舊唐山留下的一個淺痕。

(培仁女中 舊址)

話說,時值英治下的開灤煤礦五礦聯合罷工(1923年)剛剛結束,時任開灤總礦師的比國人埃里克謝?杜克爾(舊譯杜克茹)氏擬參照西式改良勞工福利政策,收容相關殘障礦工及家屬開辦開灤教養院,歸由位於五家莊的天主教永平教區宗座堂管理,其名譽院長亦即為十一中(即培仁女中)的首任校長——荷蘭籍薛馥淵(司蓋?奧斯丁)神父。

教養院約位於今西山口西側,除設有醫院、洗衣房、製鞋車間等外,另並設教堂一座(即前文所提「五座教堂之一」的「西山口工人堂」)。大概系應運而生亦可能是深蒙上帝眷顧罷,教養院設立後發展順利,僅僅三年(1926年)即已盈餘純利萬叄仟余銀元,薛氏即會同時任總院長的王錦章氏用此盈餘先後設立仁愛育嬰堂、培仁小學、培仁女中等近代慈善教育機構。而同年開灤更聘用法國神父,開始使用儀器觀測氣壓、溫度、風量,首創唐山第一個氣象觀測站——如此種種,皆足堪稱唐地「西風東漸」之濫觴。而又因比鄰,喬屯西北片區始得「培仁」之稱。更依前所述「竹林里」之義,震中損毀的「培仁里」得以在震後新社區中「滿血復活」,則可見其融入唐人生活之深矣。

這兒,就是京東故鎮舊唐山。徘徊難去的大地噩夢亦罷、那難評功過的「工業重鎮」也好——無非是永灤故地開化百年Melody中些許的澎湃間奏。開埠而來的鐵車隆隆、煙霧濃濃中,碎碎念的荷比神父們、有閑怡然的洋員老爺們,與舊站洋樓下穿梭云云的苦力,幌鋪櫛比的「小山」「雜八地兒」間、井下討過了營生兒閒遊煙館茶肆的「煤老闆兒」們,仿若一幅異樣的膠片,漸漸褪色,淡入了我們的血液。而遠處、兩廣會館那紅燈熒熒——這些,正是我那遠去的可愛故園······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唐山市圖書館 的精彩文章:

TAG:唐山市圖書館 |

您可能感興趣

故宮,故事,故情
「」興清快速道路交通事故情況通報
永州一電動三輪車因操作不當致三人受傷附事故情況通報
回得去的故鄉,回不去的故情
蒼梧縣政府通報「5?3」道路交通事故情況
市安委會通報本市近期多起生產安全事故情況
泰國沉船事故情侶大婚:劫後餘生,我只要你
泰國沉船事故情侶大婚:危難時刻只想救你,劫後餘生只想娶你
親歷泰國沉船事故情侶大婚:劫後餘生,第一件事就是娶你
關於7.3交通事故情況通報
17人受傷!關於六安「6.22」校車事故情況的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