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霸道古槐無人敢動,樹精和主家搶小孫子,還有個護妻的故事
飛禽走獸成了精,嬉鬧生人,已經讓人頭疼不已,故事裡常見的情節是高深道士大喝一聲:妖孽,現行!往往現出個狐狸和蛇形來,捉住了,人也就安寧了。可那些不跳不動,不言不語的山石草木成了精,就更讓人頭大:
石麥村裡就有這麼一棵大槐樹,不知是哪年哪月的前人種下,村裡最老的老人都說自小那樹便在那裡了,一代代傳來下,都對那棵大槐樹避之不及,因為那是棵「霸道樹」!
為啥說它霸道呢?這樹十數米高,枝繁葉茂,底下的根莖將地面都隆起一大片,可枝上鳥雀全無,路過的飛鳥都不肯在這樹上停歇,華蓋蔥蔥,夏日正是乘涼的好地方,可貪涼的人無不大病一場,孩童們貪玩爬樹,多半都要「走了魂」,痴痴傻傻上數日,因此這棵大槐樹可謂是人人躲避。
這麼一棵只佔地方卻不能蔭庇村人的樹,陰沉沉的礙眼,也有過那些氣盛的人,掄起斧頭要砍樹,可一斧重病,兩斧發狂,三斧下去無不是家破人亡,誰還敢動它!
可到了前幾年,村裡的宅地不夠用,漸至擴到了大槐樹邊上,愁壞了郝老頭,按劃分那樹下的地都是在他家院子里,不要可惜,要了害怕,沒見過哪家的院牆是拐著彎兒的啊!
到底是地比人金貴,郝老頭一狠心,將樹圈在了院子里,新娶進來的兒媳婦住在離樹最遠的廂房裡。開始時倒也相安無事,家禽牲畜有靈性,不肯靠近那棵樹,郝家連樹上落下的枯枝也不敢燒,都抱著扔到河裡順水飄走了。
可這年郝老頭的胖孫子落了地,小金寶兒張著胖乎乎的小手指著大槐樹嘎嘎笑,好像有人在哪裡逗著他。等到兩三歲能走能跑了,全家人錯眼不見,小金寶兒就溜到大槐樹下去玩耍,奇怪就奇怪在這個小娃娃並不像別的人那樣會生病,活潑潑的很健康。
只是時間不久,郝家人就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小金寶兒只喜歡待在樹下,抱回屋裡就哭鬧不止,漸至到不讓人抱著了,對父母爺奶都像是陌生人一樣,偷跑回樹下,卧在樹根窩窩裡才能睡個安穩覺。。。。。。
郝家兩代人都為此犯了愁,四歲的小金寶兒如今不肯叫人,對家人都當做看不到,倒是對著大槐樹嘻嘻哈哈有說有笑的,郝老頭氣不過,砍了那樹一斧子,屋裡老太婆哎呀一聲大叫,好好地竟然摔折了一條腿。郝老頭還想放火去燒,老太婆哭鬧著可不成啊,燒了這霸道槐樹,還不得房塌人亡呀?
也許真是天無絕人之路,郝家正愁得沒出路,門外來了個歇腳的老道士討水喝,進了院子就看著大槐樹「咦」了一聲。郝老頭病急亂投醫,一股腦地講了這棵惱人的怪樹,眼巴巴地望著老道士,盼著能得一二點撥。
老道士還當真是個「高人」,放下水碗繞著樹轉了兩圈,嘖嘖有聲,道:這樹是有些稀奇,倒不是古樹成精,是人鬧的哩!今晚我歇在這裡,非要瞧瞧是個什麼因果,土木精怪倒逼得人讓路,太過霸道啦!
到了子夜時分,郝家老少被囑咐著躲在房裡莫要出來,偷偷從窗縫裡看著老道士「捉妖」。也不見老道士拿啥黃符桃木劍,只是借著月光一指點向樹身,每指一下,大樹便晃上幾晃,落了一地的樹葉。
三下過後,老道放下手,那大槐樹無風自動,悉悉索索地像是個人尖著嗓子在叫喊,老道側耳停了半晌,點點頭,便自去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老道士讓郝家找來許多青壯之人,要砍樹。又吩咐去村裡的棺材鋪拉了一口上好的棺木備用,眾人開始不敢動手,老道士哈哈大笑,說莫怕哩,他和樹妖講好了的,不會有災禍。郝老頭和兒子最先試著砍了幾斧,沒啥怪事發生,眾人才信了老道士,紛紛揮臂砍樹,都想除了這棵怪樹,免得將來有啥禍事落到自家頭上。
樹被砍倒後,眾人聽著老道士的吩咐,一波人去挖樹根,另一波人破開樹榦,取出離地三米三,長寬皆是三寸的一段樹芯來,這廂剛取出樹芯,那邊就嚷嚷起來,說盤根錯節的虯根之下,包裹著一具森森白骨,尚有數縷黑髮,似乎是個女子,只是不知死了多久,那樹根像是合攏的兩隻手掌,將枯骨包裹在內,如同捧著世間最為珍貴的寶貝一般。。。。。。
老道士嘆了口氣,吩咐眾人將屍骨撿起殮入棺內,將那段槐樹芯放在女屍的一側,合棺下了葬,葬到村後一處坡地上。郝家的小金寶兒嗚嗚哭著,跪下上了香,口稱乾爹乾娘。
到了晚間,眾人都擠到郝家的院子里開,聽老道士講個分曉。老道士長吁一聲,道:這槐樹並未成精,是一個男子的魂魄附在的樹上,雖然佔地霸道,其實只是為了守護他的妻子。數百年前男子的妻子被山賊擄走,男子遍尋不獲,死在了途中。死後魂魄縹緲仍在尋找妻子的下落,終於在這棵槐樹下找到了已經死去的妻子的屍首,妻子的魂魄被怨念纏繞,離不開這棵槐樹,男子為了陪伴妻子,也寄身樹內,長出無數根莖包裹著妻子的屍身,陪伴安撫著她。
因此這棵樹方圓之內生靈不得近,皆是因為其妻子怨念未平。到了郝家的小金寶兒出生,夫妻倆竟然喜歡上了這個孩子,旁人雖不得見,小金寶兒卻當他倆是父母親一般。。。。。。
直到老道士的出現,樹內魂魄知道他夫妻所為有違天道,只是妻子怨氣不平,他怎能離去?他請求道長將他二人安葬,讓小金寶兒認了乾爹乾娘,他夫妻離了槐樹身,那槐樹就變得平常普通,自然砍得了。待他夫妻望著小金寶兒長大,妻子的怨氣平了,他們也就尋著黃泉路自去投胎啦!
眾人聽了皆是唏噓不已,想不到這棵人人厭惡恐懼的怪樹,倒有這麼一段凄涼的故事。那之後郝家平安無事,小金寶兒有時會跑去墳上坐一會,回來時總是笑嘻嘻的,身體健康得很,大病小病都不生,村裡人都說那是他的槐樹榦爹娘在保佑著他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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