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燈》中將童男童女活灌水銀用於殉葬是真的嗎？

文/析木

前段時間播出的網路劇《鬼吹燈之精絕古城》中，靳東所飾演的胡八一在古墓內探險時，在一具棺材裡看到了一對屍身未腐的童男童女，便告訴王胖子這些童男童女被灌入水銀製成標本後用來給墓主陪葬。

《鬼吹燈之精絕古城》

我們首先簡單整理一下殉葬制度的演變，並特別關注殉葬者中是否有孩童：

我國早期的人殉出現於黃河下游的大汶口文化、陝西的龍山文化以及甘肅的齊家文化。這一階段大約是母系氏族末期到父系氏族初期，其中大部分是夫妻合葬墓，還有一部分成年男性與兒童、嬰兒、奴隸合葬墓。大汶口文化第35號墓便是一對夫婦與女童（女兒）的合葬墓，墓中的妻子與女兒為男性墓主陪葬。

大汶口35號墓平面圖

（南邊的男性骨架是墓主，北邊的女性骨架是墓主妻子，依偎在女性身體右側的小孩骨架是墓主女兒）

商周時期君王與諸侯死後會使用大量人殉，就商代婦好墓、戰國初期曾侯乙墓出土殉葬者的屍骸來看，都是年輕女子，身份為妻妾奴婢。這一階段雖然有較大規模的人殉，但是基本都是妻妾、近臣或者奴隸。後來人殉制度遭到極大非議而漸漸開始改用多木製或泥制的人像代替殉葬。

秦始皇死後，秦二世讓大量宮女嬪妃為之殉葬，引起極大民憤，漢代建立後吸取秦朝滅亡的教訓，基本廢止了殉葬制度，漢武帝死後數千宮女嬪妃都沒被殉葬。

明朝朱元璋曾恢復殉葬，不過這只是短暫的復辟，明英宗朱祁鎮死前又被廢止。清王朝初期保留了滿族的人殉，但是在接受中原文化後，康熙帝又下令永遠禁止人殉。

新石器時代的瓮棺葬，用於埋葬早夭的兒童，寄託父母希望孩子「重生」的祈願

這種殉葬制度的出現與父系社會私有制有密切關係。馬克思《摩爾根<古代社會>一書摘要》中說，在氏族社會後期，氏族的首領、家長、及顯貴死後，為了讓靈魂有所寄託，往往將其「生前認為最珍貴的物品，都與已死的佔有者一起殉葬到墳墓中以便他在幽冥中繼續使用」。古代社會的人們存在靈魂不滅的觀念，為了在「另一個世界」繼續生活，便讓妻妾乃至子女陪葬。

但是從歷史發展的線索來看，殉葬制度因為過於殘酷，隨著社會的進步而漸漸廢止，其間偶有復辟也不過是甚囂一時。而殉葬中所用的也以宮女嬪妃居多，用童男童女殉葬的例子較少，考古工作中雖然偶爾發掘出帶有孩童的合葬墓，但是並不一定是殉葬。

另外，關於用水銀灌入人體的說法，陸士諤的《清朝秘史》中有相關記載：「……那剝皮的刑法，最是慘酷不過，用小刀先把那人腦袋上割裂成幾條縫兒，就將水銀倒下，周身輕拍，等到皮里腠外，沒一處不灌注滿足，才拎住割破的皮口，用力向下一脫，頓時活剝成個血人兒。」然而這本《清朝秘史》雖然叫做「史」，實際就是一本腦洞大開的野史小說，不足取信。

但是《清朝秘史》在信息不通的古代就像是今天的八卦新聞一般容易故意引起部分人的好奇心，書中「秘史」也會被人們作為談資流傳市井並信以為真。童男童女活灌水銀用於殉葬的說法目前為止沒有得到考古證實，也許這種說法正是從某本野史小說中流傳出來，而被納入《鬼吹燈》一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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