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能識「算盤子」

■張叔勇

周末在森林公園閑逛，無意中發現了幾株灌木狀的算盤子，發了幾張照片到博物群，沒想到認識的人居然不少，很多人都想起兒時曾見過，甚至能準確地叫出名字來。

算盤子果實的外觀確實夠有特點，形狀、大小確實和算盤上面的珠子差不多，果實最初是淡青色的，成熟以後逐漸呈現出鮮艷的大紅色，用手一捏，裡面的果籽便會一粒粒滾出來。我原本以為這種東西雖然叫做野南瓜，其實並不好吃，甚至有點小毒，不會有太多人記得的。我是記得小時候家裡就反覆告誡過我們算盤子盡量不要吃；後來也確實看過有篇文獻說，有人用算盤子燉牛肉吃，結果眼睛差點失明。

只是，在討論果實上絨毛的時候，大家的記憶出現了偏差，有些人記得表面是有絨毛的，而另外幾位則認為是光滑的。我想，這大概和算盤子的不同種類有些關係吧。

算盤子屬（Glochidion）原本是大戟科旗下的一個屬，現在已經劃在葉下珠科了。這種果實在枝條一側整齊排列，倒是很符合葉下珠科共有的屬性。算盤子的葉互生；花腋生，花也是很有特點的，雄花花梗明顯長於雌花。只是算盤子的花很小，直徑不過2毫米，顏色也是不起眼的淡綠色，容易被忽略。

算盤子屬下面具體各個種的分類現在還有不少分歧。最常見的是作為屬長的算盤子（Glochidion puberum），而在鄂西北以及江西等地，則還分布著湖北算盤子（Glochidion wilsonii Hutch.）。湖北算盤子的一個典型特徵就是葉果表面比較光滑而不具絨毛。

說起湖北算盤子，倒是有歷史可講。看這個物種的拉丁名，應該可以猜出與著名的英國植物學家威爾遜有關。沒錯，湖北算盤子的模式標本就是威爾遜1907年5月在湖北西部的一處海拔2000米的山地上採集的。威爾遜在川西及湖北西部發現了不少著名的植物，比如獼猴桃、珙桐都是在湖北宜昌等地首次採集到，此後才為世人所知的，湖北算盤子也是其中一個。當然，威爾遜在發現眾多新物種的同時也意味著對中國西部資源的瘋狂掠奪，物種分類與物種保護確實密不可分，其間關係值得深思。

算盤子在中國有據可考的出處，則來自於清朝的《植物名實圖考》。考慮到這種植物有數十種別名，諸如「野南瓜」「山饅頭」「地金瓜」等，具體的本草考證工作可能會異常艱辛。畢竟，算盤的出現不過2600年左右的歷史，而此前，人類究竟怎麼稱謂這種植物？其中沿革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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