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蘭‖第一次乘飛機

第一次乘飛機

張蘭

半百歲月，第一次坐飛機，難免有點激動，像一個第一次出遠門的孩子，渴望著那「嗖」升空的一刻。

本以為像電視劇里看到的那樣，首先來到偌大的機場，然後從機艙放下來的梯子拾級而上，到了機口，回過頭來，揮揮手，像一位出國訪問的偉人那樣，向前來送行的親人告別。沒想到的是，現在坐飛機根本就沒有在機場踱步的機會，通過一條封閉的玻璃通道，直接走進機艙，唉，這未免有點小遺憾！ 踏進機艙，忘不了要狠拍幾張：艙內整齊的紅毯椅子，窈窕空姐，當然還要自拍，作為在朋友圈炫耀的資本。

飛機是在平川機場起飛的，當時已是十九點五十，夕陽把機場渲染得紅黃一片，也給潔白的機身鑲上了金邊。 空姐和服務生用及其溫柔的語氣要求我們系好安全帶，關掉手機，把小包放到前排椅子下面。一切就緒後，飛機就在跑道上跑了起來。老公拉住我的手，要我把身子緊靠在座椅上，說起飛的時候會顛一下，心裡也會稍微有點難受。我只是會意地笑了笑，心裡卻想，我才不怕呢，就是為了感受這一顛簸來的。飛機先擺端身子之後，又直線跑了一長段路，機頭升了起來，飛離地面，很是穩當，就像汽車爬坡，並沒什麼顫抖和不適。我便覺得老公有點小題大做，或者故意嚇我。

飛機越飛越高，下面的山脈就像爸爸耕過的麥茬地，一棱一棱的。而那些馬路就像交錯複雜的細線，有的筆直，有的曲折，有的迂迴，沒有一點章法。那些大大小小的城市、小鎮、村莊就像遺落的紙片，隨意的撒在耕地里。

飛機慢慢地進入雲層了，它好像唯恐把白雲撕爛，巧妙地從雲的間隙穿過，白雲怕被扯爛了纏住機頭，也就迅速的躲開了，像是給飛機讓道。

「哇，雲海！」我不由自主的叫了一聲。老公和同行的人都把目光投向我，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轉眼只看機窗外，記得有人說過雲海，也有朋友的網名叫雲海的，那時我沒多想，只是認為他們可能把雲想像成海罷了。可現在，眼前真是一片雲海：連綿起伏的白雲像寬闊的海洋，自由飄浮的雲朵像變化多端的海浪，時而風平浪靜，波光粼粼，時而氣勢磅礴，浩浩蕩蕩。夕陽偏偏又把它的餘暉潑灑過來，白雲便緋紅了臉，蕭紅筆下的馬、大狗、小狗、大獅子都來了，他們奔跑著，追逐著，嬉戲著，只是隔著窗，聽不到它們的笑聲罷了。夕陽平行著從窗口射進來，它看著我，我看著它，它這時再也不是高高在上了，而是和我在一個高度上。可它比我心眼多，趁我不注意，它射一道強光進來，刺得我不得不閉上眼睛，它便把我的白外套染紅了。然後它在飛機轉彎的時候跑到機艙的那邊去了，這邊的天空便多了一面明月，今天剛好是十五，一輪滿月掛在天邊，為太陽的惡作劇微笑，在太陽的強光下，它有點遜色――只是一個明亮的寫意罷了。

慢慢地太陽終於失去了威嚴，不知什麼時候從機艙的那邊溜走了，月亮這才閃亮起來，它總是會約一些星星來的，好像是給自己找襯托吧，那些星星暗多了，只是不停地眨巴眼睛，好像不服氣似的。月亮畢竟也是一顆不凡的天體，它把黑夜中的雲海照亮了，不同的是，那些順光的和逆光的雲朵，形成了很大的反差，不再是翻滾的海浪了，而成了高聳的山巒和連綿不斷的小丘，我們的飛機就像是在其中疾馳的小車。

兩個小時候後，飛機開始向下落，感覺還是有一點的，但不是難受的，而是快樂的。這次，飛機可不惜疼白雲了，開玩笑似的平著身子往下降，沒有躲開白雲，白雲也是以牙還牙，直接從機頭、機身、機尾纏繞著飄過，在明亮的月色中，如煙似霧，飄過機窗的一瞬，就像一條潔白的哈達，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抓，指頭被玻璃碰疼了，在我吹指頭的時候，又一條哈達飄過，故意逗我似的，停了一秒，又笑著飄走了，我索性不看它了，卻又有雲朵飄過來在窗玻璃上貼了很久。飛機越來越低了，終於月亮又高高地掛在天上了，白雲也飄走了，看得不太真切了，樓房和馬路、車輛越來越清晰了，人間特有的喧鬧聲開始了，我們著陸了，融入貴陽的人間煙火！

作者簡介：

張蘭，女，七十年代初生，秦州區娘娘壩中心小學教師。從小愛好文學，有詩歌、散文、小小說發表於《天水文學》，《天水日報》、《天水晚報》、秦州微網、黃河律動、海峽文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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