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販手記＆失業

今天早晨的鬧鐘沒響。

一覺醒來，外面的天，已經大亮。趕緊找手機，手機是關著的。

手機咋就關了呢？想了一下，原來是今天不用起來那麼早，不用去眾彩進菜。

昨天進菜時，按計劃，有些菜進了兩天的。回到龍庭水岸，第一件事是出個通知：「周六至周一放假三天。」

今天是周五，不屬於放假的時間。應該去眾彩，補充點新鮮蔬菜。想好了，今天，在「全場二元」的基礎上，再「全場八折」。可是，計劃泡湯了。

昨天上午，中途去龍庭水岸地下車庫呆會兒，野攤交給滁州大姐看管著。回來後，滁州大姐說，剛才，物業那個小瘦子來了，不讓擺。如果明天再擺，就喊人來拖車。

喊誰來拖車呢？城管還是保安？不管怎麼樣，我應該去物業辦公室去一下，問問情況，講講好話。

小瘦子，是我曾經幾次寫到過的萬裕物業保安主管，姓佘。在物業公司排名第六，號稱「六把手」。

據考證，秦檜的後代，都是忠臣。杭州有個棲霞嶺，那裡有座岳飛墓，秦檜被反剪雙手，在那裡已經跪了將近一千年。可能正是因為祖先的屈辱，秦檜的後代奮發圖強，成了忠臣。

佘老太君，是宋朝另外一撥忠烈，楊家將的實際掌門人。按照秦氏定律的反定律，佘姓主管，果然是個心理不太陽光的「六把手」。

好在，我去物業辦公室時，佘姓主管並不在。終於鬆了一口氣。

可是，我想傾訴的老鄉經理和美女主管，也都不在。佘姓主管的頂頭上司，謝經理從外面回來了。便逮住謝經理大倒苦水。

沒想到，謝經理的苦水，比我還要多：「你以前一個人在那裡賣菜，我們也從來沒說什麼。現在，賣東西的人越來越多，今天上午竟然看到賣鞋子的。如果我們不管，那裡很快就會形成一個小農貿市場。」

「你說怎麼辦？」

我當然沒有什麼好辦法。我也不可能阻止別人在那裡賣東西，包括賣菜。

而且，如果人家想幫你，有的是理由。如果人家不想幫你，任你說破嘴皮也沒有用！

何況，老鄉經理也好，美女主管也好，他們既與湯姆非親非故，也不是物業一把手。如果，我非得賴上他們倆，結果如何且不說，還有可能造成物業辦公室同事之間的矛盾。

只好表態：「從明天起，我就歇一段時間，不賣菜。支持領導工作。」

不表這個態又能如何呢？拽直不如伸直，現在態度好點，給領導一個台階下，過段時間，再去求求情，或許還有些轉機。

真的會有轉機嗎？那不一定。昨晚，做了一夜夢，全是關於賣菜的。滁州老鄉老馮休息了兩天，今天肯定會去眾彩的韭菜攤。每天早晨，只要老馮在，我們都會吹幾句牛皮，開幾句玩笑。今天，老馮沒見到湯姆，湯姆不習慣，老馮也不習慣。

眾彩早晨的那幾句玩笑，那幾個煙圈，成了我與老馮老陳之間的，苦中尋樂。

自從《茄子莧菜》中寫到的，拿回懷遠老鄉小張的兩大筐茄子和莧菜後，這幾天，都沒見到秘書長小張。價值數百元的茄子和莧菜，為我掙了大約四五十元錢。應該給小張五十元錢的，後來想想，不能給。如果給了，以後可能還會有類似情況出現，為了處理那兩大筐菜，湯姆傷透腦筋。

這是湯姆的小算盤。愧對懷遠老鄉的小算盤。

還有江西大姐。昨天她沒去菜攤，專門為她帶的一斤香菇，好像也被什麼人拿走了。江西大姐既不知道我準備休息三天，更不知道經營場地，再次遭遇磨難。

江西大姐的外孫，樂樂肯定還要找湯姆大伯玩。湯姆大伯，卻已經失業，賣不了菜。

還有很多關心我支持我的大哥大姐小弟小妹們，連給他們解釋的機會都沒有。難道，我就這樣離開了菜攤這個陣地？！

夢中設想的場景是，從眾彩進點土豆和南瓜，每天騎電動車帶兩個塑料筐出去賣，可能就在王墅菜場門口，也可能去江西大姐住的宜家國際，反正戴個草帽也像個菜農，估計城管也不會把我怎麼樣。

就是想怎麼樣，也沒啥油水可撈。因為，我沒騎三輪車，電動車停得遠遠的。因為，我連台秤都不準備帶，只計劃用彈簧秤賣土豆和南瓜。彈簧秤只值十塊錢，想必城管不感興趣。

想到這些，我放下夢境，踏踏實實睡了一會。可是，醒來後，又想到，如果只賣土豆和南瓜，一天能賣掉幾斤呢？就算一天每種都能賣掉十幾斤，就算每斤能掙一塊錢，也只有二三十塊錢的收入。

這，還是運氣好的日子。

到底應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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