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劍文：茶葉·咖啡

茶葉·咖啡（外兩章）

楊劍文[陝西]

茶葉與咖啡，結束樹上的時光，帶著獨屬於自己的味道與記憶……

曾經的兩棵樹，還站立在那塊土地之上，像我們在紙張上畫下的一個符號。它們是否也曾像我們一樣有過轟轟烈烈、水火不容、仇深似海？

兩棵樹的思想——茶葉與咖啡，在一隻杯子中觸摸到彼此的氣息。

在一隻杯子之中，

茶葉站立在白天，咖啡靜躺在黑夜。

短暫。零散。茶葉與咖啡，沒有邂逅的意外，沒有重逢的驚喜，更沒有深情的擁抱……

只有，只能，觸摸到杯子之上的氣息，它們才知道彼此隔著什麼……茶葉與咖啡，它們代表著遠處的兩棵樹，它們也代表著近處的自己。

可是，它們，

無法完成它們的相遇——在同一隻杯子之中，它們無法完成它們的愛情，哪怕只是在相遇之後的毫無結果……

茶葉站在白天，

咖啡躺在黑夜，

用滾燙的水，朗誦各自的詩歌。

茶葉聽的到？咖啡聽的到？也許，它們已經無需語言。

茶葉，咖啡，它們是兩棵樹的思想——那彷彿就是一段故事中反覆說過的前世……

今生，它們是茶葉是咖啡，用一隻杯子的口去講述……

一隻杯子，卻只會沉默，像深不見底的井！

快遞人生

敲開一扇門，把遠方呈現給陌生。

潦草的字跡，畫下昨夜的疲憊，也許還要勾勒出今日的行程，那些藍色的筆跡，是網路時代的心電圖……

各自轉身。

一個堅硬的聲音響起。門關上。兩個陌生的氣息在一扇門的兩邊慢慢散去……

他，穿著藍色的服裝，拿起一種沉重，緊接著敲開另一扇門。

另一扇門打開，

也許會是一個熟悉的面孔，想要快遞出另一種物品，他收起包裹嚴實的箱子，猜想著這些可能都是一些易碎的心情、故事、記憶、傳奇……它們會去哪兒？模糊的地址在睡去，只有一串號碼醒著，隨時準備撥通。

然後，一個人寄出的物品生硬地插播進另一個人的生活大劇之中……

大膽地走過去，敲開一扇門，

是驚喜，還是收穫？都是要把遠方送到眼前。

然後，

然後，簽下一個人的名字。

藍色的線條，是城市的脈管，是城市的筋絡，七橫八縱，四通八達，也是快遞物品需要走過的道路嗎？

一個身影穿梭，敲開一扇門，把遠方呈送給陌生……

「像把種子埋入土地……」他自豪自己還有這樣的想法。但是，他也終於明白，最終他的人生還是沒有徹底地逃離土地與村莊，

至少，這樣的比喻句式已經暴露出一個名叫出身的物品的地址……他是誰寄出的一件快遞？

午夜的沙發

空著。

黑暗填充著房間的疆域。

沙發空著。電視機空著。茶几之上的紅色蘋果上的那個蟲子的吻空著。茶杯空著，不會再有綠的茶葉紅的枸杞黃的菊瓣在杯中盛開……

咖啡的紅色盒子和裡面裝的幾個紅色小袋空著，就連那些焦糊的氣味也空了下來。

午夜。沙發。房間。空下來一個世界。

一個人的世界，填實，壓緊——讓另一個人的記憶佔據。

午夜的沙發空著。午夜的房間空著。午夜的世界也空著嗎？那些記憶也搬空了嗎？

房頂上的水晶燈空下來一個太陽之頭的拓印。

舉頭，坐在沙發上的人向著黑暗發問，沙發的另一頭會有迴音嗎？

那麼，聲音也會空下來嗎？

【作者簡介】

楊劍文，1983年生於陝西省橫山縣，曾在多家報刊雜誌發表多種文字，入選多個年度選本。參加第十四屆全國散文詩筆會。個人創作簡歷入選《中外華文散文詩作家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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