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從森散文：雲南之行

作者簡介：朱從森，大冶市劉仁八鎮雲台中學教師，近年開始學習詩詞及散文創作，曾在《東北論壇》，《湖北文壇》，《黃石風雲網》，《詩詞刊》，《詩詞》，《流泗詩詩》，《千華詩詞》，《中華詩詞》等刊物發表百餘首作品。

雲南之行

這次雲南之行，主要是因為要送妻子去保山照看孫子而順便旅遊。我不知保山有多遠，只知道從地圖上看靠近緬甸。我們都是從網上購票，行程事先已作安排。八號下午兩點從昆明乘汽車去大理，九號下午大兒子帶其媳婦和孫子從保山來大理匯合。這樣安排，逗留昆明的時間很有限，僅只能一個夜晚和一個上午了。對昆明的旅遊也只能管中窺豹了。

八日早晨八點，我們輕裝上陣，在古鎮大門吃了雲南特色——過橋米線後，登上了從古鎮去滇池的市內交通車。

我們在入口處下了車。去滇池，先要經過大片的濕地，我們是從寶象河步行進入湖口濕地的。所謂濕地，是滇池邊大片積水形如沼澤的地方，既不能農作物種植，又不能城市樓房建築。

走在塑膠步行道上，那有彈性的柔軟之感從腳底油然而生，讓你氣爽神怡。你不得不折服人類的智慧和和人類驚人的創造力。昆明政府將這塊上千畝的濕地變廢為寶，打造為一塊城市濕地公園。

這裡的地形整體望去一遍平坦，但由大大小小數不清的小坵和池沼構成，成千種濕地植物成片裝點。參天的濃蔭不日，走在林中，步也幽幽，情也悠悠。低矮的爭青鬥豔，勃勃生機。步行道迴腸九曲，層次多變。時而蘆葦一片心飛遠，時而嫩草肥美生愛憐。百花多彩蝶紛舞，拱橋水榭看睡蓮。水也清清，蓮也靜靜，痴痴地望著她，情也漣漪:

低凹水靜看魚騰，

默默相擁綻蕊矜。

試問浮生風雨事，

粉紅白里嘆孤零。

若大的公園是走步，騎行，鍛煉身體的最理想去處，它聚旅遊丶休憇丶健身於一體，為昆明市民和海內外遊客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場所。

路的一頭與滇池相邊，五百里滇池披襟岸幘奔來眼底。這裡的大片水域煙波浩淼，彷彿與天相接。極力望去，才隱隱地覺得水的盡頭朦朧處有遠山。一葉小舟悠然而過，如詩如畫。幾點沙鷗躍水翔疾，似夢似幻。做幾個造型，怡情湖畔。拍幾個鏡頭，帶回故里。把滇池的博大，雋秀，連同它的美麗傳說，一併珍藏於心中。

上午十一點，我們結束了滇池的遊玩，我們是下午兩點去大理的汽車。從滇池回官渡，從官渡到西站，雖然都是市內交通車，但還是跟行軍打仗一樣。趕到西站，已近兩點。我們在站內買了幾瓶八寶粥和兩盒蛋糕，匆匆進站上車，準備車上午餐。

汽車在高速中行駛，窗外開始下起了濛濛細雨。一個一個斜卧在山中的土牆村落，從而讓你潛意識裡產生一種感覺，什麼叫閉塞，什麼是落後。突然想到這次旅行式的送行，從此就天各一方了。以一種完美去書寫完美，也是我的最初選擇。

望著無盡的細雨和漫漫長路，心想:此去大理山幾重?更有天涯保山中。他日月下遙寄語，祝福異鄉樂融融。

六點多鐘，汽車抵達大理新城下關，此時雨已歇停。下車後，一股涼意襲來，才知道這裡雨後的氣溫很低，心裡遺憾來時帶少了衣衫。我們的旅店在古城，我們租了一輛七座車，大約七點多鐘抵達古城，此時已是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我們在東門下了車，背著行旅，不時感受一下古城夜市的熙攘與繁華，朝旅店而去。

九日早晨，晴。吃過早餐，租了輛車，徑直朝崇聖寺三塔而去。

來過大理的人都知道其地貌的獨特，它是由群山環繞的中型盆地，西面是連綿不斷聳入雲天的蒼山山脈，東面的山脈略為低些，與蒼山牽手合抱，圍著這塊沃野，環著這塊寶地。盆地頭勢中低外高，呈向心型。盆她中部主體是有如如來佛祖碩耳的洱海，縱貫整個盆地的南北。洱海邊緣四周，是密布的城市與鄉村。我的第一印象是，它狀如自古富饒的故鄉果城，一下子我就對這片土地產生了好感和濃厚的興緻。

崇聖寺就座落在蒼山腳下，古城左側。車子在寺門外廣場停下，首先奪入你眼帘的是崇聖寺三塔，主塔在前，輔塔分左右向後，呈正三角形之勢分布。其高聳，其氣勢，其威嚴，令蒼山俯首，管洱海臣伏。突然，我不由想起了王安石的詩句:"飛來峰上千尋塔，聞道雞鳴見日升。不畏浮雲遮望眼，只緣身在最高層。"

整個寺廟的布局如同北京故宮，一座座主殿由下而上，分布在中軸線上，與蒼山相接。兩邊是數不清的大小分殿，與主殿左右。主塔前有一塊石牌橫刻著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永鎮山川"。如果說故宮聚風水與皇權於一體，那麼崇聖寺結山水與佛法於一地。我去過很多大山名寺，卻都沒有崇聖寺規模的宏大，布局之獨特。一種敬畏之感由然而生。

伴著虔誠的妻子一殿一殿地跪拜，一樽一樽地祈禱，當拜至最頂處彌勒殿時，時已下午一點，天也開始下雨了。此時大兒打來電話，他們已到下關，大概半個多小時到古城。我們開始沿著中軸線返歸。從中軸線青石台階而下，背對蒼山，面朝洱海，詩意掙脫於口:

南國大理幾層巒，

毓秀鍾靈此最仙。

萬古佛音縈洱海，

千尋寶塔鎮蒼山。

重重梵宇接天界，

種種遊人可凈禪?

突然細雨紛紛下，

欲把塵埃洗棄般。

我們幾乎是同時到達古城東門的，說也奇怪，血緣就是血緣，不到三歲的孫子見了我們後格外親熱。我們先到旅店，稍作調整後，打著雨傘一起到古城中餐。

這一餐是一家人在古南詔國舊址的第一次團圓餐，大家都覺得很有意義。兒媳婦介紹，這洱海水長出的魚蝦不同於其他水域生長的魚類，由於純生態無污染，魚蝦質嫩味美。我們點了一盤小肉蝦，一條兩斤六兩重的洱海草魚，一條兩斤半重的稻花魚和幾個有南國特色的小菜。這小肉蝦一下子勾起了我兒時的幕幕，那時我總光著屁股，拿著竹篩，在溝堰里，水田中，一撈就是半桶，我最喜歡母親做的肉蝦，那種難以言表的美味至今縈迴。後來這蝦也就銷聲匿跡，幾十年里整個黃石地區都找不到它的蹤影。一次農曆六月初六，我有幸碰到並參加故鄉的撈井節，在故鄉的水井裡見到了這久違的小生靈。才知道它生存條件要求的嚴格，哪怕一丁點的污染它都無法適應。而這方圓幾百里的洱海和岸邊數以萬計的居民，又是如何成就它的生存條件的呢?帶著這不解的疑惑，我決定明天環洱海一周。

這稻花魚更是有意思，它生長在稻田中，平時的食料是稻田裡豐富的微生物。等到稻花紛紛而下時，正是它們香肥的季節，它們飽食稻花，那淡淡的芬芳慢慢也就滲透入它的肉質，稻花過後，正是它們被撈起之時。我真慶幸能趕上這個時候品嘗平生從末吃過的美食，心中漾起層層幸福的漣漪。

我們推杯撞盞，籌觥交錯。一桌的佳肴一口的大冶方言，不時引來大廳中驚異而羨慕的目光。

雨，瀝瀝淅淅。這南國的雨季，一下，就沒個完了。原定下午去天龍八部影視城遊玩的計劃，因為這雨也不得不暫時擱淺。一家人聚在旅店閑聊，而我陪著孫兒遊戲玩耍，一個下午是那麼輕鬆，小小的客房洋溢著春的氣息。

吃過晚餐，天公眷顧，雨變得極少了，望不見雨點，唯有慢天毛毛。這南詔國的古城，一到夜晚，如同天上的街市，人頭攢動且熙攘，燈紅酒綠歌昇平。我們打著雨傘，徜徉在這遠古遺留的不夜城中，彷彿都已從時光隧道中穿越，回到了那曾經富庶的大理南國。幼小的孫兒一個晚上總是纏著我，不要爸媽，我時兒抱著，時兒背著，時兒放上肩頭讓他騎著。聽兒媳說，他在夥伴面前鏗鏘說過，他也有爺爺奶奶，他們在老家湖北，很遠很遠。而此時此刻，爺爺奶奶來到了他眼前，怎能不叫他在爺爺身上流連忘返呢?人生值此長足矣，何需總戀相守時。距離也會產生美，月圓之夜共憑闐。

歲

月

如

歌

雲南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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