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歲時愛看女孩大腿、罵老師混蛋、抄論文，這樣的屌絲會變成一代大師，你信嗎？

波叔手上有一份很火爆的

中國式相親價目表

。

歡迎對號入座，看看自己處在鄙視鏈的哪一層，相親有沒有戲。

哎，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看看今天這位男士——北京戶口，就住海淀；北大裡邊，自己有房；留學德國，海歸博士。

妥妥的鄙視鏈頂端。

但在25歲前，他就是屌絲一枚，

最愛兩件事，一是吐槽老師，二是打望妹紙

；25歲後，人生飛起——

季羨林

不讀書的菠菜或許不知道他的生平，但肯定聽過他的頭銜：國學大師。

波叔要敲敲你們的腦袋：不要人云亦云。

他可不是國學大師，誰說的？季老先生本人說的：

一辭「國學大師」

約摸十幾二十年前，中國的改革開放大見成效，經濟飛速發展。文化建設方面也相應地活躍起來。有一次在還沒有改建的北京大學大講堂里開了一個什麼會，專門向同學們談國學。當時主席台上共坐著五位教授，每個人都講上一通。我是被排在第一位的，說了些什麼話，現在已忘得乾乾淨淨。一位資深記者是北大校友，在報上寫了一篇長文《國學熱悄悄在燕園興起》。從此以後，其中四位教授，包括我在內，就被稱為「國學大師」。他們三位的國學基礎都比我強得多。他們對這一頂桂冠的想法如何，我不清楚。我自己被戴上了這一頂桂冠，卻是渾身起雞皮疙瘩。

說到國學基礎，我從小學起就讀經書、古文、詩詞。對一些重要的經典著作有所涉獵。但是我對哪一部古典，哪一個作家都沒有下過死功夫，因為我從來沒想成為一個國學家。後來專治其他的學術，浸淫其中，樂不可支。除了尚能背誦幾百首詩詞和幾十篇古文外；除了尚能在最大的宏觀上談一些與國學有關的自謂是大而有當的問題比如天人合一外，自己的國學知識並沒有增加。環顧左右，朋友中國學基礎勝於自己者，大有人在。在這樣的情況下，我竟獨佔「國學大師」的尊號，豈不折煞老身(借用京劇女角詞)！我連「國學小師」都不夠，遑論「大師」！

為此，我在這裡昭告天下：請從我頭頂上把「國學大師」的桂冠摘下來。

的確，季羨林研究的不是中國傳統的經史子集，而是東方學、印度學和佛學。他精通英文、德文、巴利文、梵文、吐火羅文。與國學真沒多少關係。

雖然不是「國學」大師，但他在東方學的專業研究領域，例如梵文、佛學、文藝心理學等「小學」根基頗深，稱之為大師並不為過。

季老先生的《牛棚雜憶》波叔就很愛看。今天不扯文謅縐的，聊點大師的八卦趣事。

清華學渣愛得瑟

總結自己的一生，季羨林這樣自黑——

少無大志，中無大志，老也無大志。

1911年，季羨林出生在山東一個農民家庭。按照他自己的說法，他老家清平（現在的臨清市）是山東最窮的縣，他在的村子又是全縣最窮的村，而他們家又是全村最窮的家庭。

但很走運，因為他是家中獨子。6歲時，濟南的叔父就把他從村裡接出去，帶到濟南接受教育。

小學、中學、高中，沒咋花力氣，考上了清華，專修德文。

當時20歲出頭的季羨林，臉上就刻著兩個字：

嘚瑟

以前我老覺得學生生活高貴，尤其是入了清華，簡直有腚上長尾巴的神氣。

當時的季羨林只希望拿到大學文憑，日後方便混口飯吃。

這是不是就改變了我那幼無大志的情況呢？也並沒有。我照樣是鼠目寸光，胸無大志，我根本沒有發下宏願，立下大志，終身從事科學研究，成為什麼學者。我夢寐以求的只不過是畢業後考上大學，在當時謀生極為困難的條件下，搶到一隻飯碗，無災無難，平平庸庸地度過一生而已。

他的確也是這麼乾的。

在《清華園日記》里，季老寫下他在大三大四時的浪子生活。

全是吐槽。

上課很無聊：

應景上課。麻木麻木麻木。上課——麻木，非見血不會激動了。

考試很煩躁：

沒做什麼有意義的事——媽的，這些混蛋教授，不但不知道自己泄氣，還整天考，不是你考，就是我考，考他娘的什麼東西？

老師很混蛋：

早晨上法文，練習做得太壞，非加油不行。Holland（其中一個老師）又叫我們做文，她用法文說了兩遍。我沒聽懂，下班再問，她就不說了，真老混蛋。

吐槽歸吐槽，該做的作業還是得做：

除了上課以外，只是忙著看德文。生字太多了，看起來非常費事。晚上仍是讀德文。頭昏腦漲，開始看Swann』s Way。

不過畢業論文是東抄一塊、西抄一塊拼出來的：

論文終於抄完了。東湊西湊，七抄八抄，這就算是畢業論文。論文雖然當之有愧，畢業卻真的畢業了。

平時看書看膩了，就去操場看妹紙打球，哦不，是去看大腿。

過午德文，頗形疏散。看清華對附中女子籃球賽。說實話，看女人打籃球，其實不是去看球，是在看大腿。

籃球賽沒打完他就走了，為啥？因為妹紙腿不夠細長直。

附中女同學大腿倍兒黑，只看半場而返。

90年代這本日記要出版了，編輯問他，要不要做刪減。他的意見是：

一字不改。

就是這麼真實。

所以讀著讀著，你會突然讀到幾句鮮活的山東粗口，千萬別奇怪，這才是最真實的年輕人，也是最真實的青春年代。

大師的生活和普通人一樣嘛，混了四年，沒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只是把文憑拿到手了。

畢業後季羨林沒能在北京找到工作，只能回老家，當高中語文老師。

德國被修理，屌絲逆襲

真正的契機，是工作一年之後，他到德國哥廷根大學留學去了。

德國人做事是出了名的嚴謹，在治學方面，更是容不得一點水分。

在清華時，季羨林水課、水論文，啥都水了一遍。一到德國傻眼了。

就拿他寫博士論文來說吧。

三年搜集資料，翻了各種各樣的書，最後寫成論文。這個虛榮心爆棚的獅子座男生，還特意在論文前加了一段導言，打算向老師炫耀一下文采。

沒想到，教授在導言開頭畫了一個前括弧，結尾又畫了一個後括弧，意思就是，通篇都是廢話，全部刪掉。

你這裡面全是華而不實的空話，一點新東西也沒有！別人要攻擊你，到處都是暴露點，一點防禦沒有！

當時季羨林就被嚇懵逼了。

這是我一生第一次寫規模比較大的學術論文，也是我第一次受到劇烈的打擊。然而我感激這一次打擊，它使我終生頭腦能夠比較清醒。沒有創見，不要寫文章，否則就是浪費紙張。

有了創見寫論文，也不要下筆千言，離題萬里。空洞的廢話少說、不說為宜。

打那以後，他再也不敢亂來。每次動筆寫文章前，先泡在圖書館，將相關的資料分析判斷，像剝春筍一樣，一層一層越剝越細，點出要害，再來動筆。

這個習慣，季羨林一直堅持到晚年，還把從德國學來的治學態度和方法，傳授給自己的學生。

做學問偷懶不行，要勤跑圖書館，勤查古籍。

晚年才開始動手寫的

《糖史》

，兩卷，總共30萬字，裡面羅列出來的，都是他一頁一頁從浩瀚的文獻里找出來的中國古代著作對糖的記載。

為了寫成這本書，他花了兩年時間，翻了幾十萬頁的書，每天都跑去圖書館查資料、做研究，風雨無阻。

科學研究工作沒有什麼捷徑，一靠勤奮，二靠個人的天賦，而前者尤為重要。

今生沒別的希望，只希望多日幾個女人

前兩天下了點雨，天氣好極了。今天看了一部舊小說，《石點頭》，短篇的，描寫並不怎樣穢褻，但不知為什麼，總容易引起我的性慾。我今生沒別的希望，我只希望，能多日幾個女人，和各地方的女人接觸。

這人生理想也夠直白的。

寫下這段日記時，季羨林已經成家。18歲時，由家裡包辦，他娶了比他大四歲的老鄉

彭德華

，22歲生下第一個女兒。

但是，不是每段包辦婚姻都能像胡適兩夫婦一樣琴瑟和諧，季羨林就一直都不大滿意，抱怨家庭讓他痛苦。

我近來對家庭十二分的厭惡，並不是昧著良心的話，瞻望前途，不禁三嘆。家庭對我總是沒緣的，我一看到它就討厭。想到將來前途仍然渺茫，而且有那樣一個家庭，一生還有什麼幸福可言呢？

收到妻子懷孕的消息之後，他在日記中寫道：

我簡直不知道是喜還是悲。

但季羨林又不是果斷堅決的人，即使在感情問題上，他也是優柔寡斷、得過且過。

而且，他還是有底線的。當然也希望能跟喜歡的女孩子交往，但是家裡有妻女，他註定不能成為浪子。

婚姻問題，我以前覺得不可以馬虎，現在又覺得可以馬虎下去了。

即使心猿意馬，也只能作罷。

在德國留學的十年期間，他愛上了一位德國女孩，名叫

伊姆加德

(Irmgard)。

兩個年輕人在一次聚會上一見鍾情，之後經常見面。伊姆加德每天都會為季羨林列印文章，季羨林則會兌現承諾，帶著伊姆加德

「走遍哥廷根的每個角落」

。

兩個人都暗地裡喜歡對方，但誰都沒戳破。

直到有一天，伊姆加德突然問季羨林：

當我們70歲時，你還會帶我來這裡喝咖啡嗎？

他再也不能迴避了。回不回國，成了季羨林學術和感情的雙重困難抉擇。

當然他可以選擇不管不顧地留在德國，跟心愛的伊姆加德攜手一生，學業和愛情雙豐收；

如果回國，則要重新面對那段不幸福的包辦婚姻，學術前途也非常迷茫。

如果不回去，我就是一個毫無良心的，失掉人性的人。如果回去，則我的學術前途將付諸東流。

他決定先回國，處理好家庭問題，再重新回到歐洲。

但是，他的家庭境況已經非常凄涼：把自己一手帶大的叔父年邁多病，不能工作；十年不見的妻子衰老了很多，十年來都是她在獨自撫養一兒一女，背負了太多的重擔。

自己風花雪月，家人拮据困苦。這樣的對比讓他沒法接受。季羨林當時就決定，留在國內，不再回德國。

我立即忍痛決定，不再返回歐洲。我不是一個失掉天良的人，我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必須承擔起來。

這段異國情緣，從此就畫上了句號。一直到老，兩人都沒有再見面。

伊姆加德一輩子沒有結婚，後來北大德語系一位教師來到德國，找到了尚在人世的伊姆加德。

早已白髮蒼蒼的伊姆加德，家中仍然留著為年輕時季羨林列印文章所用的印表機。

季羨林90歲的時候，收到了伊姆加德的照片。那張照片，被他一直放在書房裡。

他深深把這段情緣埋在內心深處。

昔日的浪蕩兒，終於蛻變為成熟的男人。

在回國的幾十年里，季羨林一直堅守著那段舊時代的婚姻，直到1994年妻子去世，這段婚姻一共延續65年。

15年後，2009年7月11日，季羨林去世。

他在離去前，已經是名滿天下的學術泰斗，被稱為「國寶」。人們說起中國的大學者，很多人第一個想起的都是他。

也許已經沒有什麼人還記得那個喜歡看小姑娘大腿的年輕人。

年輕都是一樣的。

但年輕不是永久的。

我們終究要告別年輕，走向成熟。

學會控制自己，是成熟的標誌之一。

當你像季羨林那樣變成泰斗、變成大師，站上鄙視鏈的最頂端，翻開日記，回首往事，看到那些幼稚的吐槽，人們會覺得你很可愛。

可如果你是nobody，根本不會有人去看你的吐槽和你的意淫。

想以後能夠微笑著回望幼稚的自己嗎？

從現在開始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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