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呼萬喚始出來，號稱2017最受期待的史詩戰爭大作，由克里斯托弗·諾蘭指導的《敦刻爾克》終於定檔9月1日。

文|馬思遙

克里斯托弗·諾蘭可以說是二十一世紀最受矚目的導演，他的作品不僅每一部都實現了超高的票房回報，同時還以其強烈的個人風格為影片注入了思想性和藝術性。此次闊別三年後，《敦刻爾克》來勢洶洶，在北美地區試映後，該片的評論已經解禁，幾乎一邊倒的稱讚「時代佳作」，同時也有少部分批評聲音集中在該片的台詞、敘事風格上。縱觀諾蘭的多部影片，從《記憶碎片》《致命魔術》到《蝙蝠俠三部曲》，再到《盜夢空間》和《星際穿越》，無一例外都是「腦洞大作」，在好評如潮的同時，「看不懂」的聲音也會偶爾閃現，該如何正確打開《敦刻爾克》呢？

歷史上慘烈的大撤退

首先，《敦刻爾克》根據二戰時期真實的歷史事件「敦刻爾克大撤退」改編。所以在看片之前，多少要了解一下當時的歷史背景。

1939年9月1日，德國突襲波蘭，引爆第二次世界大戰。次年五月，德軍攻佔比利時、荷蘭、法國、盧森堡等西歐國家，逼近英吉利海峽。5月27日，比利時宣布投降，四十萬名英法聯軍開始集中向敦刻爾克撤退。此次大撤退為英國軍隊保留了大量兵力，為四年後的反攻埋下了伏筆，但是正如丘吉爾所說：「不要把這次撤退蒙上勝利的色彩，戰爭不是靠撤退來取勝的」。

敦刻爾克大撤退給英法聯軍造成了沉重的打擊，在撤退期間，英法聯軍共丟棄了1,200門大炮、750門高射炮、500門反坦克炮、63,000輛汽車、75,000輛摩托車、700輛坦克、21,000挺機槍、6,400支反坦克槍以及500,000噸軍需物資。英法聯軍有40,000餘人被俘，還有28,000餘人死傷。在撤退過程中總共出動861艘各型船，有226艘英國船和17艘法國船被德軍炮火擊沉。英國空軍在掩護撤退過程中總共出動2,739架次，損失飛機106架。雖然大量的兵力得以保留，但是軍備物資的丟失也給英法聯軍造成了重創。

諾蘭作為土生土長的倫敦人，幾乎和所有英國人一樣，耳邊聽著敦刻爾克的故事長大。這些故事當中有撤退中上帝出現帶走了士兵，也有德軍進攻時遭受了上天的閃電懲罰等等，各個版本層出不窮。有的版本聽起來就像是神話故事，有的版本則充滿了悲情主義色彩，這些故事則長久沁入諾蘭的心中。直到有一天，在諾蘭拍攝處女作《追隨》的時候，有機會抵達了敦刻爾克。在橫渡海峽的期間，遭遇了巨大的風浪，讓諾蘭腦海中突然閃現敦刻爾克大撤退的場景。當年在炮火轟鳴中，士兵頭頂上有轟炸機，身邊有呼嘯的子彈，橫渡的小船在滾滾波濤中隨時可能翻折，每一個士兵都有無數死亡的可能，經歷了所有的生死一線，最後才完成的撤退。這個故事不該是神話般的存在，每個士兵都在連天的炮火中尋找生存下去的希望，這才是真實的敦刻爾克。

存在爭議的台詞設置

在了解完事件背景和創作背景之後，回過頭看《敦刻爾克》解禁的評價，其中爭議最大的就是「台詞太少了」。即使是主演湯姆·哈迪也不過十幾句台詞而已，在當今的電影時代這種做法匪夷所思，尤其是諾蘭的電影。

想必了解諾蘭的觀眾都知道，諾蘭喜歡用對白推進故事，同時把自己的觀念植入進去。在《盜夢空間》中，小李子飾演的柯布以及艾倫·佩姬飾演的阿德里安兩個人在夢中的對話將整個「盜夢」的原理講述出來，同時引出了多層夢境和造夢訓練；在《蝙蝠俠：黑暗騎士》中蝙蝠俠和小丑的對話討論了正義還是邪惡，交代了雙面人哈維·丹特的走向瘋狂的心路。

縱使諾蘭設計的台詞總是沉重、木訥，甚至是乏味，但是對於電影情節的推動至關重要。

反觀《敦刻爾克》，在如此龐大的戰爭戲製作體系中，只有十幾句台詞真的可以完整地講述這個故事么？

或許這樣的擔心是多餘的，電影的每次技術進步確實都帶了影像時代的革命，同時也喪失了某些電影本身的特性。早在上個世紀二十年代，有聲電影出現的時候，偉大的電影大師卓別林就不止一次的公開批評有聲電影，他認為電影是表演的藝術，是要靠動作、眼神、手勢來詮釋人物，而有聲電影（狹義指有對白的影片，無聲電影也會有音樂的）破壞了這種表演，現在只要說一句「我很開心」或者「我很難受」就能夠完成表演了，這根本稱不上是表演。

雖然卓別林的觀點在現在看來有確有偏激，但是在一定意義上，也解釋了電影的本質之一：表演的藝術。用這樣的眼光來看《敦刻爾克》似乎就更好理解了，當年的場景是英聯軍丟盔棄甲，每個人都自顧不暇，在戰場中自然沒有那麼多溝通，拚命活下去就是最好的故事情節。而且通過已解禁的評價來看，該片的配樂呈現出一流的表現力，老搭檔漢斯·季默依然值得信懶。好的電影和好的音樂不該獨立出現，而是應該單獨拆出來都看不懂，而兩者搭配起來形成1+1>2的效果，在這方面，諾蘭和漢斯·季默的默契，天衣無縫。

諾蘭的敘事風格

如果說諾蘭為什麼會成為21世紀最偉大的電影導演之一，原因可能有很多種，但是始終無法繞開其強烈的個人風格。其中最為突出的就是諾蘭善用的非線性敘事，《記憶碎片》《盜夢空間》等都是這種風格的集大成之作。

簡單來講，非線性敘事指的是並非按照事情發展的順序來講述故事，期間可能穿插了倒敘、平行敘事等方法。而克里斯托弗·諾蘭，從他的第一部處女作《追隨》開始，這種敘事風格就形成了其鮮明的個人標籤。

通過外媒解禁的評價來看，在《敦刻爾克》中，以海陸空三個空間為背景，講述了三段平行時空下的撤退故事。同時三個故事相互之間都有影響，三者各不相同卻相互交叉，最終形成了整個《敦刻爾克》。如果觀眾還能想起《盜夢空間》多層夢境帶來的震撼的話，理解三時空敘事，也就容易了。

戰爭場面我們能看到多少？

此前已經提到，在諾蘭的眼中，真實的戰爭是殘酷的，個體在戰爭中是渺小無力的。所以此次《敦刻爾克》也呈現寫實風格，在國外評級為PG-13，勢必將會有一些不太和諧的畫面。根據以往內地引進的院線電影的風格，這些不和諧畫面最終都會被和諧，而《敦刻爾克》此次片長只有107分鐘，如果要「動手術」的話，留給國內觀眾的會是多少？尤其是在非線性敘事風格的故事情節下，每一幀畫面都可能會影響整個故事的節奏和懸念的製造，如果「動手術」了，戰爭史詩會不會變成戰爭舞台劇，這還是未知數。

除此之外，針對於《敦刻爾克》的技術呈現，評論界一直推薦一定要看IMAX版本，這樣才不辜負諾蘭堅持使用IMAX攝影機的苦心。此次華納公司還在125個地方放映了該片70毫米膠片版本，也讓該片成為25年來使用70毫米膠片放映最為廣泛的影片。

這意味著什麼呢？沉浸感。首先IMAX的攝影機採用的70毫米膠片，其放映時畫面的解析度要比普通35毫米膠片高10倍左右，而且使用IMAX攝影機拍攝的畫面在IMAX銀幕上放映出來，觀眾的觀感要比普通畫面看到的內容更多，沉浸感更加真實。而且諾蘭自己本人也表示，拍攝此片的時候，戰爭場面儘力使用真實的畫面，減少了綠幕和CG技術。在空戰戲的時候，甚至把IMAX攝影機綁在了戰鬥機上，就是為了讓觀眾感受到一場真實的戰鬥，觀眾本人也是戰場中的一員。諾蘭自己說：「如果是用電腦做的飛機來拍空戰戲，往往會有了視覺上的效果，卻違反了物理上的原理。而我們想要做到的，就是讓觀眾體驗懸念，讓他們感受到空戰的真實危險。追逐敵機時，你該如何斜側機身：想要擊中目標，瞄準時就必須有提前量，要瞄在目標的前方，還要考慮風速對子彈的影響」這才是真實的戰爭。

這樣一部佳作，9月1號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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