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華其人其畫：從畫史看花鳥畫的創新

中國傳統繪畫源遠流長，有著燦爛輝煌的成就，歷史上留下來無數曠世傑作。這些作品可以與西方任何時代的作品相媲美，而且越來越為當今世界各國所矚目。

花鳥畫是在我國民族繪畫中佔有特殊地位的一個畫科，它有著悠久的歷史和豐富的表現內容。早在唐代花鳥畫已獨立成科，當時邊鸞畫的花鳥已有「窮羽毛之變態，奪花卉之芳妍」的稱譽。

到了五代、兩宋花鳥畫已是發達繁榮到了相當成熟的階段，出現了許多著名的花鳥畫家。其中以西蜀的黃筌和南唐的徐熙最為有名，有所謂「黃荃富貴，徐熙野逸」之說。正是這兩家畫風的基本格調，被樹立為我國花鳥畫的兩大典型風格。黃筌以寫生聞名，他的繪畫風格成了宋朝畫院的標準格式，被作為「正統」而影響後世。徐熙作畫則不取色彩暈染法，而是以落墨為格、雜彩附之，按《宣和畫譜》記載「熙（指徐熙）獨落墨已寫其枝、葉、蕊、萼、然後傅色，故骨氣風神，為古之絕筆。」宋蘇軾題徐熙杏花詩：「卻因梅雨丹青暗，洗出徐熙落墨花。」而當時徐熙的風格被視為野逸而不受重視。徐熙之孫徐崇嗣創立新意，不用描法，丹青點染創「沒骨法」。宋朝的花鳥畫以工整細潤的畫院風佔領統治地位，從擅長水墨畫山水的畫家李唐的一首感慨詩里得到證實：「雲里煙村雨里灘，看時容易畫時難；早知不入時人眼，多買胭脂畫牡丹。」

北宋的文人畫開始勃興。以詩餘墨戲態度來作畫，同刻意求工的院體畫相抗衡。特點是強調筆墨注重寫意，對我國民族繪畫的發展有很大影響。它的弱點是輕視「形似」和「格法」，為後世忽視客觀真實形象，玩弄筆墨情趣等方面造成了不良影響。

宋元之際花鳥畫的發展雖日趨簡率，並未脫寫實之風；元代以後逐漸趨於瀟洒簡逸，有寫生氣息和活潑新鮮的旨趣：如宋之梁楷，明之林良、呂紀、唐寅等人。他們是從院體畫發展而來，有一定的造型寫實能力，所以作品比較嚴謹。另外有以高度的提煉取捨誇張的手法，主張「似與不似之間」又不失物象特徵的表現，強調「神似」給人以「變形」的感覺：如明清的青藤、白陽、清湘、八大等。他們的特點是出塵磅礴、個性鮮明，影響很大為後代畫家所推崇。

清代有「四王吳惲」（王時敏、王原祁、王翚、王鑒、吳歷、惲南田）所謂的正宗畫派。在江南揚州則出現了以花鳥畫為主、寫意見長的鄭板橋等「揚州八家」，他們接受了明代徐渭、陳淳及清初朱耷敢於創新的傳統，起到了承前啟後的革新作用。同時他們都有很高的文學修養和藝術才能，把詩、書、畫形成一個統一的藝術整體，在藝術技巧上則融合了書法篆刻，豐富了筆墨的表現力，創造了獨特的藝術風格。

清初著名畫家高其佩，用指蘸墨作畫，神態生動、躍然紙上，獨樹一格，留下不少精品。中國文人水墨畫至晚清已漸入低谷，人物、山水相當衰疲。花鳥畫發展到近代，則因海派的興起開始了一段柳暗花明的歷程。海派藝術的萌生與傳播當然和近代經濟的發展有密切關係，更由於西方文化的傳入，逐漸給予民族文化以壓力，令許多中國畫家開始尋求新變之途。十九世紀中葉至二十世紀初，活躍在上海一帶的趙之謙、任熊、虛谷、任伯年、吳昌碩等，都是有很大成就，是對現代花鳥畫藝術發展有廣泛影響的花鳥畫大師。人們在任伯年、吳昌碩的藝術中可以極容易地找到為擺脫舊文人畫的陳習而企圖適應新興的工商和市民階層的需要和趣味的軌跡。吳昌碩受其前輩趙之謙、蒲華的影響，融金石於繪畫，把大寫意花鳥畫推到新高峰。任伯年則根源於民間畫師，從任熊兄弟上溯華新羅、陳洪綬，同時巧妙吸收西法造型及水彩畫法的直觀生動性而獨闢蹊徑，在近代小寫意花鳥畫的領地中居至尊地位，影響巨大。海派花鳥畫的興盛可以稱之為近代中國畫的一個亮點，他們的藝術成就對現代花鳥畫有著直接的啟迪作用，影響及於南北。徐悲鴻、齊白石、潘天壽等大師繼承了傳統，創造出新的繪畫風格。北方以齊白石為代表，繼吳昌碩之後統領畫壇。對中國花鳥畫的出新和發展作出了巨大貢獻。近代畫家劉奎齡從郎世寧和西畫中吸取造型技法融進中國畫傳統表現程式及追求情境的長處里成一家面目，于非闇則從宋畫中摸索到斷檔千百年的重彩技法，為這種古老藝術注入新鮮的氣息和活力。還有一些畫家則從西法寫生中得到啟發，與傳統程式技巧或融合或嫁接，以開闢新途。

當代在繼承和發展中國畫方面，有許多成就卓著的藝術大師。他們進行了不屑的努力，取得了許多西為中用的實踐成果。同時，也有許多有才華的中青年畫家，他們接受過良好的教育，早期受到嚴格造型基本功訓練，同時學習西法與中國繪畫，他們轉益多師，博採眾長，不僅是現代美術教育中西結合方法的受益者，同時對中國畫的繼承、發展和研究提供了極好的條件。

歷史上士大夫文人畫佔了主要地位，其在繪畫史上功不可沒的貢獻自不待言，但其流弊是形成了一整套固定模式和程式化的技法，有些技法和理論經片面解釋便成了僵化的固定程式和思維定式，以及畫壇流行尊古不化，「唯此唯是」的保守風氣。例如將畫人物衣紋的白描勾線定為「十八描」、畫山石的技法定為多少「皴」；尊某家、從某派脫離生活因襲模仿。但是，中國畫紮根於民族文化土壤中，創立了完整的藝術體系，始終貫穿著革新精神，留下的寶貴文化遺產，永遠伴隨著我們民族的創造精神而引以為驕傲。

總之，近代中國花鳥畫的演變給我們的啟示是有益的。首先，花鳥畫作為中國畫獨特的畫科，花鳥畫畢竟應隨時代不斷發展，以保持其不窮的生命活力。包括題材、技法審美價值判斷標準等方面。對於這方面的嘗試和突破，應採取歡迎的態度。中國畫有著悠久歷史，花鳥畫更有其深厚的優秀傳統，我們要繼承、發展和不斷創新。努力研究和創作，奉獻更多更好的花鳥畫新作品，為文化藝術的百花園裡增添新的色彩，為中國畫的繁榮發展做出新的貢獻。

此文是王其華髮表在《中國書畫報》2000.2.14

王其華作品選

王其華簡介

王其華1949年生於天津，別署伯牧，山東省寧津縣人。先後學習畢業於西南師範大學美術系中國畫專業、天津美院美術教育專業。師從著名畫家穆仲芹、蘇葆楨。西畫師從著名畫家李昆祥、於益友。曾任天津師範大學藝術學院副院長、研究生導師。天津商業大學藝術學院院長、藝術研究所所長、教授。曾任藝術學院美術系、院長 二十二年任教援十七年。現為中國美協會員，天津美協理事、天津河西區美協副主席。

王其華，著名的中國畫畫家、教育家。不但事業有成，而且藝術上不斷努力，多年勤於向學，轉益多師，博採眾長，功底相當紮實，畫路也很寬闊，畫名已經遠播海內外。他是一個思考者。他站在民族傳統繪畫的角度，思考推陳出新，認為要拓展中國畫的藝術新境界，再言現中國畫的生命意識。王其華擅畫葡萄，卻非僅專此道。他早期受嚴格造型基本功訓練，以西法為主，同時學習中國畫，從穆仲芹先生受嶺南畫風影響，八十年代讀研究生是在重慶西南師大美術系，向蘇葆楨先生學習，畫風中又吸收了四川花鳥綿密豐富參以裝飾美的特點，其後再進天津美院，私淑孫奇其峰先生筆鋒中又有簡約蒼厚之長處。他的花鳥屬小寫意，在形神兼備的要求下，堪稱達到清新俊朗、美而不艷、雅俗共賞的境界。他以現代美術教育中西結合方法創作了大量優秀中國畫作品。

其作品曾於日本、澳大利亞、美國、德國、保加利亞及我國香港、台灣展出，多次於美國舉辦個人畫展。曾赴東亞、歐美洲諸國進行藝術考察、交流。其大量作品及論文發表於國內外報刊雜誌及畫冊。主編《大學美術》、《美術系教師作品集》、《松柏石瀑白描集萃》、《中國天津商業大學造型藝術作品集1-4》等多部。出版有《王其華作品選》、《色彩寫生集》、《王其華花鳥畫集》、《葡萄畫法》、《王其華葡萄畫集》、《學畫葡萄》、《工筆葡萄技法》、《王其華花鳥畫精品集》、《王其華工筆花鳥畫藝術研究》、《王其華花鳥小品精選》《其華·其人·其畫》、《中國近現代名家畫集·王其華》、《王其華瓷畫藝術》《王其華潑彩藝木》等專集畫冊三十餘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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