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步之所及，即使追不上時光的輪迴更替，也曾踏遍世間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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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像一下你成年之後有多久沒有成長的感覺了？由一個細胞到一個擁有思維能力的成人，在終點終究是死亡的情況下，心理和生理變化會讓你有兩個方向可以行走：要麼任其衰落，要麼再一次出發。

曾經聽過一個多維空間理論：這一秒的你和下一秒的你就已經在不同的空間里了，所以人類的一生其實是不停的從一個空間到另一個空間。如果是比人類更高維度的生物來看我們，我們的生存軌跡可能就是一根扭曲的線條，蜿蜿蜒蜒像蟲子一樣。但是如果是我的話，想想一下，我的人生軌跡可能是一個繞著地球編織而成的巨大網兜，能用自己的身影包圍了整個地球，想想都覺得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為什麼行走？因為生命有限，但是探索無窮。不斷前行最讓我迷醉的不僅僅是那些景色，每邁出一步，都是一段對自己內心的朝聖。造物主創造出的最神奇的作品不是別的，正是人類本身。

因此，所有還未遠行的人，或者想要遠行的人，想為你們推薦一部非常經典的紀錄片《輪迴（samsara）》。

大學的時候念的是廣播電視編導系，記得第一次看這部片子的時候是畢業後的一年，那個時候和幾個朋友在海南的某個真人秀節目里做場記，看完這部片後，我們震驚得不能自己，並把未來能從事紀錄片相關的工作，作為了人生的一個遠大的志願！

紀錄片的導演羅恩·弗里克帶領團隊歷時5年，足跡遍布五大洲25個國家，結合視覺技術和哲學思辨的雙重角度，深入探討了人類與永恆的關係。

這部片子沒有旁白，沒有字幕，除了配樂之外，甚至連一句人類的對話都沒有。鏡頭的熟練運用隨便一截圖都是一張大片，像一個巨型PPT，美的令人窒息。

影片開頭用了一段三位印尼少女表演巴厘人黎弓舞（legong）的鏡頭。

舞步靈動，神情豐富。印度教認為世間萬物不過是梵天的一場夢，夢醒了，一切將不復存在。因此這段舞蹈作為開篇也許意味著即將開始一段關於無始劫來輪迴不休的沉思之旅。

一個已經長成形的人類胚胎

丹麥日德蘭半島的千年沼澤乾屍（Tollund Man）

生死即是一個輪迴，人有多渴望生，就有多害怕死。而死亡是每個人的必經之路，是每個人的最後居所。生是暫時的，死是永恆的，一個完整的輪迴結束，生和死才會有它的意義。如果生死是一個大的輪迴，那麼還在生的人們也自有他們的因果。

自然是波瀾壯闊，鬼斧神工的。

莫諾湖湖水靜謐，純粹的鏡像世界清晰得令人瞠目，

半點波動也無。此時甚至連時間的暗示都不存在了。

納米比亞，納米布希沙漠，

是整個地球最古老，最乾燥的沙漠之一。

生命的跡象幾乎無處可尋，唯有黃沙繚繞，寂靜無邊。

美國亞利桑那州，紀念碑谷

很多影視作品都在這裡取景，例如《阿甘正傳》

但是亘古至今，小小的人類在強大的宇宙與自然面前，已經創造了太多不可磨滅的奇蹟：控制風，控制水，控制光與電，控制萬物生長……

塔廟林立的蒲甘，華麗莊嚴的教堂，

是人類千百年來對神性乃至覺悟的嚮往。

拉達克的寺廟，

雪原映襯的是一種神樣的聖潔。

壇城沙畫，是藏傳佛教中有一種最獨特也最精緻的宗教藝術。每逢大型法事活動，寺院中的喇嘛們用數百萬計的沙粒描繪出奇異的佛國世界，這個過程可能持續數日乃至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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晝夜更替，車水馬龍，繁華萬千的城市，人類上像是一個個血液中的細胞，川流不息。然而看似貴為靈長，又似乎被什麼特定的東西操縱。對於很多人來說，沒有互聯網的生活都會陷入巨大的恐慌。我們太渴望與這個世界連接，同時又太恐慌被時代拋棄。

但是我們似乎早已經忘了，在人類還是過著虎口逃生，野地尋食的生活的時候，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而我們以為的全世界，也不過是萬千景象中的一，仍然有現代文明所籠罩不到的地方。

其實，在現代文明中的人類在掌握了自然規律以後，卻因生存問題又陷入了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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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鏡頭集中到大型養殖場、屠宰場、家電加工廠時，部分畫面還令人有一絲的不適感。身處其中並不覺得，而俯瞰之下卻令人心驚。如聖·埃克絮佩里所說 「一看到命運被安排的如此周密，萬物有序，無可變更，我們總是隱隱地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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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曾知道平時吃的雞是像麥子一樣被機器冰冷「收割」的？

大規模的機械化生產，為人來帶來了更多的物質和食物，但是也造就了更多的疾病和肥胖。我們戰勝了瘟疫、戰勝了自然，而每年死於肥胖的人要遠遠多餘死於戰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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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進化發展中的諷刺無處不在。

貧民窟的那一面是高樓大廈，帶泳池的空中住宅和低矮的棚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現實顯得尖銳而又魔幻。

垃圾場的後面卻是青翠的鄉村景緻。現代文明究竟是再讓人類進步還是讓人陷入了一場無可避免的絕望呢？

人類是社會性的動物，如今卻由越來越多的人陷入迷茫。有人在紙醉金迷的現代文明中迷失，有人在垃圾場中尋找童年。

有的人因為作姦犯科失去了自由，

有的人明明擁有自由卻甘願獨自一人，一個硅膠的模擬娃娃，就有可能成為一個人身邊的唯一伴侶。

我們一邊實現更高的生存環境和醫療衛生條件，讓人類的生存率前所未有的提高，卻一面又親手創造著自我毀滅。

硫磺礦的工人勤勤懇懇的採礦維持生計，而硫磺又變成了火藥奪人性命，火熱的爆炸，留下冰冷的傷痛。

可流血之後人類還是在孜孜不倦的製造者冰冷的武器。

我想《輪迴》這部紀錄片想告訴觀眾，並沒有什麼是盡善盡美的，繁榮與凋敝共同奔向的都是一個終點。 帶著一種審視的眼光，沉默的展示著世間的一切，卻不急於解釋，沒有歌頌沒有貶低，只是冷靜的告訴你一切。人類的由生到死與自然流轉之間，看似一大一小，卻也是深深相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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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這部片子是毫無邏輯的，但是我不這麼人物。導演幾乎是在每個鏡頭結束後都會附上人像的特寫，尤其是對眼神的捕捉。而這一點我認為正是全篇邏輯的所在——不同的環境造就了不同的靈魂。

紀伯倫在《沙與沫》中寫道；「我看到過一個女人的臉，我就看到了她所有的還未生出的兒女。一個女人看了我的臉，她就認得了在她生前已經死去的我的歷代祖宗。」

被片中鏡頭定格的那些面孔，不論來自原始部落，還是令人窒息的都市，大多數都以一種平靜的神情直接凝視著鏡頭，但是一眼萬年，你就彷彿看到了她的血脈和成長的經年。

我們渴望更多，快速，有效的東西，即便之後感到更大的空虛。心靈上的空虛並非是物質和生活方式的改變可以填補的。 這一切彷彿契訶夫那句「世界是美的，只有我們這些人是壞的」。然而是盛極而衰，還是得以世代繁榮，所有的結果又在人類誕生之初種下的前因中早已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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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有大美，眾生有輪迴。

歲月如流水，萬物自葳蕤。

全片的最後，那副喇嘛們嘔心瀝血、極盡辛苦之能事創作出的美麗立沙畫，被他們毫不猶豫的掃掉，在頃刻間化為烏有……細沙將被裝入瓶中，傾倒入河流中。因為壇城沙畫的最終意義不是用來向世人炫耀它的華美，而是慶祝及祝福。片名samsara在梵語里表示生命的循環，斗轉星移，物我兩忘，泱泱眾生，無論命運給了它怎樣的經歷，終究會回歸一鞠塵土，化作那一片寂靜的荒漠。

看完片子的第二年，我開始環球旅行，那些在片子中的場景，也一個一個成了我可以親身踏足的地方。再後來，我也看了很多類似的紀錄片，比如同一個導演早期的《天玄地黃》和其它一些也很棒的作品——《Human》《人類星球》《地球之鹽》等等等等，但這些都沒有最初的輪迴給我的震撼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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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人覺得人生過於平淡，我們也許會選擇踏上旅途，一路上的顛簸與所見都將化作你半生的故事。去過足夠多的地方，所以我知道人間再苦也有極限，只要不停地向前邁進，也知道繁華之後另有繁華，不要滿足於眼前，一切都只是一個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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