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文學網路版:佘振鵬仙狐小說《射狐》上
射狐 ---上部 1-5章
文/佘振鵬
(引子)
人生的痛苦與不幸大都是由外界因素造成的,特別是當我們越有道德操守,越具有責任感,對自己的約束更加嚴格,我們的內心越容易受到傷害。
但不管怎樣,這種操守與責任感是有意義的,因為當你為他人作出犧牲而自已承受痛苦時,你一定會感召和影響他人甚至於這個社會。
(一)
這裡的山清秀可人,這裡的水靈動養人,這裡的土地肥沃豐饒,這裡的村民勤勞而淳樸。這裡的村民世代享受著大自然給他們帶來的豐盛果實,年年風調雨順,莊稼種到地里不用怎麼管都可以有好的收成,還可以上山打獵、下河捕魚,男耕女織、女種男獵,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世世代代居住在這裡的人們感到十分的滿足,故事就發生在唐朝某年南方的這樣一個小村莊。
村莊橫亘于山腳下,錯落有致的居住著上百戶人家。正值這年的夏天,一件事打破了這裡的沉寂與安寧。
天剛蒙蒙亮,一陣喧嘩與哭泣打破了清晨的寧靜。一個婦人發瘋似的哭喊著,我的孩子呀,你哪裡去了呀?旁邊的男人也大聲喊到,大家都起來幫幫我找找孩子吧,我的孩子不知被什麼怪物給拖走了呀。刺耳的哭喊聲和急促的呼叫聲一下子將村子裡的人們全都吵醒了。
一些年輕人聞訊後抄起了武器,急切的問:「張大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的孩子是怎麼丟失的?」張大哥有點語無倫次:「就在凌晨時分,我和你阿嫂在家裡屋睡,小子阿桂在外屋睡,正睡得熟,突然聽到阿桂在屋外大聲哭喊,我衣服也沒穿就衝到外面去,就見著一隻狐狸騎在阿桂身上,咬著他的喉嚨,血流了一地,我順勢抄起一根扁擔就往狐狸身上打,可只見得那狐狸化作一道白光,連孩子也給掠走了,這可叫我們怎麼辦呀,阿桂可是我們的命根子呀!」
這時一個叫季子的年輕獵人鼓動著:「鄉親們,張大哥的孩子叫狐狸精掠走了,我們都帶武器上山找去。」聽了季子的話,男人們都抄起了武器,分成了幾組往山上去找孩子。
季子是名優秀的年輕獵手,射過虎、打過狼,野豬、野羊更不計其數,對這一帶的獵物分布相當的清楚。但是對於狐狸獵人們一般是不射殺的,因為老獵人和老人們都告誡過他們不要惹狐狸,那東西有靈性,甚至可以成精,一旦射不死或者射死了它們,都有可能遭到它們的報復。這點季子和其他獵人都是清楚的,但是他們沒有料到的是人們沒去惹狐狸,狐狸倒反過來侵害村民來了,這讓村民們都十分的憤怒。
搜索進行了很長時間,但是都沒什麼結果。他們在離張大哥家不遠的地方發現了血跡,但是再遠處就基本上就沒有了,加之那東西估計是成了精,有些道行,所以最終還是沒有找到孩子,當然也沒有見狐狸的蹤影。
到下午的時候,男人們陸續從山上都返了回來。張家依然沉浸在悲悲切切之中,這時族長也來了。「族長您可得給我們作主呀,我們的孩子丟了,他可是我們的命根子呀,孩子才六歲,我們夫婦以後怎麼活啊。」夫妻倆傷心欲絕,張家嫂子反反覆復說著這一句話。族長仔細的看了張家的現場,神情十分凝重,族長把目光落在了獵人季子的父親季老身上。
季老是個老獵人,打了三十多年的獵,虎豹豺狼打死過不知多少,手段十分了得。季老的神情也十分沉重:「如果猜得不錯,這隻狐狸是跟我們有些過節的,也算是老相識了。我在年輕的時候就跟它交過手,只怪當初沒能將兩隻狐狸一起射死,沒想到過了幾十年之後這個怪物又出現了,而且修鍊成了精,又出來禍害鄉民來了,真是可惡。」
季老給大家講了三十多年前他剛開始打獵時經歷的一段往事。那時這個村子裡人還比較少,可是那段時間老有莊戶人家雞和鴨被盜,開始還以為是小偷偷走的,可是後來才發現很多雞是被什麼東西咬死後拖走的。後來鄉親們加強了防範,可是仍然擋不住丟雞鴨,起初他們還懷疑是黃鼠狼偷吃的,但是有一次卻被莊戶看見是兩隻狐狸乾的,一黃一白。兩隻狐狸行動異常迅速,很高的牆一躍就進來了,見著雞鴨一口就能咬死,一次可以拖走幾隻雞,那兩隻狐狸也有過想掠走童子的行動,因為也有聽到孩子深夜裡哭泣,但是最終還是沒有孩子能夠被拖走,可能是那狐狸道行還不夠深,所以幾次都沒有得逞,轉而還是以偷雞鴨為主,莊戶人家深受其害,決定要殺死這兩隻狐狸。
他們在房子周圍設置了陷阱,安裝了絆發箭,專等那兩隻狐狸的到來。那時的季老也才二十幾歲,血氣方剛,而且有百步穿楊的射箭功夫,得知狐狸為害村民的事情後,為民除害的心情十分迫切,他發誓一定要射死那兩隻狐狸。
那天晚上,他和另兩個獵戶埋伏在一家人的屋後,月亮升起來的時候,那兩隻狐狸一前一後的跟著下了山,腳步十分的輕巧,季老挽弓如滿月,另兩個獵戶也跟著張弓搭箭,季老一箭穿透了白狐肚子,白狐當時斃命,而黃狐聞聲後則狂奔而走,季老再彎弓搭箭,第二箭只射中了那黃狐的一隻後腿,再加之距離遠,那箭已是強弩之末,因此那黃狐只受了輕傷,而另兩個獵戶的箭都射偏了,那黃狐借著夜色驚慌逃竄而去。
他們把白狐抬回了家,看見那白狐居然有了人形,象個白面書生的樣子,季老看後大驚,因為他也曾聽老人們講過狐狸修鍊成精的事,但是誰也未曾親見,現在卻沒想到真見到了修鍊的狐狸精。他判斷,這兩隻狐狸正在修鍊,再過幾十年,就有可能成精,成了精就能變化,就能施妖術,到那時才真是禍患無窮啊,可惜只射死了一隻,讓另外一隻逃掉了。季老斷言,那隻黃狐一定會繼續修鍊的,而且一定會再回來禍害村民的,它們的報復性非常強。
季老講完了這段,張大哥這才回憶起來,那隻咬死他們孩子的狐狸確實是一身黃毛,而且有點象人,準確的說有點象女人。當地的有些老人對此事也慢慢回想起來了,三十年過去了,那畜生居然又回來了。
大家聽了都有些不寒而慄,狐狸大家倒不怎麼害怕,連虎豹豺狼都不怕,狐狸算什麼!關鍵是這畜生成了精,還會變化和妖術,這讓大家感到心悸。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族長問道:「那我們有什麼辦法才能把這隻狐精殺死呢?難道我們只有坐以待斃嗎?」
旁邊的袁道人發話了:「無論何種妖精,只有現出原形,即可將其處死。要將此畜生現形,需要潑之以穢物,才能將之現出原形。」袁道士精通法術,從小學得奇門遁甲,常給村裡人降妖驅邪。袁道士的話又燃起了村民們心中的希望。
袁道士接著說道:「這畜生現在沒有完全修鍊成妖,還差些火候。所以現在出山下來掠童男,因為它的修行已經到了比較關鍵的時候,需要吸取些童男的陽氣來輔助它的修鍊,而一旦它的完全修鍊成妖,那我們就很難奈何得它了。」袁道士的話又一下子又讓人們的心揪緊了。「這狐精現在還沒有修鍊成功,對我們是威脅,也是機會,因為它還要繼續修鍊,所以它必定還會再下山掠奪童子,所以我們必須防之又防,又因為它沒能完全修鍊成,所以我們還有機會、有辦法將其殺死,而一旦它修鍊成了,那我們真的就回天無力,後患無窮了。」
族長給大家說話道:「這段時間大家一定要加強防範,各家要管好自家的小孩,特別是晚上要小心孩子,以防被那畜生叼了去;村子裡的青壯勞力要常備不懈,在各個地方設機關和陷阱,每家屋後都要用桶裝以人糞,如見其化作白光,可用人糞澆之以現原形,大家一家要通力合作,以保衛我們的村子。」
大家都紛紛響應。
季子回到家中仍然難以入眠,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他只覺得這隻狐精禍害鄉親,實在可惡,一定要學父親當年射狐的那種勁頭一樣,將那黃狐精射死為民除害。季子今年剛二十歲,但是從十三四歲就開始跟著父親在山上打獵,身強力壯,練就了一身好武藝,特別是老一輩除暴安良的性格在他身上得到了傳承。
季老看到兒子急切的樣子,輕輕的嘆了口氣。季子看出了父親的心思:「爹,你難道沒有信心嗎?你打獵都已經三十多年了,況且這隻老狐狸還被你射傷過,你怕它幹什麼?」
季老憂慮的說道:「兒啊,你是有所不知,狐狸最聰明,也最狡猾,原先一直聽老輩人說狐狸是可以修鍊成精,但一直是耳聞,沒有真見,我也是見了那被射死的白狐後,才知道老輩人說的是真的。老輩都告訴我們,狐狸有靈性,虎、豹、豺、狼可以隨便打,但是狐狸卻是千萬打不得,三十年前我射死了那隻白狐,也射傷了那隻黃狐,這黃狐經過三十年的修鍊,現在它的妖術是大大超過從前了。它從前只能掠些雞鴨,現在卻已經有能力將男童掠走了,功力絕非從前可以比的,而且它掠男童是為了吸取其陽氣,修鍊到最高境界,莫非這次真的擺不脫這個報應了。」季子覺得父親有點擔心過度了。
(二)
話說這次來張家殺死孩子的那隻狐狸正是三十年前被季老射傷的那隻母黃狐。這隻母黃狐狸和被季老射死的那隻公白狐本是一對,兩隻狐狸結伴修行,也一起禍害這裡的村民,他們希冀有一天能共同修鍊成精,沒想到因為一次失誤白狐被季老射殺,害得黃狐一個孤苦伶仃。這些年來,老黃狐一直苦心修行,她的最後一關就是吸取童男的陽氣,然後就可修鍊成人形,一旦成人形,它變化、隱遁和攻擊的法力就更加了得,那樣人們就奈何不了它了。這些年來,它一直深刻記得三十年前季老對它的一箭之仇,這一箭不但要了它的伴侶白狐的命,也射傷了它的一條腿,否則他們可能早就煉成了。隨著功力的提升和時間的推移,黃狐對季老和這個村莊的村民愈加仇恨。
五年前黃狐精在森林裡活動時看到一隻老虎襲擊一隻剛產仔的母狐,母狐已經被老虎咬死,還有兩隻幼崽眼看也要遭到厄運,黃狐看到同類遭遇不幸,立即展開施救,但黃狐自知鬥不過老虎,只好銜出兩隻幼狐,閃電般的逃走。
黃狐精將兩隻幼狐帶到自己的洞穴細心照料,並教它們修行,兩隻幼狐這幾年來漸得黃狐的真傳,很有了些法力,也漸漸有了人形的樣子。這兩隻幼狐也是母狐,因兩隻狐狸一個顏色呈白色,一個顏色呈紅色,黃狐精稱兩隻狐一個叫小白,一個叫小玉,她們自小就得到黃狐的悉心照料,知道黃狐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後,對黃狐更是感恩戴德。
黃狐精將自己的洞穴設置得十分隱蔽,所以無論村民們怎麼尋找,都沒有找不到它們的所在。
這天清晨,這黃狐精將張家的小兒掠到洞穴。兩隻小狐狸都十分高興。小白狐說道:「恭喜母親,吸了這個小兒的陽氣,母親的功力又可以增加幾成,母親大功告成之日不遠矣。」黃狐精大笑幾聲:「等我煉成之日,也就是我報復他們的時候了,三十年前那個老獵人射死你們的父親,射傷了我的左後腿,血債要用血來償還,我一定要讓那個老獵人付出應有的代價。」小玉狐也在旁邊說道:「母親的功力日益增加,可喜可賀,祝願母親早日修鍊成功,母親的深仇大恨也是我們的深仇大恨,我們也一定會幫母親您報仇。」黃狐說道:「看來我沒有白養你們姊妹倆,這些年我對你們視如已出,細心照料,看來你們還算是有良心。目前我的修行正是關鍵時期,你們當助我一臂之力,以儘快修行成功。」兩隻小狐道:「您比我們的親生母親更親,我們就是粉身碎骨也不足以報答您的恩情,母親有事請儘管吩咐。」
黃狐精說道:「也沒什麼,現在還需要再弄幾個童男吸其陽氣,以增強我的功力,需要你們幫忙時再叫你們。」兩隻小狐說道:「遵聽母親吩咐。」
黃狐精又說道:「只不過上次下山掠這個小孩,引起了村子裡人們的防範,讓我們的行動更難了,下次我們下山更要倍加小心才是。」
玉狐說道:「以母親的智慧和法力,再加上我們姊妹的配合,我們相信您可以成功的。」
一席話說得黃狐精十分高興:「從目前修行看,相信成功是指日可待。」
過了一段時間,一天夜裡這三隻狐狸又開始了它們的行動。但是這次它們也更謹慎了,因為它們也知道村民對它們加強了防範。
它們小心的繞過絆發箭,躍過了陷阱,小心翼翼的進了村子。它們的鼻子天生十分靈敏,即便是很遠也能嗅到童子的氣味,所在以嗅到一家村民有孩子後,它們開始從後窗進入,黃狐精讓那小白狐和小玉狐在外面接應,她自己親自進入到房內。過了一會兒,只聽到房子里傳來一聲孩子的慘叫,兩隻小狐狸知道黃狐精得手了。同時這慘叫聲也驚醒了孩子的家人和附近的村民,孩子的父親大聲喊道:「狐狸精來了,大家快來打狐狸精呀。」一會整個村子便是人聲鼎沸,火把通明,雞鳴狗叫,哀嚎聲,呼喊聲響成一片。村民們也慌亂成一團,更有些膽小的母親把孩子摟到自己的懷裡,而把菜刀和扁擔還有穢物就放在旁邊,以防狐狸精的再次到來。就這樣折騰了一晚上,也沒什麼結果。
三隻狐狸忙亂著把那小兒拖到洞里,三隻狐狸也累得筋疲力盡。老黃狐精稍微休息了一下便開始作法修鍊,因為要趁那小兒還沒有完全斷氣才好吸取他的童子陽氣。
但見得這黃狐精盤腿坐在這小兒前面,採用吸星大法將小兒的陽氣吸過來,那小兒原本還軟軟的昏迷不醒,只有進氣沒有出氣,但是不一會兒便變得僵硬而縮成一團。那小白狐和小玉狐在旁邊侍候著。
作完法後,老黃狐精臉上的毛又褪下去一些,活脫脫一個少婦的模樣。兩隻小狐一起跪拜,高呼母親。黃狐精起身環視了一下洞穴,又踱了幾步,發出一陣爽朗而快意和笑聲:「幾十年的苦心修行看來沒有白費,終於快成正果了,真是心情大快呀。」小白狐道:「母親潛心修行,終成正果,也是我們的福氣,祝願母親早日成正果。」黃狐精道:「功成之日不遠矣,但是這些村民防範越來越嚴,下手越來越難,我們也不得不更加小心行事才行。」小玉狐道:「以母親的功力,再加上我們,再弄幾個童子是沒什麼問題的,母親請勿憂慮。」
「我哪能無憂呢?那些村民里是有能人的,那個季老的兒子功夫更是了得,其箭法不在其父親之下;還有哪個袁道士,知道我們此法術的破解之法,稍有不慎,我們就可能被那些村民傷害,在沒有成正果之前,這些人可畏的,因此再次行事時必須倍加小心。當然修鍊成精後,那些人不過如草芥,現在是非常關鍵的時刻,我必須再吸上一個小兒的陽氣,再閉關修鍊七七四十九天,方可大功告成,成敗在此一舉。」黃狐精說道。
兩隻小狐狸道:「母親儘管放心修行,我們一定當好護法。」
(三)
村子又平息了一陣,可是那種緊張和警惕的氣氛依然沒有散去。
又一個月黑風高之夜,村子裡傳出了吶喊聲,一時又是雞鳴狗叫,又有一家的小孩被狐精掠走了,眾村民均大駭。這下族長倒安靜了下來,他把大家召集在打穀場上,借著火把的光,向大家說道:「鄉親們,我們履次遭受到狐狸精的侵害,現在是該我們主動出擊的時候了,要不我們就得斷子絕孫,甚至於亡種滅族。我們大家一定要團結起來,同仇敵愾,堅決找到狐狸精的老巢,將之殺死,否則我們將永無寧日。」
底下的村民們齊聲響應:「殺死狐狸精,殺死狐狸精,用狐狸血來祭被掠去的孩子。」
「好,大家安靜下來。」族長說道:「我們要全面戒備起來,採取更為嚴厲的守備,同時一定要想辦法找到狐狸精的老巢,讓其顯出原形後殺死,大家速速回去準備乾糧,現在就開始分頭行動。」
季子帶著一組獵戶開始了進山搜索,他們不放過任何一個山洞,哪怕是茂密得進不去的叢林,他們也全部用砍刀將其砍開進去看個究竟。
第三天,他們已經走得很遠了,乾糧也吃完了,充饑就靠射殺的一些獵物。他們中間的很多人都差不多快放棄了:「季子,我們已經走得很遠了,怕是找不到了,還是回去從長計議吧。」季子道:「各位,確實我們已經走得很遠了,但是現在堅決不能放棄,因為這地方離村子足夠遠,而且又特別偏僻,正是那些豺狼狐子穴居的地方,我們再找找,一定會有線索的。」大家雖然都有些不太願意,但是聽了季子的一番話,感覺還是有道理的,況且為了消滅那狐狸精,大家就再次打起了精神。
到晌午的時候,大家又累又乏,大家便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歇息。突然他們帶的獵狗叫了起來,一個叫二順的年輕獵人也嚷了起來:「我聞到了一股狐騷味。」大家的疲乏一下子被趕走了,立刻進入了戰鬥狀態。因為大家都知道二順的鼻子特別靈敏,而且獵狗也叫了起來,猜測這一帶應該是有狐狸活動的。
季子小聲說道:「大家要特別小心,我們可能進了狐狸精的老窩了。」他們讓獵狗在前面帶路,摸索著前行。
那隻老黃狐把那孩子掠到洞里正在修鍊,而修鍊時是魂魄入定,受不得任務干擾的,否則就可能前功盡棄,要不就走火入魔。黃狐精雖然已經入定了,但是她的第六感覺已經告訴她有威脅正向她們逼近,她這時就如正在蛻皮的蛇,渾身的力量都聚集在蛻變上面而沒有抵抗力,更不用說法力了。她深知這是最後的關鍵時刻,一旦閉關修鍊結束,她也就練成了,就成了真正的狐仙;但是她也深知,如果這次扛不過去,前面的修鍊也將前功盡棄,功力大失。可是威脅就在眼前,要練成,這個時間肯定是不夠的,不走的話,或許自己還連那兩隻小狐的命都要一起丟了。
她運用逆轉之法讓自己從入定中醒過來,使盡了渾身的力量,醒來之後一身大汗,象癱了一樣倒在了地上。就在倒地的一瞬間,嗖的一支箭從她的耳邊擦過去。「有獵人來了,我們大難臨頭了,趕緊走。」老黃狐說道。
這兩小狐正聚精會神的看著黃狐修鍊,並沒有感知危險的存在,聽到黃狐呼叫這才如夢方醒,抬著老狐就往外沖。剛才那隻箭正是季子射的,但是不巧的是剛好那老黃狐醒來倒下,這才救了那老黃狐一命,否則她已經命喪黃泉了。
季子和另外幾個獵戶正狩在洞口,三隻狐狸體態極其輕盈,飄也似的直奔而去。季子和其他獵人們奮力直追,箭如飛蝗般向三隻狐狸射去,只可惜那狐狸跑得快,很快就沒有了蹤影。
季子和獵人們追了很遠,由於山高林密,無跡可尋,只好返回村子裡。
雖然沒能將那三隻狐狸射死,但是他們回來後還是受到了村子裡人們對他們英雄般的禮遇,因為他們畢竟把狐狸趕走了,料那狐狸也不敢再來騷擾這裡的村民了。
確實,在那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那三隻狐狸再也沒到村子裡來過,於是人們也猜測那三隻狐狸要麼自己死了,或者就是還活著但她們由於害怕季子的武功也不會再來村子裡了,至此人們又過上了非常安逸的生活,對狐精的防範慢慢懈怠了下來。
(四)
季子的英俊與神勇在當地是出了名的,這幾年來找季子提親的媒婆絡繹不絕,但是都不太如季子的意,季老和季子母親都比較著急,他們希望兒子能早日找到一個好媳婦。
這天季子到離村子很遠的另外一個村子的山上去打獵,他知道那裡有一群野豬。季子吃了乾糧,喝了水,就埋伏在一處比較隱蔽的山凹里,等待野豬的到來。
大約過了半時辰,兩隻野豬出現了。這兩隻野豬東瞅瞅、西看看,鼻子也不停的嗅著,警惕性非常高,季子擺好了架勢,將箭上弦,只要等野豬距離再挨近一些就射,因為他知道距離太遠是射不死野豬的,它們的皮太厚。
野豬一步步的靠近,季子把弓拉得跟滿月一樣使勁射出去,正中前面一頭野豬的頭,那頭野豬受到了襲擊,如瘋了一般轉身逃竄,另一頭野豬也跟著胡跑。季子將弓背在肩上,左手拿刀,右手拿標槍,追了出去。
在一處下坡處,季子再次用力將手裡的標槍向那隻受傷的野豬投過去,就在標槍出手的一瞬間,季子也被地上一根樹根絆倒了,一個趔趄就順著山坡滾了下地去,後面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季子醒來的時候正躺在床上,他頭疼得跟炸了一樣,但他非常清楚記得是被一根樹根絆倒而摔暈的,但是奇怪的是現在怎麼會躺在床上呢?
當他睜天雙眼時,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張美麗而清澈的少女面孔,雖不施粉脂,但那明亮的眸子、小巧的鼻翼、櫻桃似的小嘴、桃花一般的腮紅,宛若天仙一般美麗。季子想說話,但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他的眼睛已經睜開了,而且嘴唇也動了動,明顯看出要說話。
那女子看他蘇醒了,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輕聲說道:「公子躺著別動,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了,現身子正弱,奴家已經給你做好了蓮子羹,這就給你端過來。」
女子端來了蓮子羹,一勺一勺的給季子喂下去。季子大為感動,他想自己不但沒有遇難,倒遇著了一個神仙似的好人,難道這是前生修來的福分?
後來那女子才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季子。那天她正在河裡洗衣服,突然聽到了野豬的尖叫聲,過一會就看見一個東西從半山坡滾了下來。她起初以為是野豬被獵人射中以後滾下來了,就沒有在意,可是等了好久也沒見人來拾,覺得奇怪於是就前去探看,這一看才發現滾下來的不是野豬而是人,於是就叫來母親一起將季子抬回家中休養,誰知季子這一昏迷就是三天。
再後來,女子又慢慢把自己的家世講給了季子聽。她本姓白,其實是長安一家大戶,也算是名門旺族,只是因為她的父親太正直得罪了仇家,仇家後來當了大官,欲將他們全家誅之而後快。十年前的一天晚上,那仇家在參奏了皇上之後帶了一干人將府上所有人都帶走了,以莫須有的罪名將其全家誅殺,那天因為母親帶她到廟裡上香,沒能趕回家中,沒想到因此躲過了一劫,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母女倆在得到信息後就沒敢回家中,就直奔這大山之中,隱姓埋名,在這山裡過著避世的日子,季子聽完以後不禁唏噓不已。
過了幾天,季子的身體好了點,但還是非常虛弱,季子只好留下來慢慢養傷。在這個世外桃園中,世俗的東西早已被拋開得無影蹤。經過進一步了解,季子知道了那女子叫白靈,從小飽讀詩書,女工亦是無所不能,雖然在這大山之中避難,但那種大家閨秀的氣質卻是一點沒變,兼之受到這大山之中的磨礪,更是洗盡鉛華,叫人一見就有宛若天人的感覺。
季子也把自己的身世和家裡的情況說給這母女兩個人聽,母女得知了他的神勇後,讚賞不已。
白靈那顆塵封的心,在一遇到這個陌生而英武的獵人之後一下子就開啟了,雖然出身大戶人家,但是在經過幾年的避世之後她感覺慢慢體會到山外的那些人太複雜,功利性太強,而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人似乎就是天生為她而準備的,季子的善良、勇敢、正直、有責任心,深深的打動了白靈的心。而季子也一下子為白靈所吸引,清新而脫俗,詩書禮儀盡知,而又有救命之恩,這不正是天作之緣么?兩人有種一見如故,相見狠晚的感覺。
在季子的養傷過程中,兩人卿卿我我,花前月下,不禁訂下了終身。
當女兒把心事訴說與母親聽時,也深得母親的贊同。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自己畢竟管不了女兒一輩子,季子也深得白靈母親的喜愛,這樣一個英武帥氣的青年跟女兒亦情投意合,做自己的女婿,自己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又過了半個月,季子的傷完全恢復了,季子決定要回去。臨別之時兩人依依不捨,季子安慰道:「我一回家就請媒人來你家提親,等著我。」白靈點點頭,兩人含淚而別。
?(五)
季子的家人見到季子平安回來,都喜不自禁。季子又將他在山裡被白靈所救的經過敘述給大家聽,眾人都覺得季子是有福之人,不但保住了一條命,而且相中了一個天仙似的女子,皆羨慕不已。
季子向家人講述了他要娶白靈的要求,家人都十分高興,特別是季老更是高興得難以言表,因為兒子終於有了自己的知心人,都十分贊成立即請媒人向白家提親。
事情非常順利,季子家請的媒人上白家提親,白家自然應允,兩家迅速商定婚事,擇定了吉日。季子一家忙碌籌備,打傢具布置新房,準備宴席;白靈也在家收拾著,置辦嫁妝,專等自己的心上人來迎娶自己。
到了婚期這天,季子家裡熱鬧非凡,鄉親們都來紛紛祝賀季子的大喜,迎親隊伍翻山越嶺將新娘子抬了回來。那些跟季子同齡的青年都十分羨慕,其中一個青年嫉妒的說:「季子,你真有福呀,娶了這麼漂亮一個媳婦,是不是前世修行修來的福分,小心要折壽哦!」旁邊立即有年齡大的接話道:「大喜之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做什麼,小心閃了你的舌頭,不說沒人會把你當啞巴。」那人一聽也確實感覺到自己在這樣的日子說這樣的話是未免不吉利,就住了嘴,季子笑笑說:「玩笑話,當不得真的,今天感謝大家的光臨,謝謝各位的賞臉呀,一定要多喝幾杯。」
白靈下轎後,季子引白靈至香案前向神仙和祖宗牌位進香燭,然後是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將新人送入洞房,進入洞房後又是掀蓋頭、喝交杯酒等等;而其他客人則在餐桌上開懷暢飲。
是夜,紅燭高照,熱鬧了一天的人們並沒有完全散去,親朋好友特別是那些年輕小夥子,他們還在等著鬧洞房。
洞房裡早已擠了一堆人,大聲喧鬧著,有的喊要新郎新娘抱著親嘴;有的要整蠱公公季老,讓季老拿著一把沒有箭的弓,季老在一邊拉弓空射一下,那邊媳婦白靈則要應聲倒下,還要學動物中箭的樣子掙扎和叫喚;有的則讓新郎季子把新娘子頂在肩上,一直蹲下起立,如果做不到就拿東西打新郎季子;還有的給新娘子身上灑滿了棗子和花生米,讓季子一粒一粒的用嘴巴銜起來,總之花樣百出,熱鬧非凡,直至深夜方才散去。
客人散去後已是後半夜,兩人對坐著,兩雙柔情的眸子里充滿了愛意。新娘子一身的紅妝端坐在床邊顯得寧靜、喜慶而美麗。季子上前叫聲:「娘子」,便欲上前去撫摸新娘子。忽見眼前白光一閃,伴隨著「唧唧」的聲音,新娘子便倒在了床上,季子大驚,大叫一聲:「畜生」,迅速到外屋操起了弓箭和刀,飛也似的追了出去,可是哪裡還有什麼蹤影。本來鬧洞房就是為了驅鬼避邪,沒想到人們散去後,竟然還是有邪物闖了進來。
季子思忖著,莫不是那黃狐精又來了?
季子頓了頓,又迅速跑回了洞房,新娘子還躺在床上,季子一把抱起了白靈急切的呼喊到:「娘子、娘子,你怎麼啦?」過了好一陣,白靈從喉嚨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眼睛也隨之睜開了,悠悠的道了聲:「相公」,季子關切的問道:「娘子,你沒事吧?」白靈搖搖頭說:「沒事,相公,可能是我今天太累了。」「可是?」季子想把心中的疑慮說出來,可是又害怕引起白靈的恐懼與害怕,「你剛才看見什麼沒有?」白靈宛然一笑,「沒有啊,什麼也沒有看到,只是有些勞累罷了。」
季子稍微有點放鬆下來,但是心中的疑慮並沒有打消,明明剛才是看到一道白光後白靈就倒在床了的,莫不是那畜生又來了,怎麼會這樣湊巧呢?可是為什麼白靈又說什麼也不知道呢,她明明剛才倒下去了,很長時間才醒過來的呀?
白靈看著季子一臉迷惑不解的樣子,反過來安慰他:「相公,怎麼啦,有什麼不舒服嗎?今天可是我們大喜的日子呀。」季子這才回過神來,溫柔的抱住了白靈:「娘子,此生我們一定要相親相愛,白頭偕老,然後生一個漂亮而聰明的孩子,做這世上最幸福的人,過最幸福的生活,你說呢?」季子覺得上天賜給了自己這樣好一個女子,是對他的眷顧,他一定要好好珍惜保護她,讓她幸福,也讓自己成為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白靈倒在季子的懷裡:「是的,此生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離,我們一定要過上世界上最幸福的生活。」
未完待續
請看2017.7.16《射狐》中部 , 下部!
佘振鵬,供職於湖北省荊州市沙市區中山街辦,曾從軍十八年,2012年從武警部隊轉業到地方,作品散見於《解放軍報》、《人民武警報》、《陝西日報.副刊》、《延安文學》、《荊州日報》等報刊雜誌,在紅袖添香網上發表散文、詩歌、小說近300篇。
地址:湖北省荊州市沙市區中山路26號中山街道辦事處
荊州市作家協會網路文學委員會
文學總顧問:黃大榮
文學 顧問:周萬年 張星海 萬華偉
崔梨莉齊家銀汪劍平
謝大祥 侯 麗
文學 總編 : 崔梨莉
責任 主編: 葉脈
執行 編輯: 越王謀差
文字 校對: 靈犀
編 委: 白說廢話 東籬先生 菡萏
天喜 醉劍飄香 越王謀差
茶園 不忘本
李發國 伍美菱
本期 選稿: 葉脈
本期 審稿 : 崔梨莉
本期 刊頭: 半簾疏影
電子 合成: 雨後青山
主管 單位: 荊州市作家協會
主辦 單位: 荊州市作家協會網路文學委員會
協辦 單位: 《江漢商報》碧波湖文學副刊
協辦 單位: 沙市區岑河文化站
合作 刊物: 碧雲詩選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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