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存昕、歐陽自遠、江曉原的「火星論戰」

新聞 07-18

7月15日，作為上海東方藝術中心「藝術+」的首個項目，科學家歐陽自遠與科學史專家江曉原、表演藝術家濮存昕來了一場「當『李白』遇見火星」的跨界交流。

歐陽自遠院士被譽為「嫦娥之父」。他是著名天體化學與地球化學家、月球探測工程首任首席科學家。老先生80多歲，正裝加皮鞋，再梳個大背頭，顯得格外精神。

江曉原是上海交大講席教授、科學史與科學文化研究院院長，曾任上海交通大學人文學院首任院長，並創建了中國第一個科學史系。文理古今融會貫通的江教授不拘小節，一身白T恤、大短褲就出現在了觀眾面前。

而對濮存昕來說，舞台，早已輕車熟路。他是國家一級演員，中國戲劇家協會主席，除了電影電視劇，濮存昕在話劇藝術上也頗有建樹，最近在東方藝術中心熱映的話劇《李白》就由他主演。藍色短袖襯衫、休閑長褲、運動鞋，步入花甲之年的濮存昕依然得顯得很有風度。

科學家、藝術家、科學史專家，正裝、大褲衩、休閑風，三位風格、行業迥異的人碰到一起，就像火星撞地球。巧的是，這三位就是要對關於火星那些事兒爭個究竟。

火星有外星人嗎？

沒有！

這一點早已證實。據江曉原介紹，19世紀末，義大利天文學家夏帕雷利自建天文台，並宣稱在火星上觀測到了運河網路。但實際上，由於觀測條件的限制，所謂的「運河」不過是火星表面天然形成的縱橫溝壑。從此，火星生命說甚囂塵上，並衍生出一大批優秀的文學和電影作品。從這個角度來說，科學探索造福了文學界和藝術界。

人類已對火星開展了40多次探測，證明火星現在沒有任何生命活動的跡象。不過，火星有過外星人嗎？

「可能曾經有過。」歐陽自遠院士說，世界上碳有生命和無機兩種成因，但兩種成因中的碳的同位素是不一樣的。藉助這一特徵，通過分析掉落在地球上的火星隕石中的碳顆粒來源，就可以得知火星上是否有過生命。

2011年7月19日，提森特火星隕石降落在摩洛哥沙漠，並被我國科學家買下。這是迄今為止最新鮮的火星岩石樣本，及時收集後最大限度避免了地球的污染和風化。研究發現，這塊隕石里存在生命成因的碳顆粒，意味著火星曾經可能孕育過生命。這一發現於2014年12月2日發布，半個月後，美國也發布了類似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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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造火星，現實嗎？

由於火星和地球同處太陽系宜居帶，人類關於移居火星的想像從未停止。

不過，火星沒有適合人類生存的大氣、溫度和液態水，怎麼辦？改造它！歐陽自遠說，人類有望在未來幾個世紀中將「血色」火星改造成一個適宜人類生存發展的藍色星球。

1998年，「火星探索國際會議」在莫斯科召開，2003年，「火星移民研究國際會議」在美國召開，表明人類將通過國際合作登陸火星、改造火星、利用火星。

怎麼改造？歐陽自遠認為需要解決幾個方面的技術問題：首先要提高火星表面溫度，增加大氣濃度，改變大氣組分，建立火星表面生態環境，建立農牧業，解決糧副食品自給，建設能源和原材料工業設施等。為了提高火星表面溫度，有科學家「腦洞大開」，提出在火星上建造「超級溫室氣體工廠」等多種方案，通過製造高效溫室氣體，引發大氣層的溫室效應，使其表面趨暖。

歐陽自遠透露，美國將於2033年開啟載人登陸火星計劃，中國也將於2020年發射火星探測器。除了各國科研機構的火星探測計劃，荷蘭一家私人公司曾公布了一個火星移民計劃，要在2023年將全球篩選的4名志願者送往火星，建造密閉的小生態圈。

不過，火星改造現實嗎？擅長「潑冷水」的江曉原「實力打臉」：火星移民計劃不可行！

江曉原說，最致命的問題就是火星大氣。由於火星表面重力約為地球的40%，沒辦法吸引大氣、在星球表面形成大氣層。此外，生命支持系統是否跟得上？航天器的運載能力解決得了嗎？這些技術問題目看來都難以跨越。更何況，荷蘭公司的火星移民計劃其實根本就是一個商業騙局。

要不要招惹外星人？

對於外星人，人類有著無限憧憬。然而，霍金卻主張不要主動招惹外星人。

江曉原教授同樣抱有此想法。他覺得，主動招惹外星文明，不是什麼好事。「我們沒有什麼理由認為外星人會對人類友善。」

假如有外星人，那麼他們是抱著善意還是惡意？「我們唯一的參照對象就是人類自己。」江曉原說，然而征服欲是人類的天性，所以我們完全可以認為外星人十之八九是懷著惡意的，所以不要主動招惹外星人。

作為表演藝術家，濮存昕覺得，科學是向外探究未知的過程，藝術是向內認知自我的過程。從這個角度，濮存昕覺得，與其尋找外星人，不如把資金和精力放在地球建設上，「想想長江污染怎麼治理、塑料袋問題怎麼解決。」

探索未知是科學家的本能。歐陽自遠卻覺得，作為科學家，必須為人類看得遠一點。「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他說，地球面臨著人類破壞和生態環境惡化雙重威脅，科學家一定要為人類尋找和建設另一個棲息地，近在眼前的火星是最好的選擇，並沒有主動招惹外星人。更何況在浩瀚的宇宙里，人類目前只能算剛剛邁出門檻而已，離外星人這一概念還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