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如果你想哭，不必假裝堅強

時尚 07-18

她生在單親家庭， 7 歲出道， 12 歲簽約迪士尼，很快成長為歌影雙棲明星。她的 MV 《隨心所欲》推送一天後，點擊率直破 900 萬，可她卻說，開演唱會「是一場非常孤獨的旅程」，甚至一度中斷巡演，接受心理治療。她在 Instagram 上擁有 1.1 億粉絲，多少明星眼紅心跳，她卻丟掉密碼，希望「趕緊被忘記」。 2011 年，環球影業拿到暢銷書《 13 個原因》的改編權，想請她做女主，她卻在 4 年後搖身一變當上同名迷你劇製片人，年 3 月播出首周，就成為「 Netflix 史上最受歡迎劇集」。還不到 25 歲就大獲成功的賽琳娜 · 戈麥斯，到底是怎樣一個神奇的存在？

賽琳娜·戈麥斯

Selena Gomez

出生日期：

1992 年 7 月 22 日

星座：

巨蟹座

出生地：

美國德克薩斯州

職業：

演員、歌手、製片人

代表作品

歌曲

《 It Ain 』t Me 》《 The Heart Wants What It Wants 》《 Who Says 》《 Come & Get It 》；

情景劇

《少年魔法師》（ 2007 ），

電影

《公主保護計劃》（ 2009 ），《護工故事》（ 2016 ）；迷你劇《 13 個原因》（ 2017 ）

洛杉磯，陰雨綿綿，不同尋常。賽琳娜 ? 戈麥斯提著一袋沉甸甸的食物來到我家。我們說好要用這頓晚餐，一起重溫她童年的快樂時光 — 那段她在德州周末禮拜結束後的烤肉時光。廚房裡，慢煨著薩爾薩辣醬拌制的雞肉，墨西哥椒在烤箱中被灼得焦黑，紫甘藍也已腌制在青檸汁中。現在，就差賽琳娜的拿手好菜芝士土豆了— 她向我們保證這道菜「絕對好吃」！

一進門，賽琳娜就放下自己的 Givenchy 錢包，從袋子里拿出一袋Giant Eagle 商店售賣的奧布賴恩凍土豆、一罐金寶湯奶油雞茸湯、一袋墨西哥芝士條和一罐法式洋蔥酥。「我保證，你絕對想不到我會貨真價實地來準備這道菜，」拿出食材的時候，她一臉得意。聽到我說，「真實」並不是我在對美食時，浮現在腦子裡的首選辭彙，她又忍不住像小孩子一樣大笑起來。賽琳娜的笑聲很特別，就像她別具一格的魅力一樣，讓人難忘。

做真實的自己，關係到我是誰，我走在人生的哪個階段

事實上，和她那1.1億 Instagram 的粉絲一樣（他們喜歡叫自己Selenators ，即「賽琳娜粉」），「真實」更能準確描述人們對這位不滿25歲的女生的期待。如今，米高梅（ MGM ）時代的名人文化早已成為歷史，明星不再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只會發出耀眼光芒的星星，而是變得「跟我們普通人一樣」：加油站的攝像頭會記錄下他們旅行的瞬間，女星身上的贅肉也會被相機拍到。但賽琳娜這類女孩走得更遠、更前衛，她們能放下偶像包袱，用自己的手機在網上掀起一陣潮流，彷彿是在告訴人們：不單單是「我像你一樣」哦，「我就是你們中的一員」。

「人們總是希望我能展現真實的自己，」她一邊把玉米粉圓餅攤進沸騰的油鍋里，一邊說：「當我做到後，真是長舒了一口氣，感覺如釋重負。我是個表裡如一的人，在粉絲面前，我一直毫無保留。有時，我甚至會說一些『不該說』的話，但我必須與他們坦誠相待。這是我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關係著我是誰，我在人生的哪個階段。」

說起賽琳娜的成功轉型，不得不提到她的大熱歌曲《隨心所欲》（ The Heart Wants What It Wants ）。這首民謠表現的是一個女孩在愛上了「錯的人」之後支離破碎的心境。歌名源自美國19世紀女詩人埃米莉·狄更生的一封信，美國導演伍迪·艾倫也在描述自己與妻子、同時也是他曾經的養女宋宜·普列文之間的感情時，用過這句話。當然，你也可以認為，這首歌是賽琳娜唱給前男友賈斯汀·比伯（ Justin Bieber ）聽的，因為發行時間剛好在他們結束三年戀情之際。

如果你不知道賽琳娜有多紅，看看網友對這支 MV 的反應就懂了，《隨心所欲》發布24小時，觀看量就突破了900萬人次！音樂開始前，賽琳娜的旁白，就像心理治療時的錄音那樣真實。她回憶起一段被辜負的感情，泣不成聲：「我太自信了，自我感覺太好了，到頭來卻被這樣一段感情弄得支離破碎……可又明明是你讓我失去了理智，讓我覺得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賽琳娜的表演彷彿具有魔力，讓人感同身受。

不要允許任何人讓你感覺自己現在還不夠好

賽琳娜新建了一個歌單，放起了歌手桃莉巴頓（ Dolly Parton ）與肯尼·羅傑斯（ Kenny Rogers ）的音樂，然後回到了廚房。現在，我們還要準備一道釀紅椒燉菜，製作綠玉米卷餅，賽琳娜也要調製她的芝士土豆了。我繞過賽琳娜巧克力色的秀髮（潘婷曾花費數百萬美元，只為求她的秀髮出鏡），給她穿上圍裙，還系了一個蝴蝶結，她的腰很纖細。我曾經好奇，為什麼她的粉絲軍團多年來一直對她有很強的保護欲，此刻，終於找到了答案。儘管她的身上閃耀著活力與自信的光芒，卻毫不尖銳，非常脆弱。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都記不清自己有多少次在台上失聲痛哭了，而且我哭起來一點兒也不可愛。」

去年夏天，賽琳娜結束了「蘇醒」（ Revival ）巡迴演唱會在北美和亞洲的演出，卻在還有30多場演唱會尚未舉行的情況下，突然中止，住進了田納西州的一所精神康復院。在我們面前，賽琳娜並無諱言，她說，那次住院的原因「不是因為毒癮、飲食不規律或過於勞累」，只是……「對我來說，演唱會真的是一場非常孤獨的旅程，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這讓我非常沮喪、焦慮。上台之前，或下台之後，我都會恐慌發作。因為我覺得自己還不夠好，能力非常有限。我不能給粉絲帶去什麼，而他們遲早會發現這一點 — 天哪，我覺得，我當時的心理完全扭曲了。之前，我習慣了為孩子們表演，在我的演唱會上，我經常會讓他們伸出小拇指和我拉鉤，讓他們向我保證，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讓他們感覺自己現在還不夠好。但突然間，台下的孩子變成了一群二三十歲的年輕人，他們會在我演出的時候抽煙喝酒。看著他們的眼睛，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不可能說，『嘿，咱們拉鉤鉤，每個人都是最美的！』這不管用，因為我知道，自己正面臨著和他們一樣的困難。我想對他們說，生活太不容易了，我甚至有了逃避的想法。可我連自己的事都還沒想明白，有什麼資格來和他們分享人生感悟呢？」和 6 個女孩一起接受心理治療，是我最艱難、最美好的經歷之一。

去年8月15日，賽琳娜上傳了一張近乎巴洛克戲劇式的照片：她癱倒在舞台上，整個身體籠罩在舞台溫暖的燈光中。她沒有說明這張照片是想表達痛苦還是喜悅，跟在這張照片下的是一百多萬條粉絲評論（很多粉絲的網名都是「此生只愛賽琳娜」之類的，你懂的）。但在此後的3個多月里，她都沒有再在 Instagram 上發照片。她飛到田納西州，扔掉了手機，與其他幾位年輕女孩共同參與了一個治療項目，內容包括個人治療、集體治療，還有馬背治療。「你完全想像不到，和這6個女孩一起相處是什麼感覺，」她很認真地說，「她們非常真實，為自己的生活而努力，根本不在乎我是誰。

這是我人生中最艱難的經歷之一，也是我最美好的經歷之一。」她接受了為期90天的治療，直到去年11月才在全美音樂獎頒獎典禮上再次公開露面。那次，她摘下了「最受歡迎流行 / 搖滾女藝人」大獎，發表了深情的演講，還跟觀眾分享了自己的治療經歷。我就是沒辦法拒絕小粉絲的要求！在半島比弗利山莊酒店的茶歇室里，幾個小女孩穿著無袖連衣裙，踩著粉色高跟鞋，坐在掛滿流蘇的沙發上，喝著盛在香檳杯里的氣泡蘋果汁。小小猶豫了一番，她們就接二連三地朝我們的桌子走過來。剛開始有些害羞，不過，當賽琳娜稱讚她們的裙子很漂亮、邀請她們坐下來一起合影的時候，她們便不再拘謹，還不時發出陣陣笑聲。賽琳娜對這種「打擾」總是格外耐心，對她來說，這是時常需要面對的。

「我們以前一起出去玩的時候，他看到我這樣做，總是很不高興，」她說的「那個人」顯然是賈斯汀，只是不願提及名字罷了，「但我就是沒辦法拒絕孩子。」唐娜·吉利奧蒂（ Donna Gigliotti ）是2016年上映的電影《護工故事》（ Fundamentals of Caring ）的製片人，賽琳娜在片中扮演了一名患有肌肉萎縮症的男孩的愛慕對象。唐娜回憶說，那部電影在喬治亞州的農村拍攝，每天片場外都會有大批孩子盼著看到賽琳娜。唐娜感嘆說，「我承認，剛開始我確實不理解為什麼她會有這麼多粉絲，但現在看來，她是第三代女權主義者，可愛、嫵媚又風趣，還有點爭強好勝。我想她的小粉絲就是因為這些為她瘋狂的。」「她從來不會炫耀自己，一點架子也沒有。」在《護工故事》中扮演男主的保羅·路德（ Paul Rudd ）說，「有時候要連著拍好幾天，拍攝條件也不盡如人意，但她總能給我們帶來歡樂。跟她在一起工作，你根本看不出她有多大名氣，而這恰恰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

小時候，為了買杯麵，我在汽車坐墊的縫隙間找過平時掉落的零錢。照片中的賽琳娜光彩照人、氣場強大，但私底下，她非常好相處。難怪她的親閨密泰勒·斯威夫特（ Taylor Swift ）說她「既像一個40歲的成熟女人，又像一個7歲的小女孩」。賽琳娜在德克薩斯州的大草原城（ Grand Prairie ）長大，母親曼迪·蒂菲（ Mandy Teefey ）在16歲時生下她，獨自把她帶大。賽琳娜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媽媽讓她在汽車坐墊下面找平時掉落的零錢，拿去買塑料杯麵。

7歲時，賽琳娜已經參加過好幾屆選美比賽了，還出演了一檔兒童電視節目《巴尼與朋友》（ Barney & Friends ）。12歲，她從上千人的海選中脫穎而出，成為迪士尼的小演員。13歲那年，賽琳娜隨母親和繼父搬到洛杉磯，次年便在情景喜劇《少年魔法師》（ Wizards of Waverly Place ）中出演主角。眼看她人氣上漲，迪士尼拿出一貫的造星套路，開始著手將賽琳娜打造成歌影雙棲明星。「我跟迪士尼合作了4年，」賽琳娜說，「他們的工作井井有條、有章有法，非常清楚自己的重點。」

我在大人堆里長大，除了工作，什麼都不懂

童星的青春期，總是過得格外艱難，賽琳娜也不例外，她努力地想擺脫《少年魔法師》中的角色光環。「對男孩來說，叛逆有時會有幫助，但女孩只會適得其反，人們會說，這個童星走上了歪路。我非常尊重我的粉絲，也很感激我擁有的一切，但當時的我，就是很想搞清楚，自己到底熱愛什麼，還要在演藝這條路上走多遠？」結束了迪士尼的表演生涯後，賽琳娜接拍的第一部戲是哈莫尼·科林（ Harmony Korine ）執導的喜劇冒險片《春假》（ Spring Breakers 2013），故事圍繞4個女大學生展開，涉及性愛、毒品與謀殺。哈莫尼·科林的電影是「好萊塢商業片真正意義上的反義詞」，他的很多作品都充滿了實驗性，晦澀難懂，令人不安，甚至有觀眾因為忍受不了而中途離場。

「媽媽想讓我和一個能真正帶給我壓力的導演合作，」賽琳娜很乖，馬上跑去做功課，「看了《半熟少年》（ Kids ）、《垃圾保險桿》（ Trash Humpers ）和《奇異小子》（ Gummo ）後，我忍不住跑去跟媽媽講，『你瘋了嗎，竟然讓我跟他合作？』但是，想像一下擺脫一切束縛後你會怎麼做，也是件很有趣的事。」賽琳娜露出標誌性的甜美笑容，覺得媽媽的決定總歸有她的道理。雖然事業發展一帆風順，但賽琳娜也有遺憾，「我有些晚熟，尤其是在結交朋友方面，我從小在大人堆里長大，但除了工作，什麼都不懂。」站在舞台上，要告訴大家你昨晚去哪裡了，這種感覺很怪。

回望過去，賽琳娜童年時的成功似乎總帶著點悲傷的意味。「媽媽為了我，放棄了她全部的生活，」她說，「你永遠也忘不了自己身邊的人。所以當我開始收穫成功時，總會有負罪感。我總是問自己，我配得上這樣的成功嗎？」雖然在《春假》後，賽琳娜又接拍了幾部電影，但她在音樂領域卻收穫了更好的成績。然而，作為音樂人的生活，卻讓她倍感疲倦。在電影片場，她可以躲進角年前拋出，賽琳娜給出的答案可能大相徑庭，但現在的她，長大了。除了唱歌，去年她也開始與 Coach 合作一系列配飾產品。最近，Coach 的創意總監斯圖亞特·維佛斯（ Stuart Vevers ）與她在洛杉磯碰面，分享了各自的想法。「賽琳娜跟粉絲之間的關係很溫暖，很有包容性，」斯圖亞特說，「這就是她的力量，任何一家時裝公司都會想藉助這種特質。」

女孩子要獨立，但不必假裝堅強

賽琳娜住在矽谷的一間公寓里，房子是在 Airbnb 上租到的。除了和朋友長途駕車外出，平常都深居簡出。「只有17個人有我的電話，」她說，「其中大概只有兩個是名人。」最近，她還在重學西班牙語，希望未來能出西語專輯，她笑著解釋，小時候，西班牙語很流利，只是後來忘記了。

心理醫生也還在看，一周5次，不過，現在賽琳娜開始倡導「辯證行為療法」（ Dialectical Behavior Therapy ）了。這種療法提倡靜修，強調改善溝通和情緒管理。「它徹底改變了我的生活！」賽琳娜希望大家都能關注 DBT 療法。「總有人告訴我們，女孩要有韌勁，要堅強，要性感，要隨和，要放鬆……但恐怕我們已經堅韌過頭了，應該允許女孩子放下這些包袱，展現脆弱的一面。」

我真的希望，大家趕緊忘記我

賽琳娜現在很少在 Instagram 上發帖。實際上，她把這個 App 刪掉了，甚至忘掉了自己的密碼。（別擔心，她的助手還記得。）有時，她會幻想徹底從社交媒體上消失。「自從成為 Instagram 上粉絲最多的人，我就開始驚慌失措，」賽琳娜承認，自己一度壓力山大。「每天早晨一睜眼，想的就是這件事，睡覺前也一樣！刷屏刷到停不下來，就像『癮君子』一樣。更糟的是，我覺得刷 Instagram ，看到的其實都是我不喜歡的事，腦子裡被塞滿了各種信息，卻沒有一件是自己真正關心的。」「哎呀！」看著自己的芝士土豆掉在桌上滾來滾去，她徹底忘掉了 Instagram ，著急地喊起來，空氣里充滿了快樂的氣息。「看，我現在做的事是我喜歡的，這很幸運，可是，要怎麼說才能聽起來更誠懇呢？我真的希望，大家趕緊忘記我。

撰文 /Rob Haskell 攝影 /Mert Alas ， Marcus Piggott

翻譯 / 熊超強美編 /Astro 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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